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竟,你要我说的话我今天也好好的说了。”
嗯,这话不假,在欧阳面前吃人一样的宣称自己是我的男朋友。
“你还想要什么?”
“没有了。”
“那你能别再胡闹了么?欧阳老师也会很困扰的。”
我以为他明白了,原来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我把他的手从身上掰下来,打开车门大踏步地走了出去,拦到一辆车。
“告诉你,卓文扬,你明白了之前我要一直追下去,死追到底。”
扔下一个人在车里愣着的卓文扬,我打道回府了。
第二天,欧阳老师样子极其狼狈的出现在讲台上,声线嘶哑,一瘸一拐的。和我们分手的时候明明整个人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成了这幅德行?
课间和休息的时候,学校里依旧上演着林竟追欧阳的活报剧。
下午的课程结束,我在门口守着欧阳老师,起码把他平安的护送回家,不能再让他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了。
刚刚对他打了个招呼,他就站在我面前诚恳之至的对我说:我和他不合适。还是和卓文扬比较般配一些。
靠,在我的设定中,你和卓文扬不应当是情敌的么?怎么你直接和卓文扬站成一条战线了?
“鬼才跟那种冰块相配!我喜欢老师!”
欧阳摸摸我的头,温柔的又一次的拒绝了我。
欧阳还真是个很专情的人,只可惜遇到了肖玄这个混蛋。
一路把欧阳老师护送到家,还没看到他整个人上楼去,却直接看到了一个身影挡在了老师的前面。
肖玄咄咄逼人的气势让欧阳一步步地退缩,欧阳老师眼里只由恐惧之情,只怕昨天晚上的好事就是肖玄干的,他又不是没干过。
我挡在他们中间,颇有气势地看着肖玄。
这一下却把肖玄给逼急了,跳脚大叫着:“老师,你不要再躲着我了,没有用的。那天晚上你敢说你对我丝毫没有感觉?你记得自己在床上是什么样子吗?”
我的脸皮厚实的很不觉得怎么样,却可怜了欧阳老师,糗事被当场告知了外人,他脸上的颜色变化万千。
这两个人毫无意义的争吵了半天,肖玄直接当我不存在提出了要再和欧阳交往的要求。
欧阳受的伤害怎么能仅仅的是一句我们交往吧就可以解决的。
“你还有哪句话不是在骗我?”欧阳无奈的一声叹息,两个人的气氛顿时紧张到几乎崩盘。
我在这个节骨眼上赶紧搀扶着欧阳老师走回了房间。
就怕流氓有文化,肖玄这个流氓不但文化,还很有钱。
“那人是变态么?当警局他家开的不成!”我气得要死。
欧阳依旧惊魂未定的样子坐在沙发上,用连蚊子都吓不到的音量对我说,“谢谢你。”
“老师,你好好休息,再出问题就来找我或者卓文扬可以。晚上天色晚了,就叫我们陪你一起回来。”
“谢谢你。”沙发上的男人用他诚心实意在对我表达他的谢意。“你真是个好孩子。”
被谢的这么直白,人生还是头一次。
从第二天起,非常有趣的。
我等在班门口等着欧阳老师下课送他回家。
卓文扬等在学校门口等着我和欧阳老师出来,送欧阳老师回家。
我自然是不想坐那车子的,但无奈每次欧阳老师总是很开心的一头钻进卓文扬的车里。
就这样接接送送的很快就过了一个星期,卓文扬简直是把大学校园当成学前班了,所有的人都在看。
第二天,欧阳去了外地出差。
我一个人蹑手蹑脚的想从卓文扬的视线低下穿越过去。
“林竟……”卓文扬叫住了我。
(八十四)
在他视线的牢笼之下,我乖乖地上了车,他应当改行去做侦探。
一路上,他不说话,我保持沉默,我越是沉默,他就越是不说话,我就越是沉默,无限恶性循环中。
你让我拿他怎么办?凉拌?我还能拿他怎么办?有的时候真怀疑他的神经电阻能力太弱了,给他几十亿伏的高压电他都能泰然处之。
我们真的是在谈恋爱么?我一脑子的问号。
随手扭开车上的广播。
“我爱你……”一个低沉的男声透过电波传来。“我爱你,我真心爱你,我疯狂地爱你……”
啊,喇叭里正朗诵着我们曾经一起看过的那出舞台剧的台词,一场疯狂的爱情,他还记得吗?
