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卦当真—— by册神不是吹 CP

作者:册神不是吹  录入:04-30

若真有人陪着,至少累时有一知心人,相濡以沫,慰藉平生。
他走到两个孩子面前,将风澈放在眼角的手拉过来。
风澈小小的手随着他的动作被翻转过来,下一刻,“何夕”便出现在了风澈手里。
许一诺雪白的发微微垂下,柔柔地在风里飘着:
“这天下让你一个小辈来救,我们这些老骨头还因为昔日恩怨耿耿于怀,实在是可笑。
我为之前对你的怀疑道歉,也为了所设之局道歉。”
他俯身作势要鞠躬道歉,风澈慌忙扶住他,没让他完成这一礼。
许一诺摇摇头,表情中带了些许释怀:
“这次回来,我不管你和这位姜家少主要做什么,总之,我没有理由去阻止你。
所以,我扣下你这本命灵器二百载,也是时候归还了。”
银铃在风澈掌心发出一声雀跃的“叮铃”声。
阔别多年,许一诺依旧保持着喜欢揉徒弟脑袋的习惯,手心痒痒,见风澈不动,索性上手揉了一把。
“卫世安至今心障尚存,假以时日我再告知他真相,至于赵承文,难保他憋不憋得住,”许一诺叹息一声:“你回来之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对吧?”
风澈抬眸看着他,读懂了他眼底的担忧。
原来许一诺都明白。
知道他在行违逆天道之事,知道如今这次复活归来,更是在影响许多人的命途。
但许一诺选择不过问,简直把信任呈到了他面前。
风澈缓缓点头。
许一诺笑了一声:“去吧,如今你修为受损,想必需要本命灵植修复。那玉碑之后,你自可寻到它。
上次只是略施障眼法,这次你可通行无阻。至于那结界,隔绝灵力波动,你不必担心被其他先生知道。”
他神识扫了一眼风澈内里虚空的经脉,叹了口气:
“昔年风行舟将你的本命灵植移到学堂,我不明白何意,但如今看来,我倒是懂了。
有此保险,起码可以恢复庇佑自己的力量。纵然不能保证你性命无虞,但起码是你的助力。”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
风澈在他身后,弯腰鞠躬,深深一拜。
随后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楞楞地看着手心银铃。
一旁的姜临从他手中接过“何夕”,轻轻地,又极为珍重地,将银铃挂在了风澈的发带上。
红色的“尘念”随风飘扬,与银铃“何夕”一同,在风澈的发间轻轻地摇了摇。
无论是人还是物,辗转二百载后,终于等到了彼此归来。
先前怕设局之人神识追查,风澈让姜临留在结界外护法,这样可以给自己一个撤离的时间差,但如今经许一诺担保,这一次有恃无恐,便和姜临一起入了结界。
越过界碑,穿过密草,浓稠的灵气越来越凝实,二人衣袖都被灵气凝成的液态浸湿。
凌晨的薄雾被晨光驱散,微凉的风和日光一同落在面颊上,风澈站在玉碑前,终于看清了棺椁之后的景象。
那块玉碑后并非层层叠叠的密草,反而是一片茂盛的竹林,松软的红土上,根根修竹拔地而起,遮天蔽日。
风澈和姜临对视一眼,一同踏入竹林之中。
竹叶的清新涌入他的鼻尖,在一片翠绿之色里,那根白竹便显得愈发不凡与灵秀。
它寸寸竹节莹白如玉,叶片恍若玄冰,带着剔透的光泽。
周遭的翠竹似是朝圣,为它空出一片空旷之地,两侧叶片间透过日光,落在玉质的竹节间,四散开的色彩/斑斓得人目眩神迷。
它并非那日风澈所见的细弱可怜,反而长势参天,透着一股丰沛的灵气。
风澈这才明白为何许一诺怀疑他未曾陨落。
本体关乎本命灵植的长势,若他灵魂不灭,本命灵植便不会衰落枯萎,除非踏入轮回重活一世。
他明明记得自己被天罚劈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己二百年后才勉强死而复生,如今看这本命灵植的长势,怕是自己的灵魂复苏得要比想象中的早许多。
只是那人拼凑了极难合拢的灵魂,为何肉身却迟迟没有塑造,反而等到了二百年后?
