汤寅张了张嘴,尴尬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范大人十天前就来了,怎么迟迟未现身,我还以为……”汤寅不高兴地嘟囔,“既然提起有计划,为何不告知在下呢?”
见汤寅这样问,范怀策揉了揉鼻尖,神情更尴尬,“我……我把你给忘了。”
汤寅:“……”我尼玛……
“啊,那个……如今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汤大人若是觉得没什么要紧事,可以启程返京了。”
汤寅哭笑不得,他病了一场,睡了一觉,什么都没干呢灾情就结束了。
他都不知道是该称赞范怀策太能干,还是怪自己身子不好太无用,这简直……
简直是躺赢啊!
汤寅苦中作乐地想,要不我去帮忙算个账?
“大人,圣旨到了。”乌寒进来送圣旨,汤寅没力气起来看,直接让他宣读。
……汤寅又被贬了。
被贬做了知县,负责苏州城地方的治安,总之在灾情期间没什么用,算是个闲官儿。
汤寅听完圣旨,嘴角狠狠一抽。这下好了,他连账都不用算了。
“汤大人身子不好,还是多休息两日吧。”
范怀策了解萧恕的小心思,只当汤寅升升贬贬的,是与陛下平日的小情趣,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忽而想起来,前阵子汤寅似乎被贬到云州了。
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也在云州。
“汤大人,可认识贺闻言贺大人?”
汤寅微愣了一下,遂及点头道:“自然的,贺闻言曾是在下的顶头上司,他说他有一位好友,难不成是范大人你吗?”
范怀策眼神立刻亮了几分,眉飞色舞道:“他向你提起过我?他说我是他的好友吗?他还说了什么?”
汤寅目瞪口呆,干咳了两声,“就、咳咳……他说他想你了。”
“真的吗!”范怀策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手舞足蹈道:“我就说,他心里是有我的,哈!你都不知道那个家伙,脾气可怪了。”
汤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都怀疑他无中生友来着。
还有,你为什么说话也这么奇怪,难道你俩也断袖吗?!
“汤大人,他还跟你说了什么吗?你都一五一十告诉我!”
汤寅:“……”我不想说话了,真的。
就这样,汤寅被范怀策拉着一直谈到了下午。范怀策神清气爽,满面春风地走了,汤寅却如风中残烛,瘫倒在床上半天没起来。
好饿啊,快死了。
汤寅招呼着乌寒送来可口的饭菜,干掉一大碗饭之后,汤寅气色红润了不少。
他不愿意闲着,迈着两条小白腿跑出门,撸着袖子去帮忙给百姓们施粥。
一直忙活到晚上,汤寅刚歇下来,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蹙眉问道:“今日为什么没见到苏州那些原本在职的官员,他们人呢?”
王膑杰死了,他手底下那些官员呢?为什么自己一个人都没见到?
汤寅正疑惑着,就听身旁的乌寒道:“都被杀了,这位范大人的铁血手腕比起皇帝有过之无不及,许是皇帝授意的吧。”
“什么?都被杀了?!”汤寅又惊又恼,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还是这样鲁莽行事,这样迟早会害了他自己的!”
帝王之术,在于权衡。须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以杀止杀,何时才能有尽头?
他算是看出来了,萧恕根本没想做个好皇帝,他就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汤寅被气得不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窗子附近忽而传来细微的响动之声。
“谁?”
汤寅警惕地从床上爬起来,黑暗之中,一双冰凉的大手突袭上来,二话不说便捂住了他的嘴。
“嘘,爱卿,别吵。”
对上那双滚烫的星眸,汤寅的心一下子失了分寸,待萧恕松开手后,没好气地问,“陛下怎么来了?”
萧恕冷哼一声,“朕不来,你打算跟谁生小白萝卜,嗯?”
汤寅:“……”反正我跟你生不出来就是了。
“陛下是偷看了我的信,还是派人监视我?”
萧恕不喜欢汤寅用这种阴阳怪气的态度对他,大手擒住汤寅的下巴,居高临下道:“都有,你待如何?”
汤寅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声道:“臣累了,陛下走吧。”
这样就赶人了吗?
该死的,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待他!
萧恕强压着怒火问:“你生气了,为什么?”
要跟别人生萝卜的是你,一直拒朕于千里之外的人还是你,你凭什么生气?
该生气的是朕才对吧!
“陛下觉得呢?”汤寅字字诛心,“陛下喜怒无常,从来不将人命放在眼里,对于你来说,杀人就那么令你心情愉悦吗?
