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疆病—— by瑜飒飒

作者:瑜飒飒  录入:02-09

弓捷远恨得脸都歪了,“你干什么吓我?”
谷梁初重新把他搂住,“好多天没见着,逗来玩玩。”
惊慌消散了去,心跳又因别的东西加了些速,弓捷远放任自己靠进他的怀里,深深吸了口气,将那熟悉味道吞进胸口里去,半天才问,“怎么会来?”
“宋大人都到家了!”谷梁初轻轻啃着他的耳朵,“孤的捷远还不回来,自然着急……”
“你能随便离京?”弓捷远正过身去,用自己的胸膛肚腹贴住他的胸膛肚腹,似才知道想念。
“也没多远……”谷梁初给他贴得急躁起来,牙齿添了些劲儿,“都道孤在庄子里住,谁还敢去查吗?”
弓捷远还要啰嗦,“你也真能折腾,伴飞且不能骑,不系又没在家,只当蓟州是……”话没说完人已被吻住了,气息迅速被夺干净,很快变得昏昏沉沉,完全失了主动。
等到剥开衣裳胸腹袒露,钻进室内的微风才提醒了沉醉的人,弓捷远气喘吁吁地哼,“这是什么地方?”
“无事。”谷梁初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欲望,“孤谨慎些。”
朔王爷说话算话,行事果然谨慎,不给别人察觉的机会。
头一回那般小心翼翼,竟比初次还要收敛。
因为克制压抑,反而发掘了些未曾体会过的特殊滋味。
谷梁初伏在弓捷远的颈窝里面叹气,“挽儿,你怎么能这样好?”
弓捷远不说不动,静静听着。
人前谷梁初多会称呼自己官名,什么“司尉”、“郎中”,纵在亲热不过“捷远”罢了,即便是单独相对,“挽儿”二字也不常见,大概是因为弓捷远总要抗拒,也可能是想专门留在这样时刻。
那曾经是独属于父亲的特权,便是继母和两位亚父的叔叔也只称他为少爷或者少将军,如今却被谷梁初不由分说地用了。
弓捷远却已无力反对。
他是不情愿把自己彻底交付给谷梁初的,从前不愿,现在也不太愿,仇恨虽然凝聚不起来了,却也挡不住心里害怕。
只要落在这人的手里便会彻底失序,根本攒不成个自己,弓捷远怕这世上慢慢就没弓捷远了,只剩谷梁初的宠伴。
他害怕会和这个人融为一体,害怕自己会甘心情愿地化进他的肌肤血汗。
“不要……”忍不住就低声咕哝起来。
“要!”谷梁初的缓慢是受环境限制,很有一些煎熬难耐,自想转嫁出去,因此就要逼迫别人。
“不要!”弓捷远坚持地说。
谷梁初以大欺小地将弓捷远严密罩住,便连嘴唇也包起来,还不算完,边咬他的唇角边加了码,同时仍旧胜之不武地逼迫人,“要!”
陷于敌手的弓捷远无端地想起了阴森的诏狱,想起了血淋淋的刑架和挂在架心的皮鞭子,好像当真遭了捆绑抽打,身上皮肉猛然缩紧。
立刻就改了口,“别……”
谷梁初要被这人给勾死了。
弓捷远对自己,最亲近的称呼也不过是全名全姓的“谷梁初”,可若有人能够听到他会怎么变调,怎么有本事将这三个字喊出怒意冲冲笑语盈盈平淡冷漠和余音绕梁等等非凡意味,就会理解什么都不缺的朔亲王爷为何单要眷恋一个弓捷远了。
会把人给唤入沉沦。
好忙一番,午夜过去,弓捷远照例要睡,谷梁初却不能陪到清晨,稍眯了一会儿便即轻轻起身,在黑暗里摸索穿衣。
怎么小心也敌不过弓捷远那副耳朵,他很困难地睁开眼问,“做什么去?”
“这里不是将府,”谷梁初柔声安抚他道,“孤不能总藏你屋里,趁黑好走。且只管睡……”
“就回京吗?”弓捷远当然不能睡了,马上坐了起来。
身体足了,心里的缠还没过劲儿,不自然地露了依恋,“折折腾腾的一大趟,就待这一小会儿?”