“我爱你……”喇叭里的男声还在继续朗诵。
我们之间的沉默仍然没有人打破。
突然的,一个像是干涸了很久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划过我的耳际。
“我爱你……”这是卓文扬的声音,“我真心的爱你……”
“我疯狂地爱你……”这是喇叭里的声音。
“我疯狂的爱你!”这是卓文扬的声音,“我能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就怎么办……”这是喇叭里的声音。
我坐在位置上静静地听着,眼前的景色变得有些模糊。
只听到卓文扬的声音疯了似的飙过了喇叭。
“我疯狂的爱你,我能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怎样才能让你明白我如何爱你?我为了你上大学读博士,成为一个作家,还是我在你的窗前高声歌唱,我冲进你的办公室把你压倒在地?我为你自暴自弃,从此被人怜悯。我爱你爱崩溃了,爱疯了……”
播音中的男声此时已经成为了卓文扬声音的回声。
“小竟,我爱你爱疯了!”卓文扬扭头看着我,狠狠地盯着我。
我看看他,一笑。
“是啊,可是没人知道。”我对他说。
卓文扬带着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继续的开他的车。
车子停在了河滩上,卓文扬下车大吼:“小竟,我爱你爱疯了!”
我对他说:“别吼了,没人知道。”
车子停在了闹市区,卓文扬鼓足勇气地吼叫着:“小竟,我爱你爱疯了!”
可真是难为他了,我对他说:“别吼了,没人认识你!”
路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地方,我在他头上泼了一盆又一盆的冷水。
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或许是在和自己赌气,他瞒着他的家人——其实也就是辰叔一个人和我交往,我很想让辰叔知道,不过也清楚,这是万万不能的,于是只能和自己赌气了,火全都撒在卓文扬身上了。
绕着整个T城不知道兜了多少个圈子,都大半夜的了。
车子停在一个老宅子门口,歪脖的老槐树莫名其妙地就看见一个俊秀的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了。
它傻了,它本来就是傻的。关系是……我也傻了。
“小竟,对不起。”卓文扬拉着我,“我也很想告诉父亲,但是里面有太多跟你解释不清楚的原因,我没法开口,我没法说。”
他的语速很快,我几乎跟不上脑子都来不及反应,只是还沉浸在惊讶之中。
“小竟……”,夜深人静的,这里又是老街区,他的叫声特别响亮。
吓得我倒退了一步,结果却一把被他搂住了两条腿。
“小竟,我爱你!”
“我知道啦……你……”我指着他发抖,“你示爱也得看地方啊!”
“小竟,你这辈子都跟着我吧,求你了!”他抬头想问我。
“你知道这儿是哪儿吗?”我颤颤巍巍的问他。
他一脸疑惑。
“这是从前皇帝老儿砍人脑袋的地方!”我突然哭了,“你怎么不选个好点儿的地方说呀!”
我越哭越大声,从呜咽变成嚎啕。
“我这辈子都陪着你。”他还抱着我的腿,平心静气地说着。
“你他妈就不能找个好点儿的地方说话呀!”
他站起身来,我们抱成一团。
或许四处有不少幽魂在看着我们。
不知道眼神究竟是虎视眈眈,还是满眼羡慕。
或许根本就是漠不关心。
但这些又有什么关系,虽然和想象中的不大一一样。
(八十五)
到了卓文扬家里,我整个人折腾到大半夜,水米未进,反而还哭了一大通。
我看到他挂在墙上的围裙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我饿……”
他抄起围裙,洗净了手,随意从冰箱里捡出几样材料来,全是我爱吃的。
还记得从前来他家的时候,冰箱总是空荡荡的。
“你的冰箱怎么突然这么有内容?”我顺手拉开冰箱门,一样一样的CHECK里面的存货,“哇,这个优格乳很难买到的,我要喝!哦,还有这个限量的布丁,我的最爱,没过期吧……啊,这种柚子汁
你都有存货啊,你的冰箱简直是天堂嘛!……咦?卓文扬……”
“怎么了?要吃饭就老实一点!”他的汤锅已经架好了,此时正像个巫婆一样往锅里放调料。
“我记得你不吃鱼子的……还有,这个……这个你也不吃啊!”我满脸黑线的看着面无表情的他。
“每次你来,都要先喊一通肚子饿。”这个家伙手里拿着汤勺在锅里慢慢的搅拌着,“起初的时候,我就准备了一些东西。”
“嗯……”我吞着满嘴的鹅肝点点头,这些东西其实全都是为我准备的。
“后来你没来,然后东西很多坏掉了的。我就又去买了不少新的,结果你还是没来,只好再去买新的补充。每次买的时候都想着你可能想吃什么,结果越买越多,越买越多。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了。”他不禁地用空闲出来的那只手揉了揉眉头。
我还带着一嘴的鹅肝就扑了上去,把他整个脸亲的又是口水又是鹅肝的。
我嘿嘿的傻笑,他愣在那里看着汤锅,擦脸也不是不擦也不是的样子。
汤锅里煮着半只鸭子和枸杞,汤开始往外扑了,冒到炉子上。
我和卓文扬都同时抓起了抹布,我想给他擦脸,他想擦灶台。结果抹布嗤的一声被扯成两半。他慌慌张张的擦着灶台,我直接把抹布盖到他脸上了。
“你……你怎么用抹布给我擦脸啊?”
