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江色暮

作者:江色暮  录入:06-03

  小二“呀”了声,神色之间显得颇过意不去。
  白争流安慰他:“与你没什么干系,我们就是水土不服,原本就浅眠。”
  小二“哦”了两声,接受这个说法。不过,白、梅上楼没多久,他就端着一叠热腾腾的麻球来了。见白、梅惊讶,青年还说:“都说了拿,自然是要给客官们拿的。”又压低嗓音,“也当是给客官们赔罪的。昨天晚上啊,我实在……”
  白争流笑笑:“无妨。”
  小二松一口气。
  白争流:“你去忙,我们这便歇息了。”
  小二“哎”了声,表情却不显轻快。而是下意识地朝掌柜的、老夫人所在的房子看了一眼,神色之中,分明还是担心。
  白、梅看在眼里,神色不动。没告诉小二,其实他过来的时候,自己两个能那么快的开门,正是因为他们在预备出去。
  等到小二走了,两人才真正出门。这一回,兵分两路。
  梅映寒轻功更好,便由他守在窗户旁侧。白争流呢,则抱着长刀,悄无声息地来到房门之外。
  屋内,一道男声正在讲话,说:“娘!您多多少少吃一点儿吧。每回回来,就见您更瘦了。”
  白争流听着,没有推开屋门。凝神之间,却能看到其中景象。
  只见老妇人正坐在桌边,抿着嘴巴,神色颇勉强。再细看,会发觉她的手与昨夜一样,还是捏着什么东西。
  不过不再是剪刀,而是更小的物件。
  自然就是白、梅昨夜给她的铜钱。
  她身侧,那个男人还在说话,“如今您不跟我回去住,倒是无妨。可这秋日过完,紧接着就是寒冬了。那会儿多冷啊,客栈虽占了一个干净,却没有咱家烧的地龙,您如何受得住?再有,要不了多久,福娘和巧哥儿也要回来了。”
  白争流推断,掌柜新提到的这两个名字,应该是他的妻子、孩子。
  证据就是听到他们俩后,老妇人的神色明显变化,说:“你要对福娘与巧哥儿做什么?”
  掌柜的苦笑:“我能做些什么?那是我家夫人与儿子。当初送他们走,还是娘你提的呢。说城里动静太大,一日日待着,总不安心。
  “原先想把您也送走,可您又说,自己去媳妇儿娘家住,实在很不像话。要我说,有什么‘不像话’?这么做的人可太多了!”
  老妇人面皮绷着,没有应声。
  看母亲这样,郝掌柜似是难过。他神色黯然片刻,道:“罢了罢了。总归距离冬时还有好几个月呢。在那之前,你若想要留在外头,便在镇上待着。
  “我这次回来,就是来看看您。如今知道您没事儿,我便能安心了。”
  说罢,他叹了口气,便要离开。
  神色语气之间,都是个被母亲伤了心的孝子模样。
  可惜当娘的不为所动,白、梅则是更关注其他方面。如今见郝掌柜要走,白争流心头快速转动。想要做些什么,不过,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老妇人开口。
  “你——”
  她叫一声。听到动静,不光郝掌柜,白争流也惊讶地抬起头。
  这一抬头,就见到对面窗外,梅映寒正收回去的手。
  白争流眼睛眨动,想明白了。原来是情郎借着位置的便利,拿手势给了老妇人什么指引。如今老妇人开口,便是按照梅映寒的指示行事。干巴巴地讲话,说:“你一大早过来,也不容易。这盘子东西,你便吃了吧。”
  郝掌柜听到这话,明显一愣。紧接着,脸上浮现出动容。
  “娘,”分明是几十岁的人了,这会儿还是高兴得像孩子一样,“我便知道,您还是疼我的。”说着,伸出手,去抓盘子里的麻球。
  动作之间,袖子、掌侧不可避免地碰到白争流前头撒下去的灵石粉末。
  作者有话说:
  二更~
  三更大概率推迟_(:з」∠)_……原本想说推迟这么多次了要不然就不定三更时间了,但总觉得自己可以再挣扎一下……
 
 
第260章 马车