水灾贪墨一案,陛下杀了多少人?难道他们连将功赎罪的机会都没有吗?陛下,也许是臣心软,见不得这样的酷吏。陛下,放过臣吧。”
汤寅正在气头上,说话难免重了一些。可偏偏这些话对于萧恕来说,太刺耳了。
谁不知道他是个杀兄弑父,谋朝篡位的混账呢,他那点仅存的温柔,就这样被抹杀掉了。
萧恕被刺得心口隐约发痛,冷冷一笑道:“汤寅,你讨厌朕的,可你从来没问过朕为什么……罢了,你不想问。”
“朕没有可能会放过你,朕得不到你的身子,但偏要得到你的心不可!”
汤寅:“??”陛下,你这逻辑不对吧。
萧恕见汤寅一脸菜色,手指有意无意地在他的唇角轻轻刮蹭着,蛮横无理地耍流氓,“朕就喜欢你这种宁死不屈的劲儿,征服你比杀人更令朕心情愉悦,你好好取悦朕,朕就不杀人,懂吗?”
汤寅:“??”陛下,你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逻辑鬼才。
“明日随朕归京,今年的科考在即,你便去顺天府当个学教吧,别浪费了你这满肚子的墨水,免得朕替你心疼。”
萧恕冷脸说完,摔窗离去。
汤寅默默叹气:“……”我就知道,我又被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对副CP,盒饭兄弟闪亮登场!
这一对是互攻哦,应该还会有一对cp,可以猜猜是谁哈哈哈。
汤寅:唉,无人能理解我老攻的脑回路,就很神奇真的。
沉思:唉,我也不理解我的老攻。默默来推《我雷死你们》我是里面主角,狗作者正在双更,我是搞快穿虐渣攻的,我老攻给我开外挂。
我:咳咳咳!来推同系列快穿文《我雷死你们》,求个收藏,爱你们么么哒!
21、被贬不说还被狗皇帝欺负被群嘲
归京的途中,萧恕又派人给汤寅送来了糕点。汤寅没精打采地靠在马车里,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昨夜萧恕跑进他房间的那会儿功夫,窗户没有关上。萧恕粗心大意惯了,一时没留神,竟导致汤寅又感染了风寒。
“我不想吃,拿走吧。”汤寅见乌寒拎着一盒糕点上来,皱眉表示厌烦,挥挥手叫他赶紧端走。
乌寒见汤寅神色不济,提议道:“属下去给大人熬碗鸡汤来吧,否则这一路颠簸,大人身子要撑不住了。”
汤寅点点头,这几日吃得清汤寡水的,他还真有点馋肉了。
待乌寒端鸡汤上来,汤寅满足地喝了一大碗。萧恕急于回京,这一路上车马不停的,汤寅闲来无事,命乌寒找来几本古言书,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如今他是顺天府的学教,回到京中少不了要和顺天府的进士、举人还有一些少数的寒门学子打交道。
汤寅曾是数年前风靡京城的状元郎,经义和诗赋无有不通。
他的文章写得最好,不仅十八位考官看了拍手叫绝,就连先帝读了也是赞不绝口。
如今萧恕给了他这个官衔,虽然很小很破,但受人尊敬,汤寅倒也挺喜欢的。
顺天府可以称得上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与书为伴,与棋为伴,人生岂不美哉?
汤寅正美着呢,马车帘突然被掀开,他迎面对上萧恕那张青到隐约发黑的俊脸,整个人瞬间萎了。
“陛下怎么来了?”汤寅捧著书,淡定自若。
如今他连礼数都懒得做,可见已经对萧恕膈应到极点了。
然而萧恕却对此没有丝毫自知,只是自顾自地气恼道:“朕命人给你送糕点你不想吃,别人送来的炖鸡汤你倒是喝了。怎么,嫌朕送的不合你心意吗!”
汤寅:“……”陛下,你可真会无理取闹。
“陛下,臣生病了,你能不能别找臣麻烦了?”汤寅咳嗽了两声,极力地表示自己很虚弱。
他故意软了腰朝后仰去,一副被那啥之后又被那啥了一顿的力竭模样,宛若一朵刚被摧残过的可怜小白花,惨兮兮地求放过。
汤寅心道:“我都病了你总不忍心折腾我了吧,快走快走,看见你我都不快乐了!”
谁知,萧恕见他这副身娇体弱,楚楚动人的模样,眼底一热,险些当场兽性大发。
“爱卿病了怎么也不告诉朕呢,不相信朕能照顾好你吗?”