谷梁初贪婪地享受他那点儿赖气,声音软得像哄容儿郡主,“孤不回京。这儿不能待,就去韩峻那里转转。”
弓捷远的眼睛立刻睁得老大,“你是偷跑来的,去他那里不等于自投罗网吗?还是回去吧!再有三天,我也就返京了。”
他的头发早已乱得不成,如玉的面容掩在浓密蓬飞的乌丝底下,越发衬得雪白的雪白漆黑的漆黑。
谷梁初爱不释手地摸摸那些头发,而后又摸着他的脸颊,摇了头说,“孤等你一路回去。韩峻虽忠,还不至于将孤捉绑起来,莫要担忧。”
弓捷远没法不忧,更要计较,“你是特地来看我吗?该不是为了找韩峻说话才会顺路拐一拐吧?”
谷梁初越发笑了,与生俱来的冷淡感全都融化成了宠溺,哄人哄得自然而然,“孤去他那儿,顺路都称不上,硬找个名头套交情!好在还有冯锦能做话题,也不至于太过尴尬。你好好睡,上午也好好忙,看孤的安排,下午韩峻若不派人请你吃酒,孤就还借夜色过来陪你。”
弓捷远不由自主地想起韩峻的模样,立刻觉得眼前的谷梁初实在好看得紧,不管不顾地扎进他的怀里,“我可不吃他的酒,那人长得像个雷公。”
谷梁初轻声笑着,一边揉弓捷远乱糟糟的脑袋一边嘱咐,“回头见了冯锦可别这么说话,莫瞧他终日笑嘻嘻的,轮上韩峻的事却不含糊。你们交好,为此闹了龃龉可不太美。”
“不是说他丑的意思,”弓捷远只不乐意松开人,搂着谷梁初的腰杆磨叽,“其实也算有些倜傥,就是看着可怕,并非凡人一样,真不知道侯爷那般锦绣人物如何忍的。”
谷梁初捧起他的脸蛋亲了一亲,“只有你才总是忍耐郎君,冯锦把他当成宝贝,生怕被谁惦记了去。”
弓捷远把脑袋从他手里缩下来,用尖下巴去搥他的肚子,左右使劲儿,如个淘气孩童。
谷梁初忍着痒意,伸指弹他发顶一下,“不让走吗?这里眼目太杂,孤真隐藏不住。”
“我有点儿慌!”弓捷远既是撒娇也带点儿依赖地说。
“慌什么?”谷梁初又把他的脸颊扳起,好好看他的眼睛。
慌的原因很多,怕谷梁初去了韩峻那里也捂不住行迹,怕他现在出去晚上再来被人发现,怕王爷和将军相谈不欢起了嫌隙,怕他因为这次冒失耽误将来得封太子,也怕更多的人知道自己和他的特殊关系,将来再也没有办法回到自由之身。
弓捷远放虚了视线,努力想了一会儿,发觉自己更怕就此离不开这个人,刚做点儿事就想逃回他的怀抱躲懒,沉湎庇护不能自拔。
谷梁初没得着回答,再次揉揉他的后颈,同时扭头望望窗外夜色,温声说道,“孤真得走了。你放宽心,不会有事。”
弓捷远还要啰嗦,“你骑什么来的?带了人么?”
谷梁初不笑了,盯着他的脸说,“若再缠人孤就不准你多待了,现在就给强捉回去。”
那自不成,别的都没什么,李望儒那里总得交代交代。
弓捷远瘪了瘪嘴,露点儿委屈意思,“就问问么!”
“普通马匹!”谷梁初轻轻把他推开,心里竟生不忍,勉强按捺着,不表现出来,“孤是自己来的。安生躺好,等孤找你。”
弓捷远怔怔坐在床上,眼看着谷梁初揭开窗户敏捷跃出,自己出了好久的神。
作者有话说:
还能怎么爱呢?