他想不通为何。
风澈走上前去,白竹似感应到他的到来,枝叶都在簌簌摇摆。
风澈指尖触碰到它的刹那,白竹周身的灵韵如同有了宣泄的出口,一缕灵韵似水滴入海,飞速融入他的躯体,激得他灵魂一阵战栗。
与此同时,白竹的一片竹叶瞬间落地,变成飞灰。
风澈见状仓促将手移开。
白竹的枝叶不依不饶地攀附过来,似藤蔓一般,周身的灵韵如同丝带,丝丝缕缕缠绕住风澈的手臂,不让他移开指尖。
它似乎察觉到风澈修为有失,想用自己全身的灵韵来弥补风澈缺失的部分。
风澈回想起白竹脱落消散的叶片,下意识地想要躲避白竹的灵韵传输,他后撤一步,姜临在他身后抵住了他的脚步。
姜临的指尖握住风澈的腰,向前推了他一下:“那本就是属于你的一部分,它并非消散,而是已经扎根在你的丹田。”
风澈内视丹田,灵力形成的漩涡之中,那片消散的竹叶化作一颗种子,此刻正悬浮在涡眼之上。
风澈心中了然,索性不再后退,将手探出,贴附在竹节的表面。
白竹满身的灵韵倾注过来,从风澈头顶漫过脖颈,走过胸膛,绕过腰际,最终汇入脐下三寸的丹田。
随着它的枝叶竹节在外界开始消散,风澈丹田之中的种子愈来愈大,流转着浓郁的灵韵。
风澈掌下一空,那根白竹彻底失去踪影,与此同时,丹田之内的种子开始落入灵气漩涡。
种子甫一触碰到漩涡中心,丹田内混沌的漩涡瞬间有了形状,滋生出一片肥沃的土壤。
种子开始生长。
它的根茎刺入灵力土壤,仿佛扎入风澈的血肉,每一条根须都像是要把他的丹田拆成几半,揉碎重组。
风澈知那是在修复断掉的根基和经脉,不破不立,他必须经此一番,才能浴火重生。
他的神魂随之沉浸其中。
丹田与灵府平时虽互不干扰,看似相去甚远,但到底是一体连枝,相互勾连,何况风家二者双修,一方揉碎重造,另一方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随着丹田撕/裂一般的疼痛汹涌而至,肉身骨骼重塑的声音听得他牙酸,身体中血流之声开始澎湃轰鸣。
那颗种子抽根发芽疯狂滋长,越来越强大的灵力如同植物的根须,钻入经脉疯狂扩/张/疏/导,直到蔓延到灵府之内。
生长之势戛然而止,一道屏障横在眼前。
咒法之力弥漫着诡异的阴冷的气息,密密麻麻的古朴文字镇在屏障四角,见风澈试图突破屏障,反震过来的余波生成压倒之势,倒行逆施,行过经脉,意图逆转周天。
风澈立刻意识到不能任由它逆转反冲,开始调动全身灵气去抵抗那道咒法,两股灵气在经脉中轰然相撞,他闷哼一声,爆发的余威开始摧毁刚刚修复拓宽的经脉。
他不知那道咒法何时植入自己的身躯,更不明其真正的用处,只知对方禁锢他神魂中的一部分,但他直到今日才察觉到它的存在。
他不禁怀疑起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是否与这咒法的禁锢有关。
纵然那道咒法已然陷入死寂,不再泛起亮色,那股残存的灵力仍旧是风澈的修为无法抗衡的存在。
究竟是何人,费尽心思复活自己,但那人埋下的隐患却也即将摧毁他。
风澈咬着牙,想要将那股对冲的灵气调转方向,无奈他的努力犹如螳臂当车,只能阻挡它运行的一瞬。
他的皮肤开始龟裂,经脉寸寸断裂的同时,血管也随之爆裂,涌现出鲜血。
随着他意识的消失,“千人千面”和易容术再难维持,他满身的骨骼恢复原本长度的同时,也在断裂粉碎。
风澈感觉自己如同溺水,意识陷入了一层很深的海。
他意识到,某人的记忆碎片又开始复苏了。
【作者有话说】
说实话,写那道咒法屏障的时候想到了血脑屏障,我真是没救了

风澈视野清晰之时,发现自己似乎身处集市。
身体的主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摇着手里的折扇,懒懒地四处看。
