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看的时候,传飞帮他沐浴更衣,都是一脸呵护疼惜,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因为外表遭人嫌弃过。方少阳皱眉望着他,令他错
愕、羞愤难当,刹那间胀红了脸翻身便逃。
方少阳反应快绝,扑上压制,强吻住冷渊不让他出声。冷渊羞怒的神情让他知道这小孩在想什么,而他们这时经不起任何误解
。方少阳学乖了,这种时候不必跟冷渊解释说明,直接行动比语言有说服力。他的吻霸道,手臂箍紧腿缠紧,不容冷渊闪躲反
抗。他的手从冷渊的背滑到腰下压迫他贴紧自己,让冷渊清楚感觉到自己顶着他的欲渴怒胀坚硬到什么地步。
冷渊知道反抗不了,比力气他从来都输。方少阳那硕大硬物紧压着他逐渐苏醒的部位来回摩擦,他的反应越发明显起来。惊讶
恍惚中,他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他的身子认得眼前这人,诚实地渴望着他。
方少阳半逼半哄,纠缠着冷渊直到他绷紧的背脊放松,自己的手劲才跟着松。亲吻再次变得柔缓,他压迫着冷渊后腰的手往下
滑,隔着粗呢布料抚着那小巧圆润的臀,感受那充满弹性的肌理。到这时候,他才察觉冷渊贴着他的身体是有反应的。他激动
莫名,亲吻如雨点落在冷渊脸上身上。睡美人是可以被唤醒的,只要召唤者是对的人。
冷渊挺起腰来磨蹭着方少阳,喘息着低低呻吟,情动的模样令方少阳几乎失控。他挪身以最快速度除掉两人余下的衣物,双眼
始终离不开那绯红的脸颊与水雾氤氲的眼眸。这妖精若要害他,他便再有十条性命,也都叫他取了去。将人紧拥入怀,赤裸肌
肤相亲,两人皆忍不住一阵战栗,呻吟出声。冷渊湿了眼眶,他不会放弃与方少阳相守的可能了,他会尽力维护他们的感情。
他攀紧了方少阳,手忙,嘴更忙,又亲又咬,全没个章法。
方少阳在喉咙中低笑,冷渊对他的渴切令他兴奋无比,但是他没忘记,放任自己纵情恣意的结果,是差点要了这小孩的命。那
时冷渊的身子比现在还好得多。他抚着冷渊的肩,顺下来握住他双手。冷渊仰起脸来看他,眼中疑惑。他低头啄了啄那被吻得
红肿的唇,微笑着拉过那修长的手,贴上他忍耐到胀痛的部位。
冷渊倒抽了口凉气要缩手,方少阳却紧抓着他不放。他微凉的手掌如触烙铁,炽热从掌心窜到四肢百骸,他忍不住战栗着抽喘
了一声。方少阳靠过来贴着他唇说:“我需要你。”然后松开他手腕引导他握住自己那物。冷渊太紧张,他不曾刻意取悦过自
己,更不曾取悦过他人,那硕大粗长的家伙在他手中突突勃动,彷佛是个有自己生命的活物,随时会冲脱他的掌握,他想也没
想一下收紧了手指抓牢。
方少阳痛呼一声,动弹不得,哭笑不得。冷渊慌忙松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方少阳缓口气,这小孩这么没经验,他真不知
该悲哀还是高兴。叹口气,他侧身躺好,握着冷渊的手引导他取悦自己。他不在乎冷渊生涩笨拙。学技巧玩花样很容易,难的
是心灵相通,知道眼前这人心里确实爱着你。他放手让冷渊自己动作。那小孩咬着唇一脸认真专注,让他想笑,可心里却弥漫
起丝丝疼惜。他伸手捧起那张俊美的脸,反复啄着他精致的五官与热烫的腮颊。亲吻,再亲吻。他的唇滑到他腮边,贴住他耳
朵低声说:“Ich liebe dich。”冷渊的手一下收紧。他挺腰用力抽插了两下,弃守。
冷渊一动也不动,方少阳半压在他身上,粗重的喘息喷在他颈际,痒痒的。他的手被压在两人之间,满手热烫黏稠的精液糊得