第173章 觉情谊受请山林
京城到此路途不近,宋栖刚刚返程两天,谷梁初就骑着一匹普通的马找过来了,他还是当日那个代驾探病坐在将府厅堂之上对自己冷言冷语的朔王爷吗?
仔细回想回想遇到他之后的种种情形,怎么拜见怎么斗法,怎么被他赚上了榻,怎么变成了勾连纠葛早有前缘的人,又是怎么情思蔓延摘不出来,弓捷远感慨万分。
他的身上虚软不堪,人却精神起来,越发睡不着了。
只好任凭肆意流淌的思绪将他带回遥远的往昔。
弓捷远清晰看见幼年的自己抱着一只瓷碗蹒跚奔跑,猛然撞翻了迎面而来的梁健。梁健趴在碎片里面流血,自己惊慌失措,远远的地方却站着个从容自若的小谷梁初,模样还是如今这副模样,气质神韵特别像跟别人装相时的谷梁瞻。
不由轻轻笑了起来。
笑完又叹口气,弓捷远靠在床头胡乱寻思:这爷俩个命运相似,脾气秉性肯定也差不了多少,都是打小就会端架子藏心思的。
又都肯对自己好。
继而又想起从前暴打水口县主时的情景,想起那场并未亲见的驿站之火,记起公孙优在牢里讲过的那些话,记起谷梁初告诉他说实望能是自己,只觉心脏猛然悸痛起来。
比乍知时还要清晰。
弓捷远惊讶万分地垂下头,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赤在衣襟下的胸膛,诧异地发现这种痛楚竟然十分不同。
与父亲分别,常常怜惜幼妹,为柳大人等人不甘,替娘亲的命运愤慨,甚至憎恨谷梁立束缚自己郁闷难言之时,他心里都确确实实生过疼痛,却和此刻有的不是一种感觉。
现在的悸痛太复杂了,硬要描述,只能说是百般滋味糅合在一处,唯有眷恋占得最多的难言滋味。
弓捷远非常清楚地发现自己想要时刻依偎在谷梁初宽厚炽热的怀抱里,想要用不着寸缕的后背去汲他身上的温度,想要仰脸就能看清这人下颌上的须根,愿意咬就咬上一口,想要眼巴巴地瞧着他说话之时喉结滚动,气息缓缓拂在自己脸上……
太吓人了!
出生至今,对谁也不曾有过的强烈情感。
也太吸引。
恨不得溺在其中永不离开。
李望儒看出弓捷远的精神大大不如往日,整个上午都是一种恍惚之态,不由问道,“郎中身上不爽快吗?”
弓捷远立刻脸红起来,心里的犹豫也在这刻变成决定,“哦,没有。明日我要走了,还没与主事一处待够,心里有些难舍。”
李望儒有些诧异地道,“明日就要回去?不是说过还能待两日吗?”
“有点变化。”弓捷远只得含糊地说,“今晚可能会去拜访韩将军,若能见着,大概直接返程,或者不与主事告辞。”
李望儒闻言点了点头,“没有不散的筵席,郎中也不该在这里久留。”
弓捷远瞧他片刻,突然伸手抓住了李望儒的臂膀,“好教主事知道……”他快速望望左右,压低一些声音说道,“我身边还有几个可用的人,是那种只帮我的,主事能明白吗?”
李望儒愕了刹那,立刻点头,“明白。”
“将来或有事情需要主事帮忙,我若无法亲至,可能派遣他们前来求教?”弓捷远又问。
“不吝何事。”李望儒郑重点头,“我家原本兄弟四个,名排三字之‘愿’,二字依次下来是‘在愿从望’,因为三兄未满周岁便夭亡了,唯有家里知道,外人多不得晓。只要来者提起这四个字,小人无不从命。”
弓捷远用力拍拍他的手背,“海防也不平静,我这一趟时间仓促,必有许多没能想到的东西漏下了!这四个字便为你我联络之用,不论书信还是别的,后会必然有期。”
李望儒还待再说什么,郑晴已来寻人,他便闭上了嘴。
跟着郑晴回住处去,弓捷远先喝了药,刚想用饭,一名小校由外进来,看清弓捷远身上服饰便行礼道,“敢问大人可是弓郎中吗?”