  白争流背脊挺直,掌心扣上二十八将刀柄。
  只要郝掌柜那边有一丝异常——掌侧、袖子上出现仿佛烧灼的孔洞、面容之中流露痛苦……白争流都会毫不犹豫地出刀。
  可是没有。
  从头到尾,男人的表现都十分正常。未有把麻球塞到口中时,他喉中发出一丝细微的、像是哽咽的动静。
  但这完全说得过去。如果他当真不是什么阴邪之物,而是如外表展现的一样,是个被母亲误会良久,如今总算看到关系和缓希望的儿子。会有这种反应,实在再正常不过。
  白争流看在眼里,一点点送考二十八将的刀柄。
  他看着郝掌柜将东西吃完,又匆匆喝一口茶水,好把麻球咽下。
  之后,男人面带期望地看向面前的母亲,像是想从母亲口中听到更多关切。
  可惜没有。老夫人只是捏着手心里的铜钱,面容微微僵硬地看他。似是察觉到了男人目光中的期待,她喉结滚动一下,到底开口:“城中铺子不是还要你去看着吗?莫要在外面耽搁了,快些回去。”
  郝掌柜听着,脸上流露失望。唇角的弧度却还在,答应:“好。”
  他朝屋外走去。
  白争流身形微侧。他做好了准备,等郝掌柜出门,只会觉得刀客是恰好从走廊经过,不会联想更多。
  这时候,屋内又传出了动静。原是郝掌柜走到一半儿又停下,转头朝妇人笑道:“中秋虽然已经过了,月圆却是常有。等福娘和巧哥儿回来,咱们一家子,也摆一场赏月宴。不知不觉,也有这么长时候没一起吃饭了。”
  “……”老妇人沉默。
  郝掌柜抿抿嘴巴,低声道:“那个时候,您若还不愿意回去,把宴摆在客栈这边也无妨的。”
  说罢,他到底离开了。路上与白争流擦肩而过,果真不曾在刀客身上落下半点目光。
  屋内,老妇人依然维持着身体紧绷的姿态。一直到白、梅两人进来了,她才瞳仁微缩,急匆匆地开口:“后生!你们看,刚刚过来的到底是什么?”
  白争流吐出一口气,“不像什么阴邪。”
  老妇人微微一愣。
  她的神色从怀揣希望,到在短时间中变得绝望。分明一句话都没说,白争流却像能读懂她的心思。
  还是没有人相信她!就像是从前一样。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得了癔症,这才认不出自家孩子。
  可自家孩子是什么样,难道她自己不清楚吗?纵然那冒牌货伪装得再好,他讲话的神色、语气,不期然做出的小动作,总要露出破绽。
  可惜这些痕迹都太细微,就算有意让妇人总结,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好不容易碰到一次手凉的状况,终于能与人说了。可讲了以后,旁人非但不站在她这边,反倒更觉得她有问题!
  “你们也一样,”她轻声说,“你们和之前那些人没什么不同……”
  白争流听着、看着,心生不忍。
  他有意说些什么,话到喉咙了,又不知如何表示。
  也是这时候,从窗子方向过来、位置更接近桌上托盘的梅映寒倏忽开口:“争流,你过来看。”
  白争流眼皮微跳,惊讶地看向情郎。对方话音认真,明显是有所发现。可是,“发现”——
  白争流走了过去,在情郎身侧,与他一起低头。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托盘上,片刻后,白争流目光微凝。
  梅映寒说:“你刚才撒了多少灵石粉?”
  白争流:“不多。”
  梅映寒:“既然‘不多’,那……”
  白争流:“前面郝掌柜的袖子落下来,就算不把那些粉末全都带走,也一定会留下痕迹。”
  梅映寒眼神晃动一下,重新看向身前托盘。
  只见盘子当中,细碎粉末落在深色木纹上,恰似繁星点点坠于夜幕。
  这些“繁星”撒落得极为均匀。哪怕白争流并不知道自己前头放在盘子上的灵石粉末究竟呈现怎样姿态,他也能确定,粉末一定没有被动过!
