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小小艾

"就是你！现在不承认了，始乱终弃！"
"你！......"程佳遥简直要晕了，这是什么词啊。
孟柯眼睛居然红了："你算什么哥们儿啊......"
程佳遥有点慌:"哎你干什么！我没说要跟你绝交啊！"
"那你突然跑掉...... "
"我不就是回了几天家吗，这是我家，我不能回来啊？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天天在外面野？"
"不是生我的气？"
"不是。"
"真的？"
"真的！"
孟柯笑了，整张脸都亮起来："那还差不多。......你怎么不看着我说！"
"你有什么好看的！"
"不行，"孟柯扑过去扳他的脸，"你看着我！"
程佳遥被逼面对着他，脸红红的，想发怒又忍不住笑，那样子真是好看。孟柯又想亲他了......终于还是不敢，干咳一声："你去过学校没有？"
"没有。"
"我们一起去吧。"
毕竟是多年朋友，两个人很默契的一起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程佳遥从来没想过孟柯会不会是gay这个问题。孟柯当然不是，他是一个标准的直人，他喜欢女孩儿的，他有过女朋友......可是他对男男恋毫不惊诧，而且他居然亲男人的嘴唇......

程佳遥终于碰到了一个真正的难题：如果孟柯喜欢我，怎么办？！
可是孟柯怎么会喜欢男人？程佳遥看着远处被众多女生围住又满面春风的孟柯，觉得自己有点想太多了。
他现在也不常见到孟柯了。
孟柯在三年级担任了他们学院的体育部部长，再加上在校学生会的职务，秋季又是各种比赛活动最多的季节，每天忙的脚不点地，根本没有时间再来缠他。

而程佳遥，始终对那个吻心存芥蒂，自然也不去主动去找他，两个人渐渐的竟有了点疏远的意思。
本来脸朝着另一边的孟柯像有感应般一转头，看到他，立刻笑了，很快跑过来："找我啊？"
"没有。我路过。"程佳遥有点拘谨，也许是被那群女生盯着的缘故吧。
孟柯笑："是不是好久不见，想我啦？"
"臭美吧你！"程佳遥做个不屑的表情。
孟柯只是看着他笑，也不说话，程佳遥更不自在了，"那我走了。"
"嗯。有空打电话。"
孟柯目送他离开，心情有些低落。明明可以留他多说几句的，可是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当然不可能因为6天没见特意来找的，问的时候还是有些期待，这样的自己，真是傻透了。

程宇很难得的拨时间出来与程佳遥吃饭，大意是程佳遥生日的时候他可能不在，现在算是提前给他过了，还有些歉意似的。
程佳遥有些不屑。有几个生日是他在身边的呢，也早就习惯了，现在又来说这些有的没的。
程宇又详细问起他的学业，对现在的专业兴趣如何，想不想出国读书什么的，程佳遥有些诧异，他怎么有时间关心这个了？
再聊下去，程佳遥明白了，呵，原来郁知非曾经回来过，原来这些话，是郁知非想要说的。
听到那个名字，心脏还是不规则的跳了几下，脸上却没带出半点表情。他现在来来去去，已经不想再看到自己了么？
父亲还在絮絮的说着关心的话，可是也不过如此，他甚至不肯为了儿子的生日改变行程。
程佳遥从小就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世界的中心，比自己重要的事情太多，多的让人们可以很轻易的忘记他。没有人会爱你比你自己更多，郁知非说，所以别人爱不爱你没关系，你要好好爱自己。可是......真是不甘心。

会不会有一天，有那样一个人，会对我爱逾生命，会一生一世爱惜我，珍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我，我永远是他最重要的人......真的是很渴望啊，渴望的心都痛了。

程宇看着表情淡淡的儿子，隐约觉得他是有些不满的，可是不知道怎么问，也不知道问了他会不会说。如果知非在这里就好了。知非这次来去匆匆，电话没说几句，倒是千叮咛万嘱咐他别忘记遥遥二十岁的生日......也许在遥遥心目里，知非更象是他的父亲吧？

 
22
生日那天，连程佳遥自己都忘记了。
傍晚从图书馆里出来，居然接到孟柯的电话，匆匆的问他在哪里，然后说马上过来，叫他在原地等着。
等孟柯到的时候又过了半小时，程佳遥已经饿了，脸色自然好不到哪儿去，"这么慢！你爬过来的？"
孟柯倒是心情很好，笑的一脸灿烂，也不回嘴："还没吃饭吧，饿不饿？跟我走跟我走！"
看他那么兴冲冲的，程佳遥也没再说什么，乖乖的跟着走了。
也不过是去罗军家。
罗军杨洋、罗兵珞珞都在，还有很丰盛的一桌菜。
程佳遥已经猜到了，心里很高兴，很想做的矜持一些，眼角眉梢的笑意已经自动溢了出来。
"生日快乐！"孟柯大声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程佳遥以为他还要说点什么的，孟柯却突然掉开头，"饿死了，我们开吃吧！"
几个人立刻嘻嘻哈哈的动起来。程佳遥吃了两口，忍不住问："这是罗哥的手艺吗？"
"想的美！"杨洋撇嘴，"想累死他啊？孟柯买的！"
"你以为就你心疼我哥啊？"孟柯邀功似的。
杨洋果然应声竖起眉毛："哟呵，你还有功夫心疼别人啊，你......"
"喝酒喝酒！"罗军笑眯眯的打断他。
孟柯还准备了一个很大的蛋糕。
程佳遥已经很多年没有过生日切蛋糕了，还真是有点激动，举着刀半天不知道怎么下手。"怎么这么麻烦！"孟柯不耐烦了，过来握住他的手就落刀，刚切两下，杨洋在一边突然一笑："嘿，还用两个人一起，你们当这是结婚蛋糕呢？"