弓捷远瞧了瞧他,“是我。”
小校再次与他行礼,“我家总兵大人特请郎中移步府中相见,已经备好了午宴款待,车驾就在外面候着。”
谷梁初走时曾说安排韩峻下午请他,不想竟然提前到中午,弓捷远暗叹这人手腕太强,要做什么没不能的。
说是府中相见,韩峻却不住在城里,而在校场后面的山上辟了一方院落,独门窄户,紧邻着个规模不算太大的和尚庙。
弓捷远赏着清幽景色攀了一段山道,立在那扇隐士居所般的柴门面前,失笑地看看两旁戍卫的军士,“就草房子还守什么?老远射只火箭过来便烧着了。”
“捷远!”谷梁初的声音从旁传来。
韩峻的石头脸上也有一丝笑意,瞧着实在违和,“郎中真是性情中人,草房确实易燃。反正也不值钱,烧就烧么,塌了再建就是。”
弓捷远光顾好奇,脱口说了不当的话,此刻脸颊已然红了,“下官孟浪,将军恕罪。草庐之雅等闲不懂,是我太过俗了。”
韩峻开门迎他进去,淡淡地道,“没有雅俗之分。既到了家,就没什么上官下官,郎中远来是客,请随意些。”
弓捷远只能再道,“能为将军之客,荣幸之至。”
韩峻边往草房里走边交代说,“侯爷早来了信,让我照顾郎中的饮食起居,军务在身只怠慢了,今日就算赔礼。”
弓捷远见他竟然主动提起冯锦,不知怎么接好,偷偷瞟瞟旁边的谷梁初。
谷梁初似未察觉,没有什么反应。
“侯爷看重,”弓捷远只得跟进门去,“明日回京,捷远必去侯府面谢厚恩。”
“明日就回去吗?”韩峻转身站在堂内的饭桌前面,做个请入座的手势,问的同时看了看谷梁初。
“已与船厂的人辞别过了。”弓捷远答复韩峻的话,同时也在知会谷梁初,“明早动身返程。”
韩峻拍拍手说,“如此今日之酒可尽兴了!来人!”
草房之外进来一名军士。
“去把郎中的马匹行囊取到这里,今夜酒宿在此,清晨直接出发。”韩峻吩咐着说。
军士应诺要去。
弓捷远连忙挡住,“有劳将军费心,我的马不爱听别人的话,好在有个亲随陪它,只告诉他说我在此处,让其自己来寻就是。”
韩峻点了点头,示意那个军士去船厂传话,而后说道,“上午和王爷一起游山,顺路打了一只野鸡一只野兔,我的厨子手艺尚可,更是新鲜整治,味道应该还好。郎中这些日子必清苦了,且快尝尝。”
弓捷远从善如流地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嚼着,赞赏地说,“确实美味。”
韩峻又给他布了一块烤兔子,“既是因不善饮才与炮厂的李主事闹了龃龉,我就不与郎中倒酒了,只多用些菜肴便是。王爷大概还不知道此事,等下听了恐要心疼。”
弓捷远见他竟然说出“心疼”二字,手指不由一抖,夹着的兔肉跌在盘里。
谷梁初淡定看他,“怎么回事?”
弓捷远待要解释,韩峻却又阻道,“若是郎中自述必然简单,很失趣味儿,我这儿有个听过内情的小兵,唤过来讲讲,正好助助酒兴。”
弓捷远万没料到韩峻竟然还有这个兴致,又是吃惊又是脸红,“将军说笑。”
韩峻已经扬声喊人,“邓取!进来!”
外面应了声诺,一个看起来和弓捷远年纪相仿的少年军士噔噔跑了进来,“将军!”
韩峻伸手点一点他,“这小子最好听热闹,嘴巴能说书的。那日我在屋里和侍郎大人闲话,他在外面扯着两个工匠,把郎中与李主事斗武的经过打听得清清楚楚,回来乐滋滋地跟卒子们讲着玩,本将听得清楚。”
弓捷远越发涨了脸颊,直给谷梁初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出声阻止。
谷梁初似未看到,饶有兴致地瞧着那个军士。
韩峻又对邓取说道,“今日正主儿来了,你再口灿莲花一遍,也好纠纠错误之处。”
邓取憨憨地挠脑袋说,“小的不敢,只恐惹恼了郎中性命不保。”
韩峻哈哈笑了,“王爷坐在这里,他保着你!”
