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把一块碎银塞进伯娘手中。
感受着掌心微沉的重量,伯娘一愣,不可置信地低头:“这?”
渔女还是小声讲话:“客人可大方啦!就是劳烦您给蒋伯伯说一声,这么多钱呢,虽然客人们没多说,可最好还是拿新衣出来。”就算是没穿过的新衣,他们也有赚。
伯娘也知道这个道理,连忙去船舱找自己的丈夫。不多时,二人果真捧着一件藏青色的新衣出来。因是渔人,做得衣服也是方便活动的短打,倒是正适合眼前江湖客。
渔女接过衣服,捧着回来。童长随朝她道一句谢,梅映寒则将衣服接过。
之后,三人也没别的动作,就那么看着渔女。
渔女被他们看得莫名其妙。直到白争流无奈开口:“女郎可否去旁边船上避一避?”
渔女:“……啊!”
她面颊通红。怎么忘记了,人家是三个男子呢!
女郎匆匆走了。从头到尾,都没想起来其实还有另一种处理事情的法子:白争流直接去旁边船上,被蒋伯伯带着换衣服。
一直到踏上旁边的船了,她才隐隐觉得不妥。这么一来,自己岂不是离开了自己仅有的小船?……不过,几位客人那样大方。自己说是“离开了”,也还是能看到小船之上的景象。
这么一想,女郎又放下心来。
再说船上。支走了渔女,白、梅又看向童长随。
童长随十分自觉。就算都是男的,也不代表人家愿意被自己盯着换衣服啊。
他主动起身,到船头背身站着。原本以为白衣剑客会与自己一起,没想到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出来。
童长随暗暗犯嘀咕,他身后,白、梅进了船舱。
这一幕落在旁边小船上的渔女眼里,她原本放下的心又是微微一紧。
不过,人家换衣服时想要有所遮挡,也很正常。
渔女胡思乱想,并不知道,这时候梅映寒已经越过换衣的白争流,三两步来到小船正中的帘子旁,将其撩起。
入眼场面和船前没什么不同,还是干净又整洁。放着一些零碎的东西,多半还是做菜要用到的,算是一个小小的后厨。
再远一步,则是一道能左右推拉的门。
可以想来,虽然有一道帘子遮挡,但门才是真正分开小船前后的东西。
梅映寒眼神微动,来到门边。
到这儿,照旧没有发觉什么阴气迹象。这是好消息,说明就算事情如他和争流猜测的那样,女郎的耳环是有问题,其中问题也不算很严重,在两人能控制的范围当中。都不用用到灵石,他们就能将其驱散。
但也说明一件事。
他要加快速度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梅映寒抬起手,预备将门推开。
偏偏就在他手触碰到小门的那一瞬间,门后方,传来了一道十分细微,却又清晰可闻的动静。
“嗬嗬……嗬嗬——”
梅映寒的手猛地一顿。
作者有话说:
二更~
三更还是【大概率】推迟
第224章 王有田
剑客的停顿并未持续太久。下一息,他猛地推开屋舱门。
后舱的布置映入眼帘。与前舱的明亮不同,分明只隔着一道小门,梅映寒身前这片空间却显得十分昏暗。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臭味,不远处,一道影子隐隐晃动。
梅映寒看着眼前一切,面色慢慢凝住,低声自语:“不妙啊……”
……
……
渔女再回到自己船上的时候,迎面对上了江湖客们尴尬的目光。
她心中疑惑。好在这份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女郎就从剑客口中听到答案。
