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机还给周燎。”
秦湛握住手机的手突然有些用力,一晚上难言的焦躁再次翻涌而上,几乎快将他吞噬。
他关掉了手机扔在了一边,随后突然转过身,周燎睡在地上本来就在看着他的背影,这下刚好两个人的视线直接对上。
周燎立马闭上了眼睛,但男声却突然响起。
“过来。”
周燎身子顿了一下,他缓慢地睁开眼,然后撑起身向秦湛床沿靠去。
“怎么了?”
“…….你会离开吗?”
周燎似乎没明白秦湛会突然问这些,他直觉秦湛在诈他,还在想如何回应。
这短暂的沉默却落在了秦湛眼里,周燎刚要说话,脖子却突然被人掐住,对方拇指卡在自己下颌,随后他整个人的身子都被这股力扯得向秦湛床边倾斜。
“你迫不及待想走了?”
周燎被掐得呼吸有些困难,他疯狂地摇头表态。
“那为什么?”
为什么有人发现想带走你。
为什么什么属于我的都会消失。
周燎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他两只手抓着秦湛掐着他的手臂,眼里是哀求的表态。
“我…..就在这…….不走……”
“永远?”
“永…..远。”
周燎的最后一个音节被吞没在了秦湛的唇舌里。对方掐着他,印下了一个铺天盖地足以让他窒息的吻。他呼吸不畅涨红着脸,嘴角还有来不及吞咽的津液,就被人连带着舌头勾起。
寂静的室内只能听到周燎微弱的呜咽,和啧啧的口水声。
微弱的台灯照在他们身后的墙上,将两个属于成年男性的高大的身影完完整整印在仓库的铁壁上,两个人的唇舌勾缠在一起,带着痛苦被迫压抑,互相将情绪渡于彼此。
第30章 “家”
这个如同斗殴一般的亲吻,让周燎舌头都有些发麻,秦湛的进攻又凶又恨,每一次都吸得他哆嗦,这是完全不同于和女人接吻的体验。秦湛还很喜欢咬他的下唇,将他的薄皮咬破,再把那些渗出的血液一一舔舐殆尽。
每一次舌尖扫过,都让他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几尽窒息,秦湛才松开了掐住他的手。
周燎几乎是瞬间卸了力,整个人身体发软地撑在地上,但一簇火却在方才被砸在了草地上,燎原般炙烤着他,把他的理智焚烧殆尽后只剩下呼吸急促的恐慌。
灯光下,周燎耳根通红,撑在地上抓住床单的手指有些颤抖,似乎不敢想象自己身体的变化。他胸腔不断地起伏着,等反应过来后才慌忙扯过被单遮住丑陋。
秦湛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你是同性恋。”
“我不是。”周燎下意识地反驳,他怎么可能是同性恋。
秦湛没说话,视线只是稍稍向下。
“……受刺激都会这样,我只是太久没碰过女人了。”周燎难堪地开口,他觉得实在是太过荒谬,但又无法否认此刻的现状。
他刚说完就看到男人骤然暗下的眼眸,周燎突然想起了秦湛的那句如果脏了,就是需要被丢掉的垃圾,他瞬间有些恐慌。
“不,我的意思是,男的……都会这样,只是因为没有…….”
他越说越乱,秦湛却冷淡地打断了他,仿佛和方才吻得激烈的他根本不是一个人。
“过来。”
周燎吞了吞口水,他不知道秦湛会做什么,身体的上下仿若冰火两重天,但他还是忍着难堪靠了过去。
“上来。”秦湛朝里移了一点。
周燎有些意外,他愣在原地没有动。
“要我抱你?”
秦湛以为他腿脚不便,说着就掀开被子,他两只手穿过周燎的腋下,像抱小孩一样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周燎羞耻得感觉自己整张脸都红得快爆炸,他不敢看自己的样子,只是把头抵在秦湛的肩头逃避现状。
很快他就浑身僵硬地坐在了软塌塌的床上。
“躺下。”
“什么?”周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秦湛只是看了一眼他。周燎吞了吞口水,不敢再问,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躺在了秦湛旁边。
“我要做什么吗?”
