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语怪力乱神[古代架空]——BY:重山外

作者:重山外  录入:11-26

  秦鸿风问道,“想到什么了?”
  燕宁神色变了变,压低了声音,“屋子里头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清,刚进门便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再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伤到你了吗?在哪里?”他焦虑地询问,要去掀秦鸿风的衣服。
  “没有。”秦鸿风被他逗笑了,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抓住他乱动的手,“你还伤不了我。”
  燕宁被他拉着手,就老实下来,他看秦鸿风言笑如常,知道自己的确没伤着他,才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担心起来,“在谢府的是什么鬼怪?颐越一个人在府内,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我们还是回去看一下吧。”
  秦鸿风面色不改,淡然地回,“不会的,他是最安全的,自有人会护着他。”
  燕宁一怔,“是来买画的那个人吗?”
  “你认出了?”
  燕宁说,“很难不记得啊,他从前就是悬在王位上头的一把铡刀,随时随地都可能落下来。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也没有死,还回到了这儿。可他如果没有死,谢琦湘当初向我献的人头又是谁的呢?”
  “你怎么知道他没死?”
  燕宁有些惶惑。
  秦鸿风笑笑,“别管他们了,你只要知道燕昭洺不会伤他就行了。”
  燕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其实不止这些,我还顾虑别的事,总觉得很多地方没想明白,想再回去看看。”
  秦鸿风挑了挑眉,“哦?哪些事情?”
  “比如殷娆说的那些话,她那晚用了这么严重的词,依我对她的了解,她绝没有这么恨我。而且,她那时候好像不在看我。”燕宁皱了皱眉,“在谢府的时候也一样,我的确是失足才落水的,她如果真的要杀我,有更多一击毙命的方法,为什么要这样麻烦?以及酒楼里碰到的母子,那女子在一个劲地让我走,城里有什么让她畏惧的东西?所有这些碰到的人,她们似乎都想要告诉我些什么,只是畏于什么,没有说出口。”
  秦鸿风身形僵硬了一下,面色似乎有些不悦,“不要再管那座城里的事了,过去了就让它过去,既然已无可挽回,困于往事没有好处。”
  燕宁听他说得毫无回圜余地,也没有勉强。说来也奇怪,他记忆中桩桩件件的确鲜活如亲身所历,每一个细节都一清二楚,却总像隔着一层蒙昧的纱,像在听一场动情的戏,他忍不住婆娑落泪,却还像是旁观他人的故事,只是被牵动了情绪。
  唯有身边这个人,他不由抓紧了秦鸿风,是切切实实陪在身边的,能让他感到真实。


第35章 道士
  到了午时,日头最毒的时候,马车停在一处茶亭。破旧的旌旗褪了色,无精打采地垂在栏杆上头,下头拴着几头瘦骨嶙峋的老驴,大都套着板车,有气无力地嚼着草料。
  几张木桌,几把长凳,过路的行人在此歇息一下,喝上一大碗油麦茶,吹吹风歇歇脚,解一解行路的疲乏。
  又听到山道上传来当当的敲响,探眼看去,原来是个算命卖卦的道士,穿着身破巾旧衫,背上斜背着一把铜钱剑,手里拿着竹板铁片,一路走一路喊,“卜卦堪舆,消灾除邪!”
  这里怎么会有生意?邻桌的人像看笑话般瞧着这道士一路走过去。
  许是看见了他们打量的眼神,道士反而朝他们走过来了,一边走一边笑说,“怎么样几位老哥,要不要算上一卦?行路讨个彩头?”
  人们纷纷摇头,吃饭都困难了谁还凑这个热闹?
  几桌都碰了个软钉子,道士也不泄气,一转头看到燕宁他们一桌,足上踏的一双草鞋立时一转,两三步凑上来,张口便道,“这位小哥,面上好重的黑气啊,今日内定是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燕宁一诧。
  那道士捋了捋腮边两根零落的长须,“让老道为你算上一卦,卜卜凶吉,若是不准,分文不取。”
  也没等燕宁回声,他已经毫不避讳地抽出凳子一同坐下了。
  那道士坐定后就从褂袖中摸出三枚铜钱,抛掷三次,排在桌上,是为一卦。
  凝心端详了会儿,道士瞬时变了脸色,燕宁反而好奇了,“不知道长算出了什么?”
  道士站起身,拱手作揖,“罪过罪过,施主年纪轻轻,真是太可惜了。”
  “道长连我要算什么也不用问吗?”