“前面我与争流到船舱内换衣服,“他说,“我听到后舱有动静,又记得女郎前头说过,如今是自己一人掌船。心中担忧,怕是有人悄悄潜到船上,要对女郎不利,于是往后看了一眼……”
渔女听明白了。
她又是惊讶,又是紧张。一时之间,倒是没什么心思计较自家内里被人看了的事儿。
梅映寒:“只是我那会儿忘了,女郎分明也说过的,你父亲病重。推开后舱那道小门,我才发觉,原来发出声音的正是女郎的父亲。”
说到这里,梅映寒看一眼白争流。
两人对视,都想叹气。
在与渔女父亲眼神对上的一瞬间,剑客就意识到,自己二人“悄然潜入”的计划失败了。
好在自己听到动静的事情是真的,与渔女说起来,也算有个为自己开脱的余地。
再有,梅映寒是真的没想到,那几声“嗬嗬”声响会是活人发出来的。
也是平常接触阴邪之事太多,又被渔女身上的阴气先入为主,这才有了错误判断。
至于渔女父亲,倒是真是如她所说的那样病重。梅映寒只粗略看了一眼,就发现他身子仿佛完全动弹不得了,只有一颗脑袋,还能稍稍晃动,一脸惊慌地去看梅映寒。
“实在抱歉。”
最后,剑客拿这句话做总结。
渔女听着,怔然半晌,才勉强笑了笑。
“这话该是我说才对,”此时此刻,女郎没了前面白、梅见过的热情大方,而是透出些许拘谨,“我父亲分明在船上,又是那般模样,我却不曾说予你们知道。”
白争流、梅映寒都说“无妨”。
渔女便感激,“当真是谢过客官们宽谅。”
白、梅被她话中郑重弄得怔忡,渔女见状,又解释:“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会把父亲藏在后面。可如此一来,客人们见了,要么担忧我父亲出事,引得他们被牵连。要么就是纯粹……纯粹觉得晦气,怕过上他身上的病气。好长一段时间,都没人愿意上这艘船。
“还是到了后面,蒋伯伯、伯娘给我出主意,说实在不行,就把父亲藏起来。我不说,客人们也看不见,应该就没有人在意了吧?……我这么做了,果然引来颇多新客。只是客人们待的时间短还好说,若是待的时间长,父亲那边,怕是……
“因这个,我心头一直颇不安。今天也是,按说我该常常去看父亲的,可客人们在,我便不敢表现出来。如今听客官说并不在意父亲之事,我实在……”
女郎擦一擦眼角。
白争流见状,道:“无妨。生老病死都是常事,我们怎会觉得一个病重老人‘晦气’?你若担心,现在就去看老人家。”
渔女:“客官能这样说,我当真是……”
她愈发感动。这时候,又听梅映寒开口:“不瞒女郎说,我与争流都是略通一些医术的。方才虽只是粗略看了老人家一眼,却见他仿佛是伤了脊柱?”
渔女眼睛眨动:“正是,城中请来的大夫也这么说。”
梅映寒:“若不介意,可能让我们去细细看看老人家?”
女郎一怔:“你是说——”
梅映寒:“虽不知道早前女郎请来的大夫是什么说法,但我们江湖中人,原先有人最擅长处理外伤。这会儿替老人家看看,没准有机会能让他好过些。”
他没说“可能能把人直接治好”。虽然在灵气加持下,这并非难事。但这会儿直接开口,还是显得太狂妄了些。
不过,哪怕只是“让父亲好过一点”,对渔女来说也算大好事了。
她立刻点头,道了句“自然不介意”。这句话后,却没有直接抬脚,而是再显露出犹豫,说:“可是,我怕是没有足够的钱付诊金。”
梅映寒笑了笑:“不着急。兴许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呢,还是先替老人家看了再说。”
渔女听到这里,更是感激。要知道,光是请城中大夫出诊,就要先付二钱银子!