他话音刚落,黑压压的身影几乎把他眼前的光线全部遮挡,很快一只手就伸了过来。
“解决掉。”
周燎睡了这么久以来最安稳的一次觉,也不怪别人说这是最好的解压入眠方式,只是在醒来后睁开眼看到面前一张熟悉冷淡的脸时,他几乎是瞬间清醒。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在想起细节后,那种难言的恶心和扭曲的渴求又在同一瞬间重新袭来。
他恶心和男人所做的事。
但他知道,他也在渴求男人所做的事。
从秦湛掐住他的吻那个开始,他便在疯狂地汲取,如同对方疯狂的侵占,他也在从中接纳着。
他害怕也恐惧秦湛这个人,但他知道他无法离开秦湛,于是他最恐惧的事便成了秦湛会离开他。越来越扭曲的心理,彻彻底底的将他改造成了另外一个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被掐住时的那个吻他有多满足,是心脏逐渐变得充盈,被彻彻底底填满到膨胀。如果秦湛需要他,那就只有他,那么对方也不会离开他。
只是在昨晚以后,他再也分不清身体和心理,究竟哪个更需要秦湛。
只要一想到昨晚秦湛面无表情的样子,和自己线条分明的腹肌上盈着的几滴汗液,在男人受下满足,发出怪异的声音,周燎就恶心反胃到想吐,可这之后却很快又会升腾起诡异的庆幸。
“醒了?”
面前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张脸万年不变。
周燎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下,差点摔到床下,秦湛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把他往里捞了一把。
“嗯……刚刚醒。”
“嗯。”
秦湛冷淡地回应,对方不提昨晚的事,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周燎看着他起床穿好衣服就进了卫生间,没一会儿就从里面出来了,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今天也要上课吗?”周燎慌乱地撑起了身,他暗自数了天数,已经整整五天了。
“不是。”秦湛拿下了墙壁钩子上面挂着的袋子,“中午想吃什么?”
“……我…..”周燎半天没说出话来,似乎没想到自己有选择的权利,在之前的很多时日里,记忆里都只有包子馒头和白粥,只是他还是没敢表达,“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面?”
周燎想起了那口调味面,这是他第一次能够选择,实在不想再吃面,只是嘴上说出的话和心里想的全是两个东西。
“好。”
对方看了一眼他没说话,只是转身出了门。
再回来后,秦湛手里提了很多菜,男人站在那备完菜,过了一会儿便倒下了锅。周燎拄着拐杖,站到了秦湛身边,想看他究竟做了什么,毕竟对方居然没有真的下面。
“别过来,油往外溅。”秦湛没有看他,只是拿锅盖遮着溅出来的油。
“啊,抱歉。”
周燎一跳一跳地又回到了地上的窝里,他看了一会儿秦湛穿着围裙戴着手套的背影,过了一会儿又望向了旁边的床,上面的另一侧还有自己睡了一晚有些下陷的痕迹。
闻着淡淡的菜香,“家”这个字突然跳了出来,把他吓得几乎以为自己疯了。
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个画面,可他知道他的奢求里有过,只是他不敢相信这一瞬间他居然会联想到这个字。周燎抓着自己的手,感觉他的大脑果然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过了一会儿,秦湛拔掉了电,端着两菜一汤走了过来。
秦湛炒了两个家常菜,只是看起来比较清淡。因为这边没有排油烟的,所以对方用的是小的电锅,和c市本地菜比起没有那么多油烟的爆炒,但周燎已经很满足了。
从冬至以后,这应该是最好的一顿。
“好香。”
“很久没做了。”秦湛把这些都放在了小桌子上。
等秦湛坐下后,周燎才动了筷,虽然口味清淡,但味道很好,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真的太久没吃过好的了。
“很好吃。”周燎真心地夸赞。
对方没说话,就当是接下表扬。两个人沉默地吃着饭,但周燎看着满桌的饭菜,暖暖的小电炉在旁边炙烤着,中途秦湛给他挑了一筷子菜,他慌忙说了声谢谢,掀起眸偷偷看向对方时,秦湛依然神色不变地垂着眸吃饭。
周燎越吃心脏越像踩在云端飘着,他觉得自己像隔着一层云雾,越看不真切,却越满足。
越满足,就越恐惧。
恐惧现状,恐惧依赖,恐惧渴求的二人世界,恐惧愈加扭曲的感情。
恐惧这无尽黑暗的深渊后,救世主会解开这把囚笼的锁。
过了一会儿,秦湛突然放下筷子站起了身。
周燎应声望向了他,却见秦湛皱了皱眉,摸出了正在震动的手机,随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仓库外十分空旷,风刮得唯一一片树叶也从枯枝头上掉落。秦湛接起了电话,对话那头是十分焦急的女声。
“是李树兰家属秦湛吗?”