两人腹上都是,有些顺着他的腰淌,滴到床单上。方少阳缓过气来,深呼吸了两下,起身伸手捞起地上的浴巾。他知道冷渊爱
干净,先仔细擦了他的手和身子,再擦自己。冷渊想到方少阳曾把他的尽吞入腹,忍不住好奇,伸指在方少阳腹上抹了些,用
舌尖舔一口。一股子腥腻令他马上皱起鼻子,差点呸出来。他抬起眼,方少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拉过他的手把指上剩余一点
擦了。
“你不喜欢不用勉强。”方少阳温和地说,扔了浴巾,躺下来拉过棉被将人裹好,两人面对面侧卧着。冷渊垂下眼有点脸红,
方少阳不嫌弃他,他倒嫌弃起人家来了。方少阳笑笑,揽着冷渊的腰,亲亲他额头,低声问:“你想要吗?”冷渊的兴奋反应
不知何时已经退掉了。方少阳明白,只要适当的挑逗,冷渊就可以,只是他的心脏还是弱,自己必须拿捏得刚刚好,才能让冷
渊既享受到欢愉,又不会负荷不了。他先解掉自己紧绷的需要,为的就是可以全心专注在冷渊身上。
冷渊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连耳根都红透了。在自己所爱之人面前力不从心,没有人能不挫折。方少阳的心再次狠狠一痛。“
是我的错,让你受这许多苦,真对不起。”他低声说。
冷渊伸手抚上方少阳左边腰腹上的疤痕,之前方少阳起身时他就看见了。这人原本完美无暇的身体将永远带着他烙下的丑陋印
记。“是我先伤了你,对不起。”他垂下头低声说。
方少阳伸指托起他下巴,温和地说:“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冷渊凑上去,主动亲吻眼前的人。
炽热的情焰再次迅速燃起。天底下没有什么事,能比挑逗冷渊更令方少阳感兴趣。他的双唇双手竭尽所能,流连徘徊在这仍对
情事青涩的身子上。他会慢慢引导冷渊,总有一天让他在自己眼前展现出灿烂绝美的风情。
冷渊很快又迷失在方少阳纯熟的撩拨里,浑身着火,久违的欲渴在全身的血脉中奔窜,再不找到宣泄的出口,他一定会活活烧
成灰。方少阳一个翻身将他压下,手一拉被子将两人兜头罩在更私密的小空间里。陡然降临的漆黑令冷渊一呆,还没反应过来
,方少阳已经俯身张口将他纳入。他腰骻一震叫喊出声,亏得被棉被蒙住,不算太惊人。
方少阳很注意,他要让冷渊畅快满足,却不能令他心脏衰竭。他一手松松扣着冷渊的脉门留意脉搏,一手爱抚着他的腰腹、臀
、长腿,那紧致的曲线和细腻的肌肤,令人流连渴望不已。他松开冷渊的手腕,双手托起冷渊的腰,吞吐缠吮中也让冷渊自己
动作。
冷渊摆动腰胯,张嘴喘息,他需要更多的空气,却不敢拉下棉被,他这时才想起父亲就在隔壁,却实在顾不得了。他拼命克制
着在喉中滚动的呻吟,却仍断续有一两声溢出来。他知道自己抗不住方少阳的本事,已经被他愈推愈高,即将到顶。他绷紧了
腰大口急喘,被窝里的高热让他出了一身汗,愈发感到气闷。实在受不了了,他一把拉下棉被伸出头来透气,抬眼就见暮暮端
坐在枕头旁,瞪大双眼俯瞰他们。他一惊之下腰身猛打个颤,刹时一泄千里。身体完全瘫软,神智无法思考,人却忍不住闷声
笑起来。
方少阳爬上来头伸出棉被,拼命深呼吸,他也闷得喘不过气。见冷渊闷笑得满脸通红,大为不解。冷渊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也
无,只歪了歪头。方少阳转头,女王瞪着他,二话不说一巴掌扫过来。方少阳避无可避,结实挨了一下,幸亏暮暮没出爪子。
他倒塌在冷渊身边,哭笑不得又满腹委屈,生平第一次吃耳光啊!他哀怨地咕哝道:“我哪里表现不好,要挨耳刮子?”