谷梁初果然就道,“但说无妨,错了无事,讲好了孤有赏钱!”
那个邓取立刻就得了胆子,神色陡然亢奋起来,张开一张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嘴巴哇啦哇啦,从头到尾绘声绘色地玄乎了一遍,什么郎中妙帚拨千斤啦,什么李主事脸如猪肝气喘如牛……
弓捷远听不下去,连连打断,“没有的事,快别说了!”
邓取得了自己主将的纵容,也不管他反应如何,眼睛只是盯着谷梁初的脸色瞧,见他始终都是笑吟吟地,一副爱听样子,越发添油加醋,到最后竟把弓捷远吹成了武学奇才。
弓捷远实在坐不住了,起身想走,“真是以讹传讹。”
谷梁初伸手捉住他的腕子不给逃走,微笑地道,“倒也精彩。”说完便从腰封里面摸出一块碎银给了邓取。
邓取高兴接着,眼睛亮亮地瞅回韩峻。
韩峻也笑着说,“厨里提一壶酒,找人去喝!”
邓取乐颠颠地走了,并不管屋里的弓捷远正如他刚才形容的李主事那样面似猪肝。
谷梁初将人送回座里,既带安抚又露调笑地说,“捷远也够厉害,拿个扫帚便教训人。”
韩峻已趁邓取胡诌之际敬了谷梁初好几杯酒,这时又给斟满,“厂里的人经年都干苦活,便是小有官衔之人性子也都粗燥得很,加上州府体恤他们辛苦劳累,平日纵容有加疏于管理,难免就会张狂了些,郎中出手教训教训也是好事。”
弓捷远忙又解释,“只是一点儿误会,后来倒和李主事做了朋友,并没有教训之说。”
韩峻点头赞许,“不愧是将门之后,懂得威慑也懂得施恩,会笼络人。”
弓捷远不欲认可这个评价,待要反驳,抬眼看见谷梁初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眼神里面竟然藏着骄傲,就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屋内暂时冷清下来。
谷梁初和韩峻都非夸夸其谈之辈,他们上午相见,想必已经聊了不少,这会儿除了喝酒也没更多说的。
弓捷远本和韩峻生疏,虽然知道他是冯锦心爱之人,只给他冷酷煞人的长相镇着,心里近不起来,就更没有什么话语。
昨晚几乎没睡,这时气氛一沉,倦怠感立刻就袭上来,弓捷远的眼神不由自主发粘。
韩峻似未注意,扬声唤人,“添些菜来。”

第174章 借草庐鸠占鹊巢
桌上佳肴根本都没太动,弓捷远刚想阻止,外面进来的人却向韩峻报告,“启禀将军,韩老爹突发风疾头痛难忍,军医正在为其诊治,不知轻重如何。”
韩峻闻言立刻站起身来,先是往外走了两步才又回身与谷梁初施礼,“王爷勿怪,这人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老跟随了,感情不比平常,必须得去看看,还请宽宥失陪之罪。”
谷梁初立刻便说,“将军且去,不必在意。”
韩峻听了便唤,“来人!”
另外一个生脸的军士进来。
韩峻吩咐他说,“由你在此伺候王爷,午膳晚饭,务必照顾周全,本将若是牵绊住了,便将两位贵人安排在客舍里面安歇,茶水巾帕,一样不能少了。”
军士利落应下。
谷梁初听后更说,“将军快去吧!孤会自便,不需如此叮嘱。”
“草屋茅舍,王爷且自在些!”韩峻仍旧说道,“这些人都是我的亲兵,绝对不会泄露王爷行踪。末将定会尽早返回。”
谷梁初起身把他送到门边,“风疾凶险,需要仔细看护,既是已有春秋之人,自然疏忽不得,将军莫耽误了。”
弓捷远跟在谷梁初的身边,眼望着韩峻如飞去了,有些不知所措,“这……”
谷梁初携着他手坐回席边,先是温声遣走那个奉命伺候的军士,“且去外面歇歇,有事唤你!”