风澈借着他的视角,隐隐觉得这集市不一般。
左侧售卖面食的店家,一手刀花晃得人眼晕。右侧卖衣服的少妇,貌似盛情揽客,水袖一甩勾住人的手腕,竟是例无虚发。
集市上的行人周身无一丝灵韵,却健步如飞,行走之时可见道法韵味。
这分明是一群修为在身的人,敛住一身修为,伪装成凡人。
何况此处人流颇多,除了偶尔商贩叫卖之声,便再无其他声响。
风澈推测此地怕是聚集着一群穷凶极恶之徒,受某种规则制约,故而不再行恶,收敛凶煞。
他刚刚下了定论,心下怀疑身体的主人究竟知不知此间何地。
他一身华贵雍容,玉佩腰缠,走起路来碰撞敲击,“啷当”作响,周围打量审视的目光颇多,已经带了试探之意了。
偏偏他依旧轻松地走着,不是无知者无畏,便是有恃无恐。
风澈脑海中千回百转,被街角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唤回了心神。
像是一锅死水骤然泼入热油,四周的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动作整齐划一地朝喧闹的源头望去。
这具身体的主人似乎也是个喜欢看热闹的,回眸观看尚且不够,还要凑到近前看个明白。
那是个六七岁左右的孩子,满身没有一块好肉,溃烂发脓的刀伤剑伤烫伤撕裂伤纵横交错,他一脸戒备地看着四周,如同一只护食的小兽,然而还不忘往嘴里死死塞着食物。
与其说是食物,不如说是从旁边商贩泔水桶里捡来的馒头,已经腐败发霉,青黑色盖住了原本的雪白。
风澈听见人群呢喃声渐起:“他……偷了东西……”
随后呢喃声变大,人群明显开始兴奋起来,声音变调,透着一种狂热的兴奋:“他!偷了东西!”
风澈跟随着身体的主人抬眸,看见被拿了馒头的商贩嘴角咧开狰狞的弧度,像是压抑了许久的凶性,终于得以释放。
他身下闪过一道残影,几乎是瞬间跨越案板和板凳,直接站在了那孩子面前。
风澈和身体的主人一同动了脚步,只是商贩更快,风澈站在孩子身边之时,商贩已经一脚踹在了他身上。
这一脚极狠极凶,似乎是准备一脚致命,孩子胸膛的骨骼凹陷下去,断裂的肋骨翘起刺破皮肉,身躯向后倒飞出去,喷溅出的血液划出一道血色的弧线。
他跌在地上,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呕出,吐到最后几乎可以看见内脏碎片,但他像是个饿死鬼投胎,吐了一会儿,就着血把手里的半个馒头往嘴里咽。
人群开始议论,兴奋到发抖的声音在叫嚣:“一脚杀不了,可就是我们来了!”
商贩发了狠,走上前欲把孩子踹死,身后人群渐渐围了上来,人影重重间,风澈看清了每个人眼底的凶光。
直到直面商贩的动作,风澈才知他那一脚到底有多快,脚下生风,电光火石间他已经移到身前。
风澈出手欲拦,下意识地要开启法阵,没想到他这具身躯的主人与他选择不同,飞身上前用灵力裹住孩子,同时用身躯挡下商贩的一脚。
如此二重保险,孩子安然无恙,风澈却觉得大腿骨都要被商贩踢断了。
反正风澈本人是绝对不会接受谁踹了自己一脚的。
这副身躯的感觉与他互通,大腿骨传来的钝痛让他心里极其不爽。
这人若用刚刚裹住孩子的灵力挡住商贩的动作,便不会挨上一脚,非要圣人一般舍己为人。
风澈不懂此人究竟是什么想法,偏偏自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看着商贩就想要踢回去。
这副身体将孩子抱在怀里,站在原地脊背挺直,微微抬起下巴瞥了一眼四周,像是丝毫不在意刚刚被踹了一脚。
风澈强压下心底的不适,这又不自己的记忆,也不是自己平白无故挨了一脚,犯不着跟着生气。
四周人群尖锐的叫喊声戛然而止,愣怔地看着场中的二人,随后爆发出了尖厉的笑声:
“哪来的傻子?中州腹地的规矩知道吗?”