萧恕嗔怒地瞪了汤寅一眼,遂及将人拦腰抱起,强制带回了自己的龙撵上。
“陛下……陛下……”
汤寅挣扎了一路,被不少护卫将士都看见了,当即闹了个大脸红,羞得躲在萧恕怀里,头都不敢抬。
“爱卿别害羞啊,你着了凉,朕一会帮你发发汗就好了。”
萧恕还未用午膳,打开新端上来的汤蛊,先给汤寅呈了一碗热乎乎的汤。
那汤的味道闻起来极其鲜美,令人食欲大振。皇帝用的御膳,定然是极好的,汤寅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他都没吃过,好想尝尝啊……
在汤的诱惑下,汤寅果断放弃了尊严,在萧恕的投喂下,滋溜滋溜地喝了起来。
太美味了,太可口了,汤寅心想。
太美味了,太可口了,投喂汤寅的萧恕心想。
萧恕见汤寅喝的起劲,笑道:“这是佛跳墙,朕不爱吃外面做的东西,所以每次出来都会带上御厨。他之前在军中就跟着我,最了解我的口味了。”
“江南水灾一事有范怀策处理,朕派你前来不过是个幌子,朕没打算劳累爱卿。”
萧恕来了兴致,便想好好同汤寅说几句话,“爱卿平时喜欢吃什么?你和朕多说几句话,朕高兴了,答应你最近一个人都不杀,如何?”
汤寅惊讶地张了张嘴,试探着问道:“陛下,如果臣还是不能接受陛下的心意,陛下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臣呢?”
萧恕蹙眉思索良久,觉得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他不仅天下第一英明神武,还温柔体贴又多金,为人亲和又大度,汤寅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呢?
汤寅一定会喜欢他的,对,汤寅就得喜欢他。
“爱卿,你生病了,不如朕先帮你发发汗,然后你在问问题吧。”
萧恕不由分说便开始对汤寅上下其手,而且还专门往汤寅腰间上最软的地方戳按。
汤寅欲哭无泪,“陛下,不要啊陛下……”
“不要了,别来了……”
两个时辰过后,龙撵上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
汤寅哆嗦着两条小白腿,满身虚汗,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偏偏萧恕还不肯放过他,凑到他耳边恶劣的问,“爱卿刚才问朕什么,再问一遍?”
汤寅:“……”我不,你走开,你个王八蛋。
就这样被萧恕摁着强行发了一通汗之后,汤寅的病没过两日便好了。
回京第二日,汤寅精神抖擞地前去上早朝。如今他是个七品学教,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儿,来上朝也就是走走过场罢了。
虽说再次成了无人问津的冷门小官儿,但他也乐得自在。
汤寅正打算找个角落独自美丽时,麻烦就找上门来了。
“哎哟,本官当是谁呢,原来是汤学教啊!”
“听说江南水灾,官员贪墨一案,全靠范大人亲力亲为。汤大人可好,生了个小病,什么忙都没帮上不说,还差点被当成叛党抓紧大牢里冻死,真是笑死本官了!”
“哈哈哈,汤大人如今被一贬在贬,不知内心有何感想?这要是换成本官,那里还能有脸回京啊,早就恨不得跳井去了。”
沈珲一党围上来,对汤寅毫不留情地展开了群嘲大会。
从一旁瞧热闹瞧得正开心的沈珲也跟着奚落道:“汤大人的脸皮自然不是我等能比得上的,如今汤大人到顺天府当学教,本官可得提醒提醒那些进士举子,别再被汤大人教坏了,要是都向汤大人学习,那咱们北邑国岂不是要亡了!”
此番江南灾情稳定,全是范怀策一个人的功劳。因为他把汤寅忘了,汤寅毫无参与感不说,又差点冻死在牢里。
好不容易苟活下来,又被贬,回京的路上又被萧恕拉着这样那样,真是丢死人了。
汤寅心想我怎么这么倒霉呢?
他无意跟沈珲这群小人浪费口舌,翻了个白眼之后,抬腿便走。
撕拉——
汤寅步伐一下子顿住,转身面带寒光地朝着沈珲望去。
只见沈珲的脚正踩在汤寅朝服的欣长的下摆之处,导致汤寅向前走时,不小心便撕扯开了一个口子。
“汤大人真是不小心,你的袍子断了呢。”
沈珲一副得意地嘴脸,嘲讽完汤寅是个断袖之后,他仍然没有收回脚,大大咧咧地踩着汤寅的朝服,想继续看汤寅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