  道士叹了声道,“腾蛇克世,阴邪之煞。痴怨无底,祸福难明,眼前所见未为真。无论你要算什么,都是凶险难辨啊,我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燕宁笑了,“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不就算个卦吗,哪需要这么当真。”
  “老道行走数十年,可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凶险的卦象。”说着,那道士突然反手握住燕宁的手腕,贴到面前,语气恳切,“小兄弟,我观你命途,福薄缘浅,事事多舛,无缘享荣华富贵,倒不如弃俗修道,落得清静,方能保住性命。”
  “什么?”燕宁听得糊里糊涂。
  “相逢就是有缘,我恰好死了个徒弟,依贫道言,要想活命,你不如跟我走吧。”道士说着扯了燕宁想拉他走。
  “你这道士,怎么这么无赖?”燕宁先是诧异,后是怒目,甩脱他的手,“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做你的徒弟了?”
  “要不是看你根骨不错,我才不稀得救你,还不快随我走!”
  道士瞪着两眼,又要上前硬扯。
  秦鸿风终于看不下去,一伸手分开他们,笑吟吟道,“道长,这算是怎么回事?”
  道士定睛看向他,身体突然簌簌抖起来,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终于一咬牙,猛地反手从背后抽出那把铜钱剑,退后一步,怀里掏出一道黄符,啪的往剑身上一贴,剑身不住抖动,发出一阵金钱敲击的鸣动声响,周身大亮,遍体红光。
  道士拿着那把铜钱剑,后腿一划,手臂上指,人如飞鹤,剑尖直指秦鸿风眉心,口上大喝,“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秦鸿风面色不变,泰然自若。
  茶摊上的茶客都惊了,纷纷侧目。
  道士双脚踏地,飞升起来,凌空耍了个把戏,持着剑铆足劲地用力向下,可那把铜钱剑直指着秦鸿风眉心,却怎么都刺不下去。
  只见剑上红光更盛,敲击声更响,道士目眦欲裂,冷汗如黄豆般颗颗从额头渗出,握着剑的手青筋毕露,抖动不止。眼看支撑不住,干脆双手一起握着剑柄,咬牙大喝一声,可任凭他怎么用力,却怎么都无法再前进一寸。
  僵硬胶着之时,秦鸿风终于轻声一笑,原先负在身后的手抬手一挥。
  道士惊叫一声,整个人突然飞出去,手中握着的铜钱剑红线尽脱,片刻间分崩离析,噼里啪啦掉了满地铜钱。人落在一旁的桌子上,砸得木板断裂,狼藉一片。
  秦鸿风垂眼看了看,冷笑一声,“不自量力,你算什么东西?”
  铜钱剑一散,那落在地上的道士,口吐鲜血,不一会儿身形突然消散化作一团狰狞黑气,腾腾升起,在半空中横冲直撞,妄图逃窜。
  秦鸿风目光一凌,“又想逃?”袖中清鸿影如灵蛇般窜出,一剑刺破那团黑气,只听得半空中响起一声凄厉惨叫,黑气溃散得凝不成形状,狼狈跌到地上。
  收回清鸿影,秦鸿风漠然地走过去,想要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竟敢三番两次寻衅于他。
  本以为它已经是强弩之末,可秦鸿风刚一挨近,它却猛然暴起,秦鸿风一惊,抽剑抵挡,黑气却径直越过他,朝着燕宁袭去,一口吞噬后迅疾地裹挟着朝远处飞离。
  秦鸿风没想到这东西的目标竟是燕宁,脸色大变,也掐了诀飞身跟上,到底是晚了一步。


第36章 南宫怀瑾
  燕宁被困在一团黑雾中,浑身不能动弹,目不能视,黑压压一片,耳边是隆隆的风声。不知道飞了多久才停下来,浑身束缚一散,人狼狈地从半空滚落在地。
  他撑着地站起来,抬眼才发现自己赫然又回到了王城中,一间破落宫殿,满地的碎石瓦砾,房梁坍塌,屋顶的星图彩绘只剩了一半。
  那团黑气在不远处凝作一团,空中盘旋良久,形状才渐渐拢聚成人形,落到地上。等黑气散尽后竟变成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额头点了抹朱砂,头发一部分梳了盘髻,留了两缕青丝垂在耳侧,着一身右衽的宽松长袍,模样看着极轻。
  只是面色苍白,憔悴不堪。
  燕宁原先还暗忖不知这是什么妖邪,真见了样貌,却惊得动弹不得。那样谦恭又儒雅的模样,在过去的记忆里他早见了无数次。自出生起便养在钦天监,随着师傅观察天象推算历法,不问外事,养就了一副天真的菩萨心肠。16岁时承袭了师傅的官职,立在朝堂上,在众权臣之间,与自己一般大小。
  燕宁嘴唇颤动,“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南宫怀瑾捂着伤处,被一剑刺穿的地方往外流淌着青色的血,他强笑了笑,朝燕宁行了礼,“王上,怀瑾从未想过还有能见到您的一天。虽然境况不堪了些,但怀瑾心中十分高兴。”他说着,脚步踉跄了下,立都立不稳。
  燕宁急急两步上来扶他,南宫怀瑾却退后了一步,勉力靠自己支撑着,“臣今日之所以要用这种手段带王上来此,实是有些话不得不说给王上听,不可,”他深呼吸了一下,“不可给外人知道。”
  燕宁不明就里,只能顺着他的话头应下。
  南宫怀瑾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徐徐淌下两行泪水,“王上,是我害了您。”说着,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燕宁不敢受礼,大惊之下也膝行着靠近他,只是看他这样伤心,实在是手足无措。
  “是我蒙昧,诳语自称知仙佛,误导了王上。”南宫怀瑾哽咽地抽了抽鼻子,“王上还记得我曾说郗国的转机需得上山求来吗?”