军士听命去了。
谷梁初这才动手给弓捷远夹菜,态度轻松地说,“好好吃饱,然后躺一觉去,韩峻不会很快回来。”
“啊?”弓捷远没有听懂。
“他没地方安排孤,”谷梁初神情平淡地说,“只能藏在家里。勉强陪着转了一上午的荒山,还得好言好语地跟着吃饭,心里早就不耐烦了,这是借故躲出去的。什么添菜?一大桌子菜还添什么呢?就是暗号!着急也是演出来的,戏头倒好!”
“那……”弓捷远向来心思敏感,听了这话心里立刻不太舒服,“咱们还要厚颜赖在人家这里?直接走吧!”
“走就留了嫌隙!”谷梁初把块鸡肉从骨头上剔下来,轻轻塞进弓捷远的嘴里,“孤猜他后半夜,或者快凌晨时必然回来送行。咱们且装糊涂混着,反正好酒好菜,还有这般雅致的房子。你不是困了吗?自在睡个饱的。此处山水别有味道,傍晚起来孤陪你出去看看风光嗅嗅林气,当游玩了!”
“你倒安然。”弓捷远使劲儿嚼着鸡肉,样子有点儿赌气,“堂堂的王爷也不在乎脸面,给人撂在家里还能怡然自得。”
“这有什么失脸面的?”谷梁初笑笑地道,“孤也没在他的房子里胡来。”
弓捷远更加别扭了些,“胡说也不要脸!”
谷梁初见他只是不能放松,就打岔问,“还没说你和那个李主事怎么成了朋友?”
弓捷远道行不够,果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当下就将李愿儒怎么不计前嫌地给自己带字条,认识了李望儒之后怎么提到李猛等事说了一遍,边讲述边被谷梁初哄进半碗饭去,末了还要强调,“你可别听那个邓取胡诌,我没那般厉害,估计是李二哥念我毕竟是个京官,比划时候束手束脚未得施展。”
“嗯!”谷梁初趁机又喂了他两口鸡汤,“只教你未吃亏便成。打架还能打出情分来,也是难得。不是说还要待上两三天的么?怎么明天就回去了?幸亏孤没先对韩峻明说要住一住,否则当真打嘴。”
弓捷远已经被他逗开了胃口,一面吞着鸡汤一面回答,“你在这里我也静不下心,多留也是耽误工夫,不如回去。”
谷梁初见他吃得香甜,情绪甚好,“为何静不下心?是思念孤,还是担心给人发现孤的踪迹?”
弓捷远被他说中心事,立刻反驳,“别那么美!就是心烦而已。”
谷梁初抓着他逞口舌厉害的工夫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大块鸡腿肉,弓捷远含着那肉就躲,“饱了饱了!别再搥了!”
谷梁初一语双关地道:“真饱了吗?”
弓捷远看出他的神情开始不对劲,啪地打了一下,“再不正经咱们这就走吧!”
谷梁初不再玩闹,好说歹说,把弓捷远骗到韩峻的客舍里去按着躺下,“眼睛都成了兔子,且睡一睡再说别的。”
弓捷远虽然困得不行,这里毕竟不是驿舍,躺在主家不在的地方周身难受,只不安神。
谷梁初只好吓唬他说,“再不老实闭眼,孤就不管前话当混账了!反正也在忍着。”
弓捷远没法想象那般情形,果然害怕,乖乖闭眼躺平,没大一会儿当真睡了过去。
谷梁初一番长途纵马,之后又是同弓捷远缠绵又是拜访韩峻,也未好生休息,这时也极倦怠,偎在榻边睡了一大阵,听到外间有些动静方才起身出去,“是谁?”
之前被韩峻吩咐伺候二人的那个军士见他出来,非常谨慎地道,“可是扰了王爷休息?天晚了,小的进来看看要不要重新整治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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