为了父亲,这钱她出了。可大夫又嫌从城内到芙蓉江边路远,要再加路费。渔女看着单薄的家底,不愿摇头,又担心这份钱加了,后面又没钱买药……
可以父亲的伤势,也实在无法将人送到城中。
最后是她求了蒋伯伯,一个她,一个蒋伯,两人一起把大夫抬到江边,又在他看完诊后将人抬回去的。那之后好几天时间,渔女连手指都动不得。
往事不堪提。
她默默下定了决心。白、梅有所察觉,不过什么都没说起。
如果能用这种法子拿到渔女手中疑似有问题的耳环,倒是好事一桩了。
不过,就算拿不到,他们也不会坐视一位老人受苦。大不了后面再想办法,当下还是先去看渔女父亲的情况。
段短时间之内,剑客再度去到小船后舱。这一回,不再是悄悄潜入,而是被小船主人带着前行。
“阿爹,“渔女一边点灯,一边叫道,“这两位大侠说,他们也懂一些医术呢,愿意帮您看看。”
虽是夏天,天色暗下较晚,江面到现在都映着霞光。但受了伤的渔女父亲需要修养,不好受风,后舱的窗子便全然关着,如此便显得黑暗。
白、梅还好说,童长随却是直到油灯亮起,才看清了那个躺在小榻上的老人。
他当即倒抽了一口冷气!
许是长期动弹不得的缘故,纵然渔女对父亲的照料颇为精心,老人的面色依然糟糕。面颊凹陷,眼周、额头都浮着一层病重之人特有的浅淡黑气。
也是到这时候,白、梅才知道了渔女父女的名字。父亲姓王,名“有田”。光看这名字,就能读出渔家人对离开江水,脚踏实地生活的期待。
渔女则单名一个“秋”字,她父亲唤她“秋娘”。
此刻,王秋娘扶着父亲坐起。
她在父亲身后放了垫子,动作熟练,一看就是做惯了这样的差事。
也悄悄松了口气。重伤之后,父亲无法自理。王秋娘能出手照料他,却也担心父亲这边脏污,引得两位大侠介意。
好在今日不曾。
等安顿好父亲,王秋娘向一边让开,把父亲身边的位置留给两位江湖客。
白、梅往前,在王有田身边坐下,为他把脉。
指尖碰上王有田手腕,两人便察觉不妙。
王秋娘照顾父亲再怎么精心,也改变不了王有田长久静卧不动的事实。此刻,江湖客们只觉得王有田脉象凝滞淤塞,虚软乏力。
再看他身上。同是经年的渔民,王有田的皮肉较前面那位“蒋伯伯”干瘪太多,近乎只有薄薄一层挂在骨头上。
王秋娘屏息看着两个江湖客。看他们神色不好,她更是忧心,问:“两位大侠,我爹究竟……”
王有田亦是期待地望向两人。
父女两个的目光中,白争流和梅映寒交换眼神。
能治吗?能。
但怎么治……刀客想了想,“老人家身体底子被掏空了,日后要好生补,才能养回元气。但这不是最要紧的状况,最要紧的,还是他脊柱上的伤势。”
王秋娘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最关注的也是这点。此刻听白争流说起,连忙问:“那大侠,那我爹日后……”
白争流笑了一下:“我们可以让他手脚能动。”
这已经足够了!王秋娘双眼骤亮,转而又忧心,“那大侠们,治我爹的伤,要买什么药?”
她愿意为了父亲掏出家底,可万一掏出家底也不够呢?
女郎想着这些,只觉得心头压了一块冷冰冰的石头。而两个江湖客的下一句话,又让这块石头变得轻轻飘飘,再也没有重量。
他们说:“不必买药。我们要用的,是一种特殊的功法。”
“功法”?
王秋娘想起自己过去偶然听到的一些说书故事。江湖大侠,行侠仗义……
她心脏都开始“怦怦”跳动。一时之间,心头仿佛出现了一个女侠的影子。只是很快,女郎看到白、梅撩起被子,要把父亲从被褥中扶出。
王秋娘想要帮忙,奈何后舱中地方本就少。她不好凑得太前,反倒给江湖客们添乱。干脆把灯抬得近一些,好为白、梅两个照明。
这时候,白、梅把王有田放在榻上,又解开他的上衣。
两人指尖凝了灵气,要将这些灵气从王有田的穴位中打入。
按说不必这么麻烦,但白、梅都不想再经历一次被人喊“神仙”了,不如把戏做全。
饶是如此,两人透露出的能力已经让在场其余人难以置信。不单单是王家父女,就连童长随,也抱上又是激动,又是期待的心思。
众人目光之中,白、梅一起动手,指尖迅疾如电地在空中划过,落上王有田神道、灵墟二穴。
下一息,灵气自二人指尖涌出,淌入王有田经脉。
王有田干巴巴的身体骤然弓起,喉中爆发出一声痛极惨叫!