“是。”
“是这样的,你奶奶今天早饭后说要下楼散心,和隔壁病房的老年人在院子里聊了会儿天,然后中午的时候说要去个卫生间就消失了。”护士急得满头大汗,“据和她聊天的老人说,具体时间大概十二点十二分左右说的要去卫生间,负责今天查房的护士到处都找了,没有任何消息。”
想起昨天对方的情绪,秦湛看了眼现在的时间,随后握紧了手机:“消失了?”
“对,如果您周围没家人私自接走她的话,那目前就是她跑出院或者……”
对方没把话说满,秦湛却骤然窒住了呼吸。
“我们已经报警了,如果可以的话,请您现在来医院一趟。”
“陈哥,你在看什么?”旁边的人百无聊赖地用笔敲着复习资料,转头看了一眼一直在看手机的陈羡。
“机票。”
“机票?你要去哪?”
陈羡微微眯起了眼睛:“z市。”
“你要去找燎哥?”
陈羡没有立马回应,机票订单很快就出票了,他切换了软件,手指悬停在昨晚的聊天记录上。
周燎发来了一张和女人睡在一起的照片,画面里只有女人的黑发和清瘦的背,一看就知道两个人刚刚在干嘛。他在发完那条信息后,对方并没立马回复,而是过了大概四十分钟后发来的这张照片。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条消息。
“发什么神经?别打扰老子。”
非常“周燎”的回复,一点问题都找不出来。就是一点问题都找不出来,所以几个月都不接才显得更加怪异。
陈羡锁掉了屏幕:“寒假过去晃晃。”
第31章 骗我
再等到秦湛回来是几分钟之后,周燎看到他突然推开了门,走到椅子边拿起了衣服就又要出门。
“你要出去吗?”周燎一下有些紧张,“你不吃了?”
“有事。”
“可是这么一大桌,你才做好没多久。”
秦湛看也没看他,周燎焦虑的声音很快消失在了合上的门后。
赶到医院的时候,警察已经在大门口了。
护士一看到他的身影,着急地跑了过来:“刚刚才调完监控,你奶奶是十二点半的样子一个人离开的医院。”
“街道边能看到吗?”
“现在就是在让局里那边调,先别紧张,也有可能老人只是出去透风。”警察走过来,让他登记了一个信息,“你奶奶是否患有老年痴呆这些症状?”
“没有。”
“她私自出院你也不知道?”
“嗯。”
警察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气压很低,但整个人看着有种奇怪的矛盾,又像是冷静又像是焦虑。
“还有其他家人可以联系吗?”
“没有,只有我。”
“你父母呢?”
“死了。”
警察记笔录的手顿了顿:“之前有发生过什么吗?老人怎么会突然私自出院。”
秦湛沉默了一瞬,护士看了一眼他,想起了病房里发生的事:“昨天老人情绪比较激动,话里有想寻死的动机。”
“什么意思?”警察转过头看着秦湛,“你在现场吗?”
“嗯。”
“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秦湛面无表情,“她觉得苟延残喘活着没意思,不想继续治疗。”
警察有些头大,确实很多老人不想再这样花家里的钱:“先和我们回局里一趟。”
一整个下午,局里都在查监控。虽然现在天眼到处都是,但还是有很多死角查不到。
监控显示的老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是离四号线地铁站附近,从那个路口拐过后再也没有踪影了,时间是下午三点十五,而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
“玉善路啊,都到城郊附近了,身上没有手机,只有五十元现金,怎么跑到这么远的。”警察捏了捏太阳穴,“我看你们住在在同巷镇…….她是不是一个人回去了?”
“也有可能,老人不是都讲究落叶归根。”旁边的协警也想到了这件事,只是说完就有些后悔怕刺激到对方,因为若是连老人都走了,那面前的这个大学生就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我胡说的,可能就是回去有事,怕影响你生活学习,我看你也是贷款在缴费。”
秦湛看着监控,面上看不出在想什么,但拳头却无意识地捏紧。
“先去玉善路吧,问问附近的商家。”协警撑起了身,“然后再往你们家开。”
“我和你们一起。”
“有消息我们会电话和你说的,现在也挺晚了。”
“没事。”秦湛深吸了一口气侧过了头,“我上个卫生间就出发。”
“王叔。”
“陈羡,你怎么来了?”叫王叔的副局正好走出办公室就看到陈羡从大厅里进来,“没和陈董晚上一起去吃饭?”