冷渊缓了缓气,说:“她是吃醋吧。”
“生气我抢了你?”方少阳问。
冷渊想了想,说:“应该是生气你只关注我,冷落了她。”他看出暮暮很喜欢方少阳。才一个晚上,这人已经赢得他父亲跟他
家女王的心。
“什么跟什么。”方少阳一把将冷渊搂入怀里,抬头对暮暮说:“我这辈子已经许了朝朝了。你想进我方家的门,等下辈子吧
。”
冷渊翻了个白眼,这人学的什么乱七八糟中文。等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教他,搞不清楚动词受词胡乱用,是会笑掉人大牙的。
他打了个呵欠,全身松软得提不起一点劲儿,朝方少阳温暖宽阔的怀抱再拱近一点,想着告诉这不会做饭的大少爷他再躺会儿
就起来弄早餐,不过这念头还没想完他就睡着了。
第二十七章(之一)
方少阳再次从浴室里干净整齐出来时,见冷轩坐在音响旁的扶手椅上,手中翻着一本英语版的《经济学人》,膝上摆着他书桌
上的那块长方形石纸镇,听见声响抬起头来看着他,神情冷静地对他点点头道早。方少阳心中突地一跳,知道冷轩晓得了。接
着想起来,那张方中甫和冷谦的结婚照他翻拍并放大了些,框起来摆在书桌上。昨晚他只顺手将相框扣倒,没收进抽屉里,冷
轩一定是拿起来看了。老爷子这时的眼神不但是认得他,还看透了他。他反射性地挺起肩膀,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纵使
世俗礼法不容,他也绝不怯懦退缩。
冷轩不发一语起身,经过餐桌时啪一声将纸镇拍在桌上,继续前往浴室洗漱。方少阳暗暗捏了把冷汗,本以为老爷子会拿纸镇
敲破他脑袋。见冷轩进了浴室关上门,他赶紧进厨房准备早餐,吃饱饭的人比较好说话,这道理他懂。翻遍冰箱,倒腾出一桌
的煎蛋、培根、香肠、烤面包、奶油、奶酪,还煮了咖啡。见暮暮从房门缝钻出来在客厅晃悠,他过去关紧房门,就算老爷子
要教训他,也别吵着冷渊。他到音响前选了德弗札克的《新世界》。无论如何,他的心情是真的好。
两人默默共进早餐,吃得差不多了,冷轩开口问:“你最喜欢谁的乐曲?”
方少阳对这问题有点意外,但照实回答:“西贝流士。”
冷轩点点头,又问:“你听古典乐有人带吗?”
方少阳想了下,说:“小时候爷爷听就跟着听。我母亲喜欢音乐,弹一手好钢琴,我小时候给逼着学了几年,后来功课一忙就
中断了。在德国是我姊姊的母亲很喜欢古典乐,这变成她跟我沟通的一种方式,送我唱片、录音带,带我去听音乐会什么的。
我对音乐没深入研究,它就是我生活的一部份。工作忙时听古典乐能让我放松,帮助我思考,很多时候也给我创作灵感,就这
么一路听下来了。”
冷轩点点头,说:“你爷爷……。”
“他一直非常想念冷将军。”方少阳说:“在我记忆里,他是个非常孤独又寂寞的老人。”
“我父亲也非常想念他,虽然他嘴里不说。”冷轩低叹了一声。
“我爷爷留了一些东西要给您,上回邵康平邵爷爷来的时候带来了,不过时局还敏感他没好拿出来。现在东西在我这儿。”方
少阳说毕起身去书房拿出一个厚牛皮纸袋交给冷轩。“请您见谅,这些是副本,正本我收在德国保险箱里,以免意外损毁或遗
失。”
冷轩取出翻拍的照片,怔怔看着,手指轻轻抚着那张冷谦年轻时的书生照,忍不住红了眼眶,久久不语。
方少阳见冷轩的咖啡一口都没喝,想起几个月前安娜带父母去杭州玩时给他带回来的茶,于是起身去厨房泡茶。
方少阳把茶奉上时,冷轩已平复了情绪。他大致翻了下那些影印的信函,不打算在这时细看。眼前有更要紧的事。“你跟朝朝
认识的时候,知道我们两家上代的事吗?”