孟柯乐了，用闲着的那只手搂住程佳遥，脸紧紧的贴上来："像不像结婚照？相机呢？相机相机！"可惜程佳遥不配合，磨着牙举起刀，"找死啊？！"
看到刚才还声称吃撑了的程佳遥埋头在蛋糕里，鼻尖上留着点点奶油，孟柯很有些不解："程佳遥，我以为你不喜欢甜食呢。"
程佳遥抬头，顽强的说："嗯，不喜欢。"
那天超常发挥的是珞珞，据说是第一次喝酒，结果却被发现酒量惊人，一个人就放翻了罗兵和孟柯，好在看程佳遥是寿星，算是放了他一马。
几个人正闹成一团，程佳遥的电话响起，是几个乱糟糟的数字。程佳遥心里一动，国际长途的号码一般都显示成这样的。
程佳遥躲到阳台上接听，隔断了客厅里热闹的笑声，"喂？"
"......遥遥？是我。"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淡淡的笑意。
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涌到喉咙里，程佳遥说不出话来。
"生日快乐。"郁知非说，"是今天吧？你知道我对时差什么的不太在行。"
"嗯，是今天。"程佳遥说，声音微颤。
"你家老头儿又没空？那家伙。"郁知非似乎笑了一下，"你跟谁在一起？在庆祝吗？"
"嗯，跟同学。"
"哦，年轻人在一起更好。......遥遥，玩的开心点，我挂了。"
"郁知非！"程佳遥急急叫住他。有些恨他的云淡风轻，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我有男朋友了。"
那边一窒，很快就有笑声传过来："......是吗？呵呵，你可真行......是那个篮球小子吗？"
"你怎么知道？"程佳遥说那句话的时候，心里想的的确是孟柯。
"我有千里眼啊......是他我就放心了，至少不会欺负你。"
"我不欺负人就罢了，谁敢欺负我？"程佳遥冷笑。从来也只有你欺负我。
"......呵呵，看不出你这么厉害......遥遥，再见。"
那句普通的告别，听在程佳遥的耳里，有点特别的意味，郁知非的意思，可是永不再见？
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上来，是孟柯。
孟柯喝得脸红红的，搂着程佳遥不放："谁的电话？"
"......"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他不是不要你吗，怎么还记得你的生日？"
程佳遥心口一阵疼，想推开他，却被紧紧的钳制住："你怎么这么傻啊......"
程佳遥只觉得心中一阵一阵的热浪，慢慢的涌上来，直涌进眼睛。闭上眼，泪珠簌簌的滚落下来，渐渐哭的透不过气。
孟柯静静的搂着他，强健的臂膀传递着无言的安慰。
过了很久，程佳遥慢慢停止了抽泣。自己从来不是爱哭的人，怎么就哭了呢，为郁知非打来电话却毫不在意？还是为孟柯一语中的的实话？不管怎么说，哭出来心里舒服多了。

突然觉得脸上一热，原来是孟柯在轻轻的亲他，一下一下的温柔轻触他的脸颊，过了一会儿见他没反应，还有点失望："不讨厌我亲你了？"
"讨厌死了！"
"那你怎么不生气？"
"你等着我砍死你！"
孟柯呵呵的笑了，很高兴似的："你要是不哭我就让你砍。"
情绪渐渐的平复了，也许是酒精的作用，程佳遥放松的靠在孟柯怀里，两个人安安静静的说话。
"你现在很忙啊？也不找我了。"
"哼，是谁见了我就板着一张脸，碰你一下就躲的象病毒一样！"
"对啊是谁？是谁动不动就乱摸人的？！"
"我以前也那样啊，你还不是没什么！大家都是男人吧，你也没吃亏......"
"啊呸！"
"程佳遥......"
"嗯。"
"跟我在一起吧。"
"......"
"让我陪着你。"
"你喝多了。"
"你还是只想着他......我不好么？"
"......"
"你总是难过......我很心疼......"
程佳遥一动也不敢动，任由孟柯柔柔的蹭着，渐渐的声音低下去，最后不动了。他睡着了。
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是杨洋。杨洋探头看看孟柯，嗤的一声笑："怎么每次都喝成这样。罗兵他们走了，你们今天在这里睡吧。"
程佳遥有些尴尬。他们现在抱在一起的样子，多少有些暧昧，也不知道杨洋看在眼里有什么感觉。
杨洋神色如常的帮忙扶孟柯过来，给孟柯脱外套，一直没有说话。
孟柯惊醒了一下，看到程佳遥，一笑，又闭上眼，脸上是单纯的幸福。
一切都收拾妥当，杨洋没走，反而顺势坐了下来："你今天给我个准话，你喜欢孟柯吗？还能不能喜欢上他？"
见程佳遥低头不语，又说："你和孟柯这么多年的交情，要是你不能给他什么，不如早早断了他的念想，也算他没白疼你。"
"你别说你不知道，装傻也没这样的。孟柯又不是天生该着你的，他也是爹妈手心里的宝，凭什么就该对你低声下气的？罗军对我好是应该的，他是我老公，你算他什么人呢？"