  燕宁更是一头雾水了。
  “我其实,从未相信过你能成功。”南宫怀瑾勉强笑了笑,“毕竟就算真有仙佛也不是凡人几下叩拜就能求来的,成仙得道的人又怎么会去管凡间的事呢?我这样说,只是受了王后的旨意,想让你无功而返,从而背负一个不诚失德的罪名,或废或立都容易些。”
  燕宁垂了垂眼,心中并没有怪责的意思。
  “可你却将秦鸿风带回了宫。我那时还不知道他是谁,只以为你是被民间术士骗了,又或者找了个人来冒名顶替。想他就算真有法术也不过是雕虫小技。只是后来你那么信任他,他也的确步步为营,扶持着你,帮了你许多。我才留了心,又推算了一次,却得了一个自相矛盾的结果,似乎生死存亡都在此人一念之间。”
  “我眼看着郗国国运渐衰,越来越想不通。如果我第一次算的是对的,那为什么郗国没能改运,终至亡国呢?而如果他真是命定之人,他这样尽心竭力地辅佐,为什么没能带出一点生机,反而使岁星愈加黯淡?”
  南宫怀瑾说到这里,目光逐渐变得坚硬冰冷,“我是后来才想明白的。既然他是关键,那么他如果不是生机,就只能是灾殃。仙凡路迥,纵使服气炼形、厚培根行,都要历五百年一大劫,方可超脱阳神。秦鸿风虽然有法术万端,可他毕竟是凡人,虽闻至道,未证菩提,只差最后一步,该有多不甘?如果是欠缺这么一点功劳,那还有什么比辅助明君统一四方,破诸国鼎立局面,免天下百姓战乱之苦的功劳更大呢?”
  “昔年有武王伐纣,封365位正神,今日他秦鸿风,也将我们做了他登天梯下的一块踏脚石,亏陛下还如此信任他,却不知他是藏了虎狼之心。
  “就说殷郗联姻,这本是好事,但那殷娆乃长阳王的独女,长阳王与殷王乃同父异母的兄弟,二人素来不睦,将他的独女送去联姻,殷王本就是存了折辱打压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会逼得长阳王举兵谋反,导致殷国内乱,狄国乘虚而入。表面上似乎解决了郗国的内患,可得利的还是狄国,正是这次吞并,使它统一了北方,从此虎视眈眈南部的疆域,野心不可遏制。”
  南宫怀瑾越说越悲戚,见燕宁仍是犹豫的样子,不禁上前抓紧了他的衣服,“王上还记得吗?都传狄国有一位国师,神通广大,多智近妖,破了虎门关天堑,一战坑杀十万将士,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却十分神秘,除了狄王,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陛下自焚于大殿,未能看到此人,可城破之日,我被缚上登天台,站在狄王身侧的人,不是秦鸿风还能是谁?不光是我,还有好多人也看到了,章阁老气得手指苍天,痛斥苍天无眼,当场吐血而亡。”
  “便是这种人,怎么配成仙?我死后有怨气,徘徊人间,后被阴吏缚住锁入地府。我前日被他从地府唤出,只以为是天道昭彰,给了我机会,亲手诛杀此人。却万万没想到王上仍会与他一道,还被他所欺瞒。我设下这魇,既是为了让王上不要再被这人蒙蔽,也是为了合众人之力,为王上杀了这贼人,哪怕是拼的玉石俱焚也值得了。”南宫怀瑾惨笑了笑,“只可惜功亏一篑,我还是没有成功。”
  “我不知道这些年他为什么迟迟未能功德圆满,又用了什么方法,功力大进,已近妖邪。但他诡计多端,薄情寡性,满城百姓都葬送于他手,我别无所求,只求王上能看清楚此人的真面目,不要再受他欺骗。”他说到动情处,不禁涕泗横流,手掐着燕宁的胳膊,埋下头,浑身战栗不止,牵动了伤口,血流得更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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