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川!”唐漱石直直地往这里冲过来。
我头疼的抚着额,这个人哪,总是在我不想见人的时候突然出现,与林霈榆这个恶棍交错的逼我发疯。
他一把抢过电话,瞪着我,“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这回轮到我皱眉头了,“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拜托,这种小事……”他不屑回答,劈里啪啦的摁着电话键将他的号码储存进去,然后塞还给我,“真是的
,我本来不想进来的。”他抱怨道。
“为什么?”
他懊恼的甩甩头发,“昨天喝的烂醉,那个LIU……”他咬牙,偷偷的四下探头张望,“他人呢?”
我摸着杯沿,“暂时走开了。”
我刚说完,唐漱石就扑了过来,“我被人占了便宜,他们拔光了我的衣服!”他耍着无赖的要撒娇,被我轻易
的躲了开。
“不是你跳脱衣舞么?”
他重重一哼,粗鲁的骂了句,“去**的,”恶狠狠的说,“肯定是林霈榆教唆的!!混蛋~你看看周围这些人
邪恶的眼神。”他努了努嘴,要我看。
我没理他,自顾自的对着玻璃杯发呆。耳边的唐漱石依旧他不依不饶的指控。
“自从他们看到我完美的身体之后,每个人都用很下流的眼神看我。我刚开车经过看到好象是你,结果打你电
话也不接,只好厚着脸皮进来陪你咯。”
我转过头,发现他脸上丝毫没有介怀的样子,却能说的自己有多委屈。
PS:这种清水文什么时候有个头啊……怎么写不完了呢,人家也好想写点激烈的东西啊。小声问问:能不能虐
啊?
14
“我查到你母亲的下落了,还有她近期收到的一大笔医疗费。”他说着,要了杯威士忌。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他,他晃动着杯中的液体,听见冰块相互碰撞相击发出的清脆声,“……是他出的?”
我低下头,听见他说:“我就知道是他。”
“我替你还给他如何?咱们之间就别客气了。”唐漱石吞下晶莹的液体嘟囔着,又冲着我嘿嘿一笑,“搬过来
和我住,怎么样?”
唐漱石兴致勃勃的说着,一旁的小酒保居然煽风点火的附和。
“象唐先生那么受欢迎的人,拒绝太可惜啦!”
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我胸口的火气忍都忍不住,脱口而出道:“闭嘴,烦死了。”
两人被吓了一跳,呆呆地望着我。小酒保委屈的瘪着嘴,嘴里嘀咕了两句移到另一边。
唐漱石狐疑的盯住我,眼神敏锐。我有些后悔不该那么冲动的,我还从来没这样凶恶的叫嚣过谁,一直以来,
我都是默默地承受着一切。但今天,似乎已经到了我能承受的极限,一不小心就满溢出来。
“你怎么了,心情很糟糕的样子?”他的嗅觉也相当敏锐,“林霈榆又对你干了什么?”
我别开脸,他硬生生的又将我扭过去,目光精明的问道:“他拿钱胁迫你?”
我不耐烦地挥开他,“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他正要说,从VIP房间里出来的一对身影转移了他的视线,慢慢地他靠过来压低声音,附在
我耳边,“那家伙什么时候和LIU勾搭上的?”
酒吧尽管嘈杂,但林霈榆富有磁性的声线总时不时的传到这里。我心情出奇的糟,纷乱乱的还要忍受唐漱石无
休止的盘问。他不停的靠过来,又开始说些要我放弃林霈榆的说词。
我烦躁的在裤腿上磨手指,不等他说完一把推开他就往洗手间跑。结果他还是跟了过来。
我把水龙头开到最大,不停的用冷水泼脸,直到唐漱石走过来关上它。我看见镜子里的他默然又深沉,他好象
能把我看穿,用一种了然的眼神盯着我。我转开视线,发现自己的眼睛被水冲的血红。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哭的。”他说着,优雅地环着胸靠在墙边。
“我没哭。”我根本没哭,只是水进了眼而已。
他耸耸肩,对我的反驳不以为然,但他又说:“我本来想扮演个‘好人’,可惜你不领情。”他弯起一边嘴角
,笑得邪气,整个人的气质回复到我刚认识他的时候。
我抹了把脸,直起身子使劲瞪他,“你说的都是捏造的。”
他不置可否的笑笑,轻轻地摇头,“哎呀,‘兄弟恋’不是很刺激么?”
混蛋!我握着拳头,真想往他笑若灿花的脸上揍上几拳!骗子,全都是骗子!
“呵,我不服气,林霈榆确实有他过人的魅力,这点我承认。可是你在他身边又不快乐,他也从来没给过你好
脸色看,你为什么那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他凭什么在撒了弥天大谎后还这样神定气闲向我提问!?我一把揪住他衣领,猛地将他压在墙面上。
“看见LIU和他在一起你受不了了罢?不要告诉我,你会天真的以为他只和你上床。呵呵,他是林霈榆,就算
‘婚姻’也不能对他造成束缚。”
“唐漱石,你不比他好多少!你装的那么友好,戏弄我就那么有意思!?”