"你要是觉得还能喜欢他，就放下你那点心事试试看，要是觉得不可能，就好好跟他说清楚，随他怎么难受，也总有完的时候。别整天钝刀子割肉，他疼你也直哎哟。"

程佳遥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朦胧睡去。似乎没睡多久，就觉得脸上痒痒的，睁开眼，孟柯的大眼就在眼前，程佳遥吓一跳："干什么！"
"你睡着的样子......"孟柯笑，没说下去，"起来吧。"
"好饿......有吃的没？"程佳遥伸个懒腰。
"不知道。我哥他们上班去了。"孟柯还撑着头看他，"哎，你又想混过去？"
"什么？"
"昨天的事。我说的话。我没喝多，我都记得的。"孟柯神色不变，翻身压住程佳遥，直盯着他的眼睛，说，"我认真的，我喜欢上你了，我想跟你在一起。"

程佳遥脸红了，头转到一边不敢看他。
"让我做你男朋友吧。你看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很了解你，你也很了解我，以后肯定很少吵架。我脾气这么好，人又挺帅的，虽然现在还没钱，等工作了我一准儿挣大钱给你花......"孟柯循循善诱，手指轻轻划着程佳遥的脸，有些爱不释手。

这个人！程佳遥躲了几下躲不掉，恨恨的抓住他的手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喜欢我，你是gay吗？！"
孟柯反手握住他，笑："我管它，反正我知道我喜欢你。"
"你这是乘人之危，知不知道？！"
"是又怎样？我可没打算做君子。"

23
程佳遥从来没被人追求过，所以他也不太明白，孟柯现在，算不算在追求他呢。
每天早中晚三顿短信，比程佳遥的三餐还要准时，短信没来就打电话，如果连电话都没有，那一般就是人到了。
每次都是些无聊的话：
"起床了宝贝，睡的好吗？要记得吃早餐哦。"
"昨天我梦到你了呢，你感觉到没有？"
"我今天上午有四节课，不能陪你了。"
"中午想吃什么？我请你。"
"今天我有比赛，来给我加油吧。"
"你躲在哪里啊，我找了你很久。看来我们的默契还需要锻炼。"
"还在开会。想你了。"
"我不过来了，晚安宝贝。想我三遍再睡！附送香吻一个。"
程佳遥不胜其烦，有几次怒气冲天的把电话打过去，本想狠狠骂他的，却都被孟柯语气温柔的嘘寒问暖顶了回来。渐渐的程佳遥也习惯了，再后来到了时间就等着看短信，期待着内容的变化。孟柯也常常发些笑话过来，有时候就汇报一下一天的情况，反而不常说那些让程佳遥头皮发麻的甜言蜜语了。

偶尔孟柯没有按时发短信过来，程佳遥就会有些坐立不安的，猜测他是在忙还是出了什么事。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啊，程佳遥悲哀的想。
那年的第一场雪来的特别晚。
孟柯正在程佳遥的宿舍里。
不知道是不是平时发惯了短信，他现在见到程佳遥，反而是沉默的时候居多。
两个人静静的在灯下看书，让人有种时间静止的错觉。孟柯有时候会抬头看看程佳遥，如果碰到他的视线，就会心的笑笑，继续低头忙碌。
程佳遥宿舍的楼下住了一群从海南招来的旅游专业的学生，从刚飘雪花就开始兴奋，敲锣打鼓的满楼道喧哗，让两个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这群南蛮。"孟柯伏在阳台上看了一会儿又回来，"这场雪够大的，程佳遥，明天我们爬山去吧。"
"不去。"程佳遥摇头。多冷啊，正是睡懒觉的好机会。
"没情调。"孟柯批评他。
程佳遥不理他，继续翻看手里的资料。孟柯好奇，也凑过来，看到"留学咨询"几个字，脸色微微的变了："你要出国？"
"不一定。"程佳遥随口说。
过了好久，孟柯闷闷的出声："你也不早说。我现在学英语还来得及吗？"
学英语干什么？程佳遥奇怪的看他一眼，突然明白过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人怎么这么一厢情愿啊。待要不理他，他的样子又实在可怜："这是别人借的，我不过是看看风景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