“怎么?抹布很脏么?”
“不脏,但是……”
“罗嗦什么?”
我吻了过去。
厨房里静悄悄的,文火慢炖着半只鸭子,还有我们两个在默默地接吻。
“饿的时候刷锅水都好喝!”我直接用汤匙舀起就喝。
卓文扬给了我一个白眼,用来表示我把他炖的汤比作刷锅水他的不爽心情。
“干什么非要做汤啊!那么慢……我都饿死了!”
“不吃就别吃。”
“……”
“你胃不好,直接吃饭会胃疼的。”
“……”
我们两个面对面的吃着同一口锅里煮好的东西。
“喂,卓文扬。是不是有个作家写过一段话,关于什么,男人的心什么什么征服他的胃。”
“啊,有过。”
我把一个锅垫在他面前扇来扇去:“你征服了我的胃哦!”
“哦,谢谢!”
我的锅垫直接拍在了他头上。
“很疼啊!”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明白啊!”他也不禁放下了饭碗,“你不就是想说,我做饭好吃,你喜欢我,你爱我吗?”
“你明白干吗不直接说出来啊?”
“一个我爱你要说那么多次嘛?”他脸上憋得红红的。
“哦……”我白了他一眼,“今天不知道谁整整鬼叫了一个晚上说爱我?谁啊?你认识吗?”
他闷着头继续吃他的饭。
爱情挺像他家那个冰箱的,我们都是采购狂,虽然很多东西会过期,但下一次总是被填的更满。
这些日子以来。
校园里,我不再追着欧阳到处乱跑,不过追着他跑的人换了一个,我明着追,他暗着追。此人叫作肖玄,有钱有文化的流氓是也,不过欧阳老师也乐得如此。
校园外,除了在辰叔本人面前,我和卓文扬肆无忌惮的。我近乎于是吃了一副熊胆跑去找陆风,告诉他我们俩就这样了,出了什么他兜着就成。结果,他还真和和气气地说他兜着了。
其实,说是肆无忌惮,还是有很多顾及的,毕竟,最可畏的,不就是人言么?保不齐大街上那个路人甲,他正好是谁谁谁的七大姑八大姨的五小叔六小舅的远方亲戚的朋友,保不齐就开始乱传鬼话,鬼话保不齐就传到辰叔耳朵里。
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现在和卓文扬在一起了,也就有所谓了。
至于卓文扬,他整天忙得像个闹钟似的,要想见上一面还真是难。
可是,从前严都南整天都在外面蹿,我也从来没觉得他很忙我很孤单。为什么现在换成卓文扬了,他明明在T城,每天也能好歹见到面,我却总觉得看不够呢?
应当,是我在恋爱了吧!
(八十六)
卓文扬有些诡异。
我知道他从来都很忙,可是他这几个月来忙得一直鬼鬼祟祟的。
把自己累得又瘦脱了一圈不说,半夜从床上爬回电脑旁边也是十有八九的事,只要见到我醒过来了他立即就会关掉电脑重新回到我身边。我良好的视力不是盖的,我敢打保票我看清了他坐在电脑前的表情,严肃得像个亚里士多德的雕像,简直是在对待敌人而不是对待工作。
在学校门口等我的时间也变得很不固定,手机里时常有些不知名的号码打进来。
我大可和所有疑心病严重的妒妇们一样怀疑自己的男人是不是出轨了,有新欢了,然后把号码拨回去,而且在他回家的时候像条拉布拉多一样把他全身上下都闻一遍,再看看是不是身上有什么印子,或者是直接跟踪他。
但是这样做,只能更糟糕,并且,我也不觉得是外遇。
我一个人他都搞不定,哪儿有闲心搞其他的?
可他到底怎么了?
“卓文扬……我的生日快到了!”我从他背后偷袭过去,一把连他人带椅子都抱住了。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案头的日历牌,翻过一页去,接下来的那个月里有一个日子已经被画上的大大的红圈,那是我的生日。而这个月俨然已经过去一大半。
“啊?我的生日你还要翻日历牌才行?你记不住吗?”我把他的肩膀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