他一点也不挣扎,冷冷地看着我发火。
“你现在就象只被踩到尾巴的野猫。”
我松开手,趴在冰冷的瓷面上冷静自己的头脑。唐漱石的眼神近乎冷漠,让我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他看‘死’了
,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意料间。我知道自己是个很没劲的人,又迟钝又愚蠢,就算我再拼命终究还是个笨蛋。
林霈榆、唐漱石、王巧兮甚至是LIU,他们光是站在那里就光彩夺目。有钱、有朋友、有事业,美好的未来和
高人一等的权力。所有荣耀的光环都在他们头顶闪闪发亮,而我呢,一块不小心被镁光灯照到的霉斑,在雪白
的墙壁上真是刺眼。
唐漱石要过来拉我,我忽略伸过来的‘援手’,撑着冰冷的墙壁自己站起来。
“没错,我被你踩到了尾巴,”我靠在洗手台边,全身无力的瘫倒在镜子上,“我是哭了,你说的也没错,我
受不了他们在一起。那又怎么样?你比林霈榆更恶劣,装的跟个好人一样看我丑态百出!为什么要这样?既然
你们都看不起我,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周围。我没有什么可供你们玩乐的价值,我也不要什么,什么都不要…
…”
唐漱石伸过来的手沉重的罩住我的眼睛,覆在我脸上的手仿佛挤出了热流般的液体,纷纷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我每次见到你,你都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拍着我的背,一轻一重的重迭着节奏,声音在黑暗
中又成了温和语调,“我,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有一天和朋友一同路过体育馆。忽然发现有一群人围在角落,
中间站着一个男孩,他的衣服被撕的粉碎……”
我重重得打了个冷颤,背后的臂腕有力的扣着,“别怕,我只是要你把我的初恋故事听完。”他安抚着我,语
气沉稳低缓的在耳边流淌,“那男孩很纤瘦,眼睛大大的,圆圆的,他被六、七个人团团围住,可是脸上却没
有一丝的害怕。当然,我知道那里会发生什么,城启大的体育系是出了名的狼窝。”
唐漱石的声音伴着黑色记忆的重现在我眼前。我已经不记得第几次了,被男人围住,也不知道是谁散播的消息
,说我依靠陪男人上床赚学费读书。那些年我都是在冷眼中度过的,不过这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那样很好,
让我有充分足够的空间时间来享受学习知识。因为好容易才能上的大学,我珍惜再珍惜这机会。可事情总是那
样,被人半路拦下,一次又一次的羞辱或者更严重的侵犯。
“他们想强奸他,骂他是卖淫的。我在一旁看着,以为他会哭着求饶,就他那种瘦小的身材和长相。但是那男
孩却说‘只要让我付清学费,不管做什么我都奉陪!’”他低低的浅笑起来,一只手摁住我的后脑勺不让我离
开。
“他们没说错,我就是靠这个才能上学的。”我哽咽的说着,心里头的污浊龌鹾都被他翻出来了,再也没什么
可隐瞒。“他们说我目中无人,其实是我自卑!要我怎么做,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打工的钱全花在房租上,但
是我想读书……我要上学啊……”
小小后记:近日催他文的大人们真多呀~小V默默的数着坑……果然不少……利息照算,可不可以多宽限些时日
呢?至少等《一辈子》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哈哈……(困倦混乱ING……)
15
“有什么不对,就算是卖身也是、也是……”
那样的事,真的能算‘劳动所得’?我知道这种想法可笑又可悲。但我不这么认为。
一直以来,我从来都没想过,‘穷困’和‘尊严’间的距离竟然会是无穷的小。我妈好赌,她曾经有一份不错
的收入,而她也在麻将桌上风光无限好过。爸爸说那种事情只是一时的运气,凡是赌博的人下场只有输。可那
个时候妈妈的收入比爸爸的收入多了好几倍,家里全是她一人做主,平日里多说句话也得挨骂。直到有人告发
她赌博的劣迹,然后被开除,成日里只能混在麻将桌上赚取生活费。然而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妈妈的赌运一
落千丈,输的只剩四面墙。就算我不在乎别人嘲笑我的衣着,还有父亲小心的在里层为我缝缝补补的旧书包,
但是拖欠学校费用,永远缺席的家长会也让我吃足了苦头。
那次,唐漱石说我有多么大义凛然,但他不懂,这只是壁虎折断自己的尾巴而已。
我并没有忘记,怎么可能会忘记一个救过我的人。他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象只豹子同豺狼群间的斗殴,身手算
不上矫健,一边挨打一边还击,我腿软的坐在地上,看着他慢慢地不支倒地。
“……那次救我的人是你?”我转身看着唐漱石。
他顿了几秒,问:“如果是的话,你会跟我么?”