  认知浮上脑海,青年心脏漏了一拍。
  紧接着,他猛地回身,大步踏向屋外!
  梅映寒紧跟其后。两人再后,老妇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焦急地“哎”了一声,想要叫住前头两个青年。奈何青年们消失得实在太快,完全不给她机会。
  老妇只好停下脚步,立在原地手上依然摸索白、梅前面给自己的铜钱。
  手指一下一下地在上面摩挲,像是把铜钱看做了佛珠。光是拨弄还不够,口中还要跟着念:“阿弥陀佛。”
  再说已经来到客栈外的刀客、剑客。
  当下已经过了“清晨”,早市散去,不算是八里镇最热闹的时候。街道上却依然人多,他们说来并未耽搁很久,可当下时刻,郝掌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道上。
  白、梅对视一眼,心念同时一动。并不依靠肉眼的“视线”朝四下铺开,恰似流水向八方奔涌。
  有了!
  “流水”触及某一点时,两人精神一振。
  以郝掌柜的身家,他自不可能靠两条腿在城镇之间来回。郝掌柜这趟出行,是靠马车。
  如今马车正“咕噜噜“行在街上,转眼又要经过下一个拐角……白、梅脚下一点,衣袍飞扬,周身响起一片旁人的惊叫。

  “什么动静?”
  “是两个江湖人!”
  “嚯,他们是直接飞起来了吗?”
  “那身白衣服!我想到了,传闻天山弟子在外行走时俱是一身白衣!他们日日走在雪上,身法无比轻灵……”
  “那玄衣的郎君也不差啊!咦,他既然没穿白衣服,难道不是天山出身?”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竟有非天山之人,与天山弟子的轻功不相上下吗?
  说话的人陷入久久思绪。而这会儿已经来到两边房上、恰好听到旁人对自己身份猜测的白、梅两个“……”
  要是其他时候,无论白争流还是梅映寒都不会这样高调。奈何事态紧急,如果能在进入贺城之前抓住一个知晓城中状况的人——或许不一定是“人”,于他们而言,无疑是事半功倍。
  至于下方那些声音,白、梅无奈地抿抿嘴巴,想,“就当听不到吧。”
  两人运起轻功,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
  而这时候,他们视野里的马车已经到了街道拐弯处。
  车前,一个身着短打的中年汉子正左手缰绳,右手马鞭。鞭子猛地朝马屁股抽下,口中高喊:“让一让,让一让!我们老爷有急事儿!”
  周围人听着重重马蹄声,连忙避让。也好在这里已经不是镇上最热闹的地方,总算没人被撞到。
  中年汉子咬牙往前,额头青筋鼓得分明。快一点,再快一点——
  “斯律律!”
  车子前方,正在鞭下急奔的马匹倏忽停下奔跑,前足高高抬起!
  车夫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一直到察觉身体后滑,才猛地拽住缰绳,不让自己在马匹的动作中从车前跌下!
  他惊魂不定,怔怔看着前方。只见不知何时,马前竟多了一个一身白衣的青年!
  车夫眉毛竖起,粗声粗气斥他:“就是你挡我的路?当真是个不怕死的!若是刚才我拉缰拉得不及时,你已经在马蹄子下面了!”
  一番话,说得色厉内荏。旁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马停不停,都和他全无关系。
  但是无妨,只要能把前头的人唬住就好。
  抱着这样心思的车夫,紧跟着就见那白衣青年惊讶地朝自己看来。再之后,他抬手,在马脑袋上轻轻一碰。
  前头还在不停“嘶嘶”叫着的马登时安静下来,像是个乖顺的狗儿兔子,任由那青年摸。
  见着这一幕,车夫的眼睛都瞪大了。他却不知道,梅映寒也没想到灵气落在动物身上会有这么大的作用。
  想让马停,马就停下。如今呢,更是乖乖让他这个头一次见面的人摸鬃毛。
  他垂眼笑了笑,在马身上轻轻一拍。又从怀中取了糖,喂到马嘴当中。
  白争流在前头抱怨:“咱们自己的马还没吃两块呢。”
  嗓音出来,车夫悚然一惊。什么时候的事儿?竟有另一个青年到了自己身侧。
  他嘴巴张大,一时竟忘了制止对方的动作。就见青年一只手抓住自己身后的帘子,要将其朝旁边拉开。
  “不!!!”