“我不去那些饭局,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没回。”
王副局看了一眼手机:“忙工作没注意,怎么了?”
“警察局能查手机定位不?”
王副局有些无言:“你专门来就问这个?能查,怎么了?”
“我能不能查个啊。”
“你要查谁的?”王副局很谨慎,虽然和陈羡父亲关系不错,但这个年代上头管得也严,他也不敢有什么涉法的行为和心思,“要走流程啊,除非自己找手机,查别人的得报案立案才能查。”
“必须报案?”
“对,那不然侵犯个人隐私了,发生什么了?”
陈羡纠结了一下,他想说查周燎的,但周燎名字太响,自己要是这么背后搞一出,兴师动众若是乌龙,自然尴尬也浪费资源。他不敢为了怀疑打草惊蛇,更何况对方身边那么多人都没发觉有问题。
“没发生什么。”
“女朋友出轨了?”王副局开了个玩笑。
拐角处,秦湛刚出来,就听到了外面有些熟悉的声音。
“谁谈恋爱。”陈羡抓了一把头发,他犹豫了一会儿,换了个委婉的说法,“之前周燎说有人跟踪他,我想查查监控。”
“多久之前?”
“两三个月前吧?他休学前?”
“都过去那么久了,周小少爷自己不来查,你帮他查什么,人家现在不是在海岛度假吗,而且谁敢跟踪他?”
“话是这么说,但我觉得他不一定真在那度假。”
“什么意思?”王副局一下有些没听懂。
“没什么,真不能查?”
“现在软件不都能看ip了吗。”
陈羡手插在兜里,周燎只有朋友圈有更新,其他软件倒是没什么动态,但现在改地址挂梯子也行啊,ip有什么用。
“ip就显示个省份,连哪个位置都不知道,我寒假想过去找他玩,机票都买了,他不告诉我他具体位置,我想给他个惊喜。”陈羡自己都觉得编得费劲,“你帮我查查呗王叔。”
陈羡说着余光却刚好扫过拐角处出来的人,他一下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会在这碰到秦湛。
对方像是没有看见他,径直就往大厅门口的警车走去。
“对了,小伙子,你大学离家这么远,是不是平时都住校?”
“嗯。”
“那你奶奶就住医院?”
“对。”
“你家里只有你和奶奶两个人?现在有其他人没?”
秦湛自然地撒谎:“没有。”
陈羡看着秦湛的背影皱了皱眉,他印象里秦湛可没住过校,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撒谎。
“那他就是不告诉你就查地址?”王副局有些好笑,觉得他们这些真是养尊处优的少爷,把公安当自己家了,“不行啊,这得报案,除非你说联系不上周燎,确认他失踪才有可能查定位。”
陈羡有些头疼,还是打算等自己去了z市再说:“算了王叔,刚刚那个人为什么在这?”
“谁?”
“刚刚上警车那个,和我一个大学的。”
“他奶奶失踪了。”
“为什么刚才说他住得离家远?”
“他户籍上的住址在镇上啊,你同学你不知道是哪的人?”
陈羡皱起了眉头,秦湛不是c市五城区的人,家在镇上,平时又不住校,家里没亲戚,经济条件租房子也不可能,那还能住哪?
“我和他不熟。”
仓库里,周燎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那扇门,指甲无意识地掐在自己虎口上。
因为秦湛在他身边的时间越来越规律,他几乎能够在没有时间的空间里通过对方作息判断出黑夜白天,也能够大概的感知到时间的流逝,身体也适应了现在固定的作息。
但是一整个夜晚,他都没有等到秦湛的回来。
一整个夜晚,他都没有闭上过一次眼睛。
虎口那里已经有些血肉模糊,上面全是为了防止自己产幻的指甲印,但一旦焦虑和恐惧在体内蔓延,他就难以控制大脑自发产生的幻想来安抚自己。
在令自己头痛欲裂不断切换的闪白中,有好几次周燎都觉得自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只是在每一次抬头后还没看清秦湛的身影,那里就又变成了紧闭着的冷冰冰的门。
周燎像是感受不到饥饿,他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这是在那次以后,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有看到秦湛,也是第一次对方离开这么久。他不断地安抚着自己秦湛是有急事,不是像上次那样消失,可他突然又开始害怕,万一一切又是假的呢?