我闭了闭眼,答案清晰的显现在黑暗中。当我再睁开时,他却仿佛比我更了解我的回答。拍了拍我,“我对你
很有好感,真心喜欢你。不惜伤害你再提及往事……我只是想说,追求你并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什么花花公
子玩的把戏。要不要给我一个机会,好好考虑考虑。只是有件事让我很介意。”
“什么事?”
他咧嘴笑了笑,一根长长的手指刮过我耳朵,“我后悔了很多年,为什么当初不是我,而是我那个朋友冲了过
去。我一直以为你是知道了这件事,才会那么死心塌地的跟他在一起,没想到你居然一无所知。”
我愕然的瞪着他,艰难的咽下口水。他说的人莫非是指……
他玩得很开心,把我吓得回不了神,趁机摸了把,“那个人是林霈榆。哎,太可惜了!不相信?”他挑了挑眉
,“你应该会注意到,他和别人说话时,总是会不自觉的往左倾,就是因为那次,他的耳朵直至后脑头盖骨处
受到严重的损伤。当时送到医院的时候还以为他会变白痴哪,不过现在也没差,从白痴进化到疯子而已。”唐
漱石幸灾乐祸的笑着。
忽然有客人闯进来,发现唐漱石的谈笑风生,和我的震惊几乎将一个狭小的洗手间分割成两个世界。那人畏畏
缩缩地躲进隔间,我知道在这里说话不方便,拖着唐漱石往外走,结果在走廊的转角撞见了LIU。
LIU看着我时显得尴尬,站着的几十秒内不停地推着眼镜。我发现他脸色潮红,难掩羞涩,胸口若隐若现的几
处红点。
我一把抱住LIU,闻着他身上滞留的熟悉的味道,该说什么好?我呆呆的看着他细白的后颈,想着是不是应该
祝福他。然后全身而退。
LIU回抱住我,“小江,并不是……”
没等LIU说完,外面等候多时的林霈榆走了过来,不耐烦地拉开我,“喂,进去那么久搞什么啊?”他凶恶地
瞪着我,还有一边没出声的唐漱石。
“嘿,洗手间可是办事的好地方,你不会不知道罢?”唐漱石还击道。
林霈榆没理会他,径直走向门口,忽然回过头来冲我喊道:“愣在那里干吗,我要送你回去了。”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停留在半敞的门上的手顿了顿,又放了下来,林霈榆将外套丢回旁边的椅子上,点点头,“好啊,随便你。”
他说的这样的无所谓,也不再象过去一样任性的坚持,我不懂他,一点也不了解他变化多端个性格,难以理解
他反复无常的性情。他真是个优秀的演员,每个角色都活灵活现的贴近自己,然而我所见到的都不是真正的他
。
走到门口,回头发现LIU站在他的身边,担忧的望着我,脸上写着抱歉。
让我想起刚才抱着他时,想对他说的话,不用对我感到抱歉,因为在他们两人的生命中,江川只是一个过客。
小说中,在关键时候推波助澜的第三者。
我一松手,厚重的玻璃门缓缓阖上。隔着令影象扭曲的玻璃,恍惚的明白,原来从一开始,我就从来没有站在
他身边过。
唐漱石也走了出来,一言不发的将我拖进他车里,又替我系上安全带。他发动引擎,看着前方长龙般的车流,
“去兜风怎么样?”
我木讷的点头。
车顶开着,车窗也摇了下来,从车身边擦过的风吹的呼呼作响,打在脸上象挨了耳光的疼。我们沿着高架内环
一直绕到外环,从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开到人烟稀少的郊外,一整条高速公路上竟然只有我们一辆车在撒野奔驰
。惟有茫茫野地里,衣着破烂的稻草人在视线中出现,这一晚前所未有的死寂。
唐漱石将车开的很快,当我看不清眼前景象的时候,林霈榆的样子就变得异常清晰。生气的样子、咆哮的样子
、偶尔微笑的样子,还有搂着LIU时亲昵的样子。越想,心口就越是被重创的绞痛,在我以为一切都能以淡漠
处之的时候,它就这么来了,在近距离的冲击,抑制不住的悲痛排山倒海。
“在想什么?”
我听见唐漱石的声音,发现车已经停了下来,他对着窗外正在点烟,回头丢给我一支。
“很多事。”我捏着香烟,想起林霈榆经常会在手里弹转着香烟玩,试了试,高难度。
听到身旁的人猛吸了两口,“和我说说,就算我没办法开导,至少还是个很好的听众。”
我应了一声。虽然无法苟同他的话,因为他的狡猾,但可惜的是,除了他之外,我根本再找不到其它能诉说的
人。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某人的替代品,或者,根本只是众多替代品中的一个。”
唐漱石‘恩’了一声,拖了很长的音,似乎他也很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