  车夫猛地扑上前去,身体正压在白争流手臂上。
  白争流:“……”
  他正要将人推开,这时候,身后情郎忽而“唔”了声,“情况不太对。”
  白争流动作停下:“什么?”
  梅映寒:“这马待我们很亲近,对灵气也很喜欢。”吃糖的时候开心,被梅映寒拿带着灵气的指尖梳理鬃毛时更开心,“它是匹正常的马。”
  “正常?”车夫腹诽,“十村八店,你们都找不到更好的马了!”
  他心里这么想,却不敢说出口。只是更加坚定地履行着自己看守车门的职责,坚决不让玄衣刀客看到车里的场景。
  没能成功。
  意识到梅映寒话中的意思——如果郝掌柜当真有问题,他带来的马、手下的人,定然都一样有问题!可现在,马是正常的,那么人呢?
  怀着一探究竟的决心,白争流手臂一转。分明不是发力的位置,车夫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挨了柔软又有力的一掌。他没有察觉丝毫疼痛,人却被推开足足一尺。再要去拦青年的动作,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了。
  车夫眼睁睁看白争流将帘子拉开,露出后方的场景。
  完了!中年男人颓然闭上眼睛。
  原来那马车当中,竟然是空的。
  见此画面,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白争流瞳仁依然骤然缩小。
  他维持着拉开帘子的动作,转身看向不远处的车夫。
  明明没有多少凶恶模样,车夫却觉得一股压力扑面而来,落在自己肩头、身上。
  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嗓音也跟着不停颤抖,快死告诉白争流:“前头是有一个人给我说,让我一边喊着‘老爷’,一边往出走。只要出了城,转上两圈儿,就能回来领钱了。”
  白争流慢慢地吐出一口气。
  中年男人又道:“大侠,大侠!你们要找那人,是因为那人犯了事儿吗?我知道他走到哪了,人是往西面跑的。”
  白争流还是没说话。
  另一边,梅映寒走过来,站在白争流身边。
  两人一起看向西边。目光被建筑挡住,视野却扩展到极远的方向。
  他们见到行人,见到驾车骑马之人,也看到无数深深院落。
  中年男人:“大侠,我说的都是实话。”
  白、梅一起看他。
  中年男人咽了口唾沫,听那玄色衣服青年问:“那人给你的钱呢?”
  中年男人:“唉,哪有钱啊。”
  白、梅:“……”
  中年男人再咽一口唾沫,“其实是有的,不过当真不多。”说着,手掌摊开,露出其中一粒碎银。
  的确不多,粗略看上去只有一钱。
  白争流无心计较男人是否藏私。他把银子拿到手上,另一只手的指头在自己掌心一划,一个以物寻人的阵法就出现了。
  两人盯着碎银,见它一点点飘起,果真是转向西方……等等,不对!
  眼看银子越来越往下,白、梅跟着蹲下身,恰好对上马车底的一双眼睛。
  作者有话说:
  来啦~
 
 
第261章 城墙
  两个江湖客身侧,中年男人正因他们的动作莫名其妙。
  为什么要拿手指在银子上划拉?为什么划拉了两下,那银子就飘起来了?
  他心情恍惚,正琢磨自己面前的青年们是在变戏法还是其他。还没想出一个结果,就见就刀客、剑客身体下压,手掌落在腰侧兵器上,一刀一剑转眼出鞘!
  再接着,车夫只觉得一道黑色影子从自己面前闪过。速度太快,他甚至觉得对方动作间带来的狂风刮疼了自己面颊。过了会儿才意识到:“嘶!”