这叫声犹如柴刀,狠狠劈向在场三人的鼓膜。白、梅还好说,童长随却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捂住耳朵。
至于王秋娘,她也被吓了一跳,转而又担心起父亲,叫:“爹!”又叫:“两位大侠,我爹这是?”
白、梅没有回答。
他们正凝神看着王有田。正常人经历灵气入体,只会觉得舒服无比,哪里需要惨叫?会这样的人,两人之前倒是见过一次,正是被常家老鬼盯上,假借“入梦”来附身的程窈娘!
是以惊诧过后,两人立刻反应过来,拿带着灵气的手指朝自己眼上一抹,再朝榻上老人望去。
映入眼帘的场景,不出白、梅所料。
王有田浑身上下,竟都浮着一层浅浅淡淡、几近消散的阴气!
作者有话说:
溜了溜了
第225章 耳环
看清这点,白、梅手上动作不停。
王秋娘只听到一声淡淡的“无事”,紧接着,父亲惨叫又起。
她听得肝胆俱裂,终于还是忍不住往前,想要制止两个江湖客的动作。虽然他们说是在治病救人,可什么病,需要把阿爹折磨至此?
女郎心中煎熬,奈何步子只迈出一步,身前就多了一道雄壮身影。
抬眼去看,原来是那跟随江湖客们一同前来的胖长随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倒是知礼,只是挡着王秋娘,并不亲自接触她。态度却很坚决,道:“女郎,两位大侠在给老人家看病呢,你还是莫要打扰。”
王秋娘听到“治病”两个字,心头那根弦晃了又晃,还是道:“可是——”
童长随打断她,朝身后抬了抬下巴,“你看老人家的手指。”
王秋娘一愣,顺着童长随的目光朝父亲的方向看去,手指——
她轻轻“嘶”了一声。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因为担忧,而是骤然惊喜。
阿爹的手指,竟然能动了!虽然只是细微地一下一下抽搐,可这是阿爹受伤以来头一遭啊。
意识到这点,王秋娘骤然冷静。再想想自己之前的动作,心头便生出几分不好意思。
是她不好,分明对大侠们所说的“功法”一窍不通,却在人家做事的时候质疑。想来阿爹经脉凝滞久了,是需要一些刺激才能恢复。
疼是疼了些,可只要能好,这就都是值得的。
想明此节,王秋娘感激道:“多谢客官提醒!我险些误了大事呀。”
不给两位大侠捣乱就好。童长随见女郎态度诚恳,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是重新让开位置,好让女郎看清父亲如今的样子。
客观来说,是不太好。
灵气刺激之下,王有田大量冒出虚汗。脸色是比之前红润许多,那层浅淡黑气也从他脸上消失了。可与此同时,他的神色却显得十分恍惚,像是久久不能从疼痛之中回过神来。
白、梅见此情形,有些无奈,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王有田身体里的阴气已经被驱散了,脊柱上的伤也已经修复。但是,还是那句话,他身体太虚,不是灵气灌进去就能直接恢复的。
想要他康健,接下来就只能继续养着。好在以王秋娘的能干,在不用费神刻意照顾父亲之后,应该能捕上很多渔获,也算是个滋补的渠道吧。
白、梅这么想着,又出言指导王有田调整了一会儿呼吸。看他心跳一点点归于平稳,才给人把衣服拉上。
“老人家,”白争流叫,“您起身试试?”