中州腹地四字一出,风澈终于了然。
此地位于四大家族交界地带,裁院囚牢位于地下,压入裁院之人非奸即恶,纵然有朝一日得以重见天日,到了四大家族地界也受尽排挤,因此中州腹地地表聚集了无数穷凶极恶之徒。
这里是比灰色更灰色的地区,只有交易与血腥。
若非巨型禁制禁锢修为,加之裁院设下的生杀法则,估计此地早已因为互相争斗满地尸骸。
即使那禁制仅仅可以压制元婴及以下的全部修为,其上的修士,虽可施展部分法术,但抬手起势便重达千钧,且此地灵气稀薄,几乎无法供给支出的灵气循环。
这具身躯抬手灵力发沉,四周如虎似狼的眼神,看似和谐却暗流涌动的氛围……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风澈明白过来,再次回神看向场中时,人群已经逼近到面前。
“犯了错该死,救人者同罪!”
出声之人狞笑着探出手,掌风化刀朝着风澈眉心划来,风澈指尖下意识抬起,雀跃的紫色灵力钻出,咒法瞬间起势。
风澈这才明了,身躯的主人竟来自姬家,先前那法术也是因为和姬家咒法极其相似,他才隐隐觉得熟悉。
只是这人出手中正平和,古朴的咒法叠加打出时,都带着一阵浩然正气,看不出半点姬家咒法的狠绝。
他抱着孩子,将四周陷入疯狂的人群震开,随后足尖一点,衣袂翻飞间身若惊鸿,起身退到了一处巷内。
那个孩子竟然还没有昏厥,一边吞咽手上的食物,一边吸吮指尖的碎渣和血迹,一双眼在蓬乱的头发中躲躲闪闪,偷瞄了他几次,终于开口道:“我已经吃完了,你杀了我吧。”
风澈听见自己轻笑了一声,抬手抹了一把孩子脸上的脏污:“我不杀人。”
孩子听见他的声音愣了半晌,扫过他华贵的衣衫,表情露出一丝了然:“你是谁家的?”
风澈突然想起先前的记忆,此人似乎不愿暴露身份,没有回答那位楚家修士自身名讳,只答了一个“诺”字。
身体的主人笑了一下,出乎风澈预料,竟然认真回答了对方:“姬家。”
孩子垂下眸,眼里流转过不属于孩子的老成,随后他扬起头朝着风澈笑:“哥哥,能带我走吗?”