  也就是说,自己前面赶车的时候,黑影一直趴在车底?
  这个念头,让中年男人迟来地冒出一身冷汗。
  可是……
  他恍惚地想。
  自己在这个行当做了多年,对车上压着不同重量时赶车的感觉极为熟悉。哪怕不看车子,都能知道上头坐了多少人。
  而方才,他赶的,的确是一辆“空车”啊。
  ……
  ……
  在车夫愣在原地时,白、梅已经追着郝掌柜,来到镇外。
  郝掌柜知道自己已经败露,这会儿也不再遮掩。偶尔回身朝白、梅望来,两个青年恰能与他鲜血淋漓的面容相对。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他额头处有一个窟窿。
  是箭伤。
  白争流心头分辨。
  那样子,倒像是郝掌柜与什么人交战过,被对方一箭射中脑袋。
  联想到贺城的历史,再想想自己与映寒曾经经历过的鬼境,“交战”对象呼之欲出。
  想着这些,刀客脚下一点,身形快速往前,终于还是超过郝掌柜,提刀将他夹在自己与剑客之间。
  前后俱是江湖客,郝掌柜面上透出几分不情愿,脚步却到底停了下来,只怨毒地看着白、梅两个。
  白争流神色淡淡,身侧二十八将之上流光溢彩,光是散出去的灵光,就足以让郝掌柜身上被“烫”出数个窟窿。
  而等他往前一步,郝掌柜自然后退……只退了两步,一把剑从他背后横了过来,男人身后紧接着燎起一道焦痕。
  到这一步,郝掌柜脸上的怨毒、恐惧却似散去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前两个青年,额头上似乎还在汩汩流血。
  白争流看着这一幕,微微拧眉。
  他心头盘了无数问题,正计较如何说出。另一边,梅映寒先他一步开口。
  “店里小二夏哥儿说你是好人,镇上卖馄饨的商贩一样对你交口称赞。”剑客淡淡道,“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想要接自家长辈去鬼城住?”
  话音落下,郝掌柜的“面无表情”似是起了波澜。
  他目光晦涩,朝梅映寒望去。嘴巴微微张开,似是想说些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远处就传来另一道“隆隆”声响,打断了郝掌柜的话音。
  白、梅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心底微微一沉。
  他们看到了大股大股的烟尘!那些尘土被马蹄震起,从地面上扬,一直飞卷到天际。
  而以白、梅的眼力,这个距离,已经足够他们看清踏在地面的马蹄,还有骑在马背上的身影。
  那分明是一匹匹死马、一个个死人!
  每一匹马、每一个人都像是郝掌柜一样,身上带着肉眼可见的致命伤,有些甚至能直接看到他们血肉之下的骨头。饶是如此,他们依然在向前冲锋,转眼便拉近了与两个江湖客之间的距离。
  事已至此,两个青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在追赶郝掌柜过程中,他们已经进入鬼境了。而现在,若是继续留在原地,等待他们的,便是成百上千、上千上万的鬼军!
  “上城墙。”两个青年之间,郝掌柜冷声开口,“接下来,就看你们能活多久了。”
  白、梅转头看他,也是看向他的身后。
  原来不知不觉间,贺城城墙已经近在咫尺。
  墙面并不像他们来时那样光秃秃。相反,两个青年在上面看到了无数箭支、烧灼痕迹,下方更是堆了不知多少尸身与战车残骸。
  而城墙之上,正有无数同样形貌可怖的鬼兵在朝着下方叫喊。多半是对敌军的喊话,鼓舞士气的号子,另有几句焦急的“快些上来”。
  伴随话音,一道长梯从墙头翻卷落下。
  郝掌柜看到长梯,眼神微微明,忙不迭地朝梯子方向跑去。
  这一次,白、梅没有拦住他。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郝掌柜一手抓住梯子下摆,开始手脚并用地往上攀爬。同时,墙上的喊声更大、更清晰了,尽是在呼唤他们:“快上来啊!要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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