话音落下,王秋娘、童长随一起朝王有田看了过去。
女郎是纯粹期待,童长随的心情就要复杂多了。有好奇,也有探究。原本以为老爷让自己好生招待两个江湖人,是因为他们不同寻常的来历。可现在看,江湖客们自身,也怀有极大隐秘。
现在呢?他们当真能治好王有田吗?
若是可以……
童长随想,当这个消息传回灵源,传到整个永济府,乃至更多地方,这两人一定会迎来极多人的追捧。
人活一辈子,谁不会生病?纵然自己还年轻,身体康健,可家中老人呢?再进一步,那些主宰着你前途命运的官老爷呢?若是能和两个“神医”打好关系……
童长随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在他与女郎略有不同的目光之中,王有田动了。
他像是并不相信“自己能起身”了的话,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把手抬了起来,伸到眼前。
然后,王有田愣住了。
他仿佛头一回看到自己的手,神色、眼光之中充满了对那五根指头的无限探究。这么探究了会儿,又猛地回过神,开始往起爬。
不算很顺利。
走路这种事儿,不单单要依靠健全的肢体,还要依靠对“行走”的记忆。要不然怎么有“邯郸学步”之说?
王有田现在,就处于一个忘记自己之前是怎么走路的状态。
但是没关系。他之前能学会一次,这会儿就能学会第二次。看着自己再度活动起来的手脚,老汉欢喜地不知如何是好,另一边的王秋娘也是喜极而泣,竟要直接朝白、梅拜下。
好在白、梅已经有了面对这种场面的经验,当下连忙将人拦住,又赶在女郎开口之前道:“还有一些事儿,我们想问问老爷子。”
王秋娘不敢耽搁他们,忙道:“你们问!”
王有田也说:“问,问!我自是什么都说。”
白、梅看他,慢慢开口:“老爷子受伤的那几日,还有从那天至今这段光景,可有遇到什么怪事儿?”
王家父女听到这话,微微一愣。
两个江湖客又补充:“或许与水有关。譬如水浪本不该动,却朝老爷子打了过来。”
几句话说下来,童长随睁圆了眼睛。
他暗想:“嗬,我都险些忘了!与大侠们出来这一趟,原是要查前面百姓失踪一事的。”
话说回来,也不能怪他记性不好。实在是上船至今,一行人经历了不少波折。前头又已经把所有失踪之人所在位置都看了一遍,大侠们始终没说有什么收获。哪能想到呢?兜兜转转,话题又回到了这里!
“水浪……”王秋娘喃喃片刻,“是有这么回事儿!”
江湖客们看她:“女郎细说。”
王秋娘定一定神,“那日我从城中卖鱼回来,就见蒋伯伯正把我爹从水中拉上来。我爹这伤,也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便像大侠们说的那样,一道浪从江面拍了上来,直接将他卷了下去。
“我爹奋力挣扎,又有蒋伯伯及时看到、抛去绳索救他,这才没让我爹被水卷走。可是还是……”闭了会儿眼睛,眼角透出隐隐约约的水光,“还是落下伤病。”
江湖客们:“原来如此。”
王秋娘又感激开口:“好在今日碰到两位大侠,这才让我爹重新活过。”
白、梅只说自己是“微末之功,不足挂齿”。
王秋娘听在耳中,更是感激。
另一边,王有田像是想到了自己落水的场面,头低下去,身体微微颤抖。
白、梅原本还想问问他,落水前后有无看到、听到什么异常,可看他这样,也知道至少今天晚上,自己是问不出什么了。
加上天色已晚,再不回去,城门恐怕都要关闭。两人考虑片刻,做出决定。
梅映寒负责和王家父女讲解一些恢复时要注意的事项,白争流则悄然在小船一角放上灵石,灵石下面还压了一枚铜钱。上面照旧勾了阵法,只要灵石有所异动,铜钱就会朝自己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