方少阳摇头,“当时不知道,后来经过一番曲折才明白,也还没机会告诉他。”
“那好,”冷轩说:“这事能不说就不说。我们只让朝朝知道他有位将军爷爷,很早就过世了。他从小成长过程很辛苦,我跟
他妈妈决定不再让其它的事来干扰他。”冷轩看着这位眉清目秀,酷似方中甫的年轻人,低叹一声,“周大队长说你在蓟城跟
东北办工厂,是个企业家。你回来光耀方家门楣,你爷爷地下有知,一定十分欣慰。”
方少阳笑了笑,说:“其实我回来,是希望达成冷爷爷的心愿。他最后一封信里写的那个大同世界,我爷爷让我从小早晚背一
遍给他听,我直到读了冷爷爷的信,才明白为什么。”
冷轩点头说:“当年的内战迫使他们做出不同的选择,其实作战双方都志在建立一个现代化国家,要让华夏从此脱离贫穷落后
。虽然投身的政治理念不同,但他们对这古老国家所怀的心却是一样的。”
冷轩长叹一声:“我父亲早逝,固然跟他思念方将军有关,但有很大一部份,是他对所投身的政权感到失望。他虽挂着军衔,
骨子里仍是读书人,总认为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他选择留下,因为这边所面对的难题更大,责任更重。他不在乎这天
下是谁家的天下,意识型态都会过去。他在乎的是黎民百姓能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他伸手拿起那块纸镇,抚着上面刻的一行繁体字说:“你知道么,我父亲书桌上有块石头,就刻着这四句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方少阳呆了下,说:“真想不到……。”冷谦信里有这句话,他向学习的老师问明白后,觉得很适合放在案头勉励自己,就订
做了这纸镇。
冷轩说:“这是读书人的最高理想,怎么倒让你这企业家拿来当座右铭了。”
方少阳心想,惹怒冷渊那天晚上,他本来是要拿这句话劝他的。国家百姓当高于掌权者,而天地苍生又高于国家民族,知识分
子该有这等造福苍生的胸怀气魄,不该目光狭隘。偏偏他嘴笨,还没说到重点就把人气跑了。
“知识分子,无论所为何事,内心都该有个够宽阔高大的中心理想。”方少阳说:“我知道这拿出去是会叫人笑话的,但一个
人行事为人内心要有一把尺,才不会于人失了分寸,于己忘了斤两。”
冷轩突然对眼前这胆大包天,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跟他儿子在床上纠缠成一团的年轻人,寡目相看起来。先不问这小子的道德观
,起码他对身为知识分子的价值基座是挺清楚的。他早晨浏览了方少阳的书房,书架上一堆圣贤书都不是摆设,那张大书桌的
玻璃板儿底下压着几张农村小学学童上课玩耍的照片,还有管仲的句子:“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这
小子是当真的。信以为真可以说傻,却也是一片真心赤诚。眼前这个宝哥哥年纪大多了,可心眼怎么一点儿没长!
“你说这话,是很清楚自个儿有多少斤两了?”冷轩问。
方少阳一听这话,心里知道冷轩什么意思,硬着头皮答:“知道的。”
冷轩认真看方少阳。这小子分明心里打鼓,却绝不退让。他回国办企业肯定跟朝朝有关。朝朝他妈知道么?不管知不知道,这
事她一定反对,方少阳往后有苦头吃的。不过这小子敢这么直视着他,不躲不闪,够担当!好吧,事情能不能成,看他自己造
化。于是,他点头说:“好,朝朝跟着你,我能放心。”
方少阳目瞪口呆。他以为接下来将有一番激烈争辩,没想到冷轩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冷轩拿起茶喝了一口,扬眉说:“这是上好的西湖龙井,没想到你也懂喝茶。”
方少阳大窘,忙说:“惭愧,这茶是人家送的。咖啡我还略知一二,茶我是一点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