万一过去的日子,又是自己做的一场梦怎么办?其实他还是在黑暗里,只不过幻想越来越完整了,光是一想到,他都觉得几乎快要窒息。
周燎撑起身瘸着腿走到了衣柜边,他拉开了门,里面挂着熟悉的几件外套,下面还有规规整整折叠好的衣服。他揉了揉眼睛,又重新走进了卫生间,秦湛的洗漱用品就放在自己的旁边。
他摸着开始剧烈跳动的心脏,过了一会儿用拳头砸碎了面前镜子的玻璃,碎片掉落在地上的时候,他蹲下身捡了起来,随后毫不犹豫地划向了自己手臂。
刺痛袭来时,周燎的心脏几乎快要跳出胸腔,他重新抬起头,两个人的洗漱用品还是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
不是幻觉,那为什么?
他又做错了什么?可是昨晚……对方甚至还帮自己……他们还睡在了一起。
周燎捏着玻璃碎片,深呼吸了几次后又一瘸一拐地重新蜷缩回了自己的窝里。再耐心等等,秦湛一定会回来。
他不知道一个人坐在这里又等了多久,只能努力地记下眼前的影像,每当听到其他声音看到多余的东西时,周燎就会眼也不眨地朝自己手臂划一次。
像是感受不到痛意,也不管一直往外渗出的血液,周燎浑身充满了快被冲破的焦躁。
他突然朝着地上用头猛然撞了几下,剧痛后眼睛是干涩流不出眼泪的猩红。过了半晌,他突然抬起了头,随后撑着拐杖走到了门口。
他为什么不能走?现在没人用麻绳和铁锁关住他,秦湛也消失了。
周燎意识到这点后,几乎是有些疯狂地大笑了出来,现在他的手就搭在门把上,随时都能打开这扇门。只是笑着笑着他头却抵在门上,手就像失去了力气,整个人的脊背都开始颤抖耸动,在灯光的剪影下像即将崩塌的山体。
胡乱擦着脸的手,血液和眼泪的热流混在一起,脚像被灌了千斤重。
出去又能怎样呢?他在不在又有什么不一样?谁又会比秦湛更在乎他呢?
周燎抵在门上,过了不知道多久,门锁突然传来了声音。
他下意识地又要拿玻璃划手时,门却被突然拉开了。外面天色将晚,面前的人带着一身疲惫的寒气,仔细看除了眼眶的红意,眼睛里也满是血丝。
秦湛看了一眼周燎搭在门把手的手,和他手臂上的划痕和鲜血。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浑身上下翻涌着暴虐凌厉的气息,他一把抓起了周燎的头发,逼迫人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
“还骗我说永远?你也想离开,是吗?”
“你们都想离开。”
头皮传来真真实实的痛觉才让他恍然秦湛是真的回来了。
他看着面前的人,忽视了对方山雨欲来的低气压,跳动的心脏逐渐像被塞满了棉花,变得软塌塌的一片。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秦湛却突然拽着他的手臂,手指毫不留情地按压在那些伤口上,不顾他瘸着的腿,三两步把他甩到了地上铺着的那个窝里。
因为用力过猛,被甩下去的那一瞬间,他后脑勺打在了床沿上,那一块迅速传来了一阵阵痛感,周燎脸上的肌肉在这一瞬间都有些扭曲。
他看着面前的人,正要说话,对方却突然靠了过来,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像地狱里暴戾的恶鬼,周燎下意识地闭上眼偏过了头。
结果预想到的巴掌并没有落下,取之而带的是秦湛掐着他脖子印下的吻,因为过于突然周燎剧烈地呛咳着开始被动的承受,像一个任由他人宣泄的容器。
秦湛像是非常痛苦,比上一次更加痛苦。
那些苦涩随着对方的舌尖渡进自己嘴里,扣住自己后背的手快要把他肩胛骨都要捏碎,秦湛布满血丝的眼睛像灼烧着坟场里蓝色的火焰,周燎在窒息的边缘仿佛能看到那簇火焰里被烧成干尸的男人。
是眼前的人。
“秦……秦湛。”
他痛苦地发出声音,但对方却充耳不闻。周燎攀着他的背,整个人被挤压在床沿那,极其被动地承受着野兽一般汹涌的欲望和情绪。
最后一次秦湛掐着他往上抵的时候,周燎已经快因为缺氧到翻白眼,但大脑却同时因为缺氧让浑身开始莫名地颤栗,一种全新的块感袭击着他的五脏六肺。
他手紧紧地抓着秦湛的衣服,像要把对方的衣服都要撕碎。在秦湛舌尖卷着他舌头往里压时,周燎用尽了全身力气去回应他的这个吻,仿若献祭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