身体的主人似乎很高兴他能这么说,满是怜爱地拍拍他的头:“自然,你一个孩子不该在此,我带你走。”
孩子见他心情很好,试探道:“哥哥,我饿了。”
他的手伸向储物袋,将里面的食物都捧了出来。
孩子接过去,又开始疯狂啃食起来,还不忘含含糊糊地说:“我渴了。”
他抬指给孩子用咒法化水。
风澈感受体内灵力的飞速流失,心想:这烂好人,在中州腹地拿咒法化水,没有比这更奢侈的行径了。
那孩子见他指尖的咒法化出潺潺流水,喝了几口后突然挑起眉:“我要洗澡。”
他指尖咒法顿住,风澈以为他终于意识到不能这样败家,结果他温温柔柔地说:“你要先疗伤,才能洗澡。”
风澈气的牙根痒痒,这孩子得寸进尺不说,这身体的主人却像是没有脾气一般,完全听之任之。
清浅的光芒蔓延过孩子全身,骨头复原血肉增生几乎是瞬间完成,这次竟然比上次记忆中修复得更快。
他右手维持着疗愈咒法,左手不知抬起掐了一个什么法决,青色的咒法飘向孩子眉心。
孩子刹那间睁眼,瞳孔中划过一抹暗色,向后退开一步,咒法落在他眉心瞬间消散,他低低说了一句:“伤好了,我要洗澡。”
风澈发觉自己皱了皱眉,盯着手心似乎在思考为何刚刚的咒法失灵,微弱的困惑感在心底浮现。
风澈知那道咒法毫无恶意,甚至带着修复的功效,只是这人施展尚不熟练,就像是刚刚开创还未掌握完全。
此人竟还是姬家某种咒法的开创者。
他咒法失灵,也不恼怒,抬起指,清洁咒施加在了孩子的身上。
孩子抬起头,满脸的污垢褪去,风澈注意到,他眉峰有一颗小痣,随着他挑眉的动作总是微微抬起。
他觉得这孩子的脸有些熟悉,但一时记不起在哪见过。
他还来得及深思,就被身体的主人出口打断:“我送你去姬家。”
那孩子楞楞地看着他,眸底突然划过一丝兴味。
“哥哥,那你一定要先送我呀。”
风澈立刻意识到,他刚刚出手灵力亏空了大半,若是要开启传送咒法阵图,余下的灵力只能送一人归去。
这孩子能在中州腹地活那么久,哪会是什么好人,现在分明是算准了他体内灵力数量,张口就要先行离去,风澈以为此人再不济也会答一句:等修为复原,便一起回去。
然而他听见自己笑眯眯地答:“好,你先到姬家,持我令牌,我稍后就到。”
一枚令牌从他腰际扯下,上面没有名讳,风澈只摸到了繁复的花纹和腾蛟浮刻。
四周场景开始塌陷,风澈意识到这段记忆到了尽头,他最后一眼瞥到的,只有孩子眼底的不解和怀疑。
风澈猜测,那孩子和他一样,不太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舍己为人的性格。
他亏空自身全部灵力,在中州腹地无异于将自己置于险境,反而刚刚还许诺带孩子脱离危险,甚至心平气和地为孩子着想如何进入姬家大门的问题,竟然一丝一毫未能为自己考虑。
偏偏此人来自以狠厉自私著称的姬家。
这简直就像是,泥潭之中复苏的神祇,在降下悲悯。
【作者有话说】
主线剧情,有点复杂,以后就明白了,现在看着玩吧,下一章巨甜,我疯狂许诺!
不过大家可以猜一猜风澈这些记忆来自于谁

风澈跌出记忆,属于自身的感觉便开始复苏。
他刚刚在记忆里看似经历了半天之久,此刻回神却发现不过是弹指一瞬。
周身经脉还在崩裂,血液汩汩渗出,风澈刚刚凝聚起来的意识又开始溃散。
他若没遇见咒法屏障,虽然灵力冲入灵府,灵府重造无异于灵魂揉碎重组,但时间不长。
怕是这会儿早已经修为恢复,再面对这倒行逆施的灵力,自然也不怵了。
然而此刻他刚刚恢复三成修为,反抗只不过是螳臂当车。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溺死在灭顶的灵气对冲中了。
突然,一股灵力自他手心传来,顺着他的经脉,汇入他的灵力流,与对冲的灵力形成抗衡之势,助他一臂之力。
风澈的意识稍稍回笼,浑浑噩噩中觉得对方传来的灵力不够,下意识地去抓取那股灵力的来源。
姜临两指点在他的掌心,正源源不断地给他输送灵力,风澈这一抓,他两指化掌,顺势与风澈十指交握。
姜临一边传着灵力,一边用神识观测他内里情况,谁知风澈灵府像是有一道禁制,飞速隔绝了他的神识。
姜临被逼退,神识受挫飞速撤回,这一晃神间,风澈似乎觉得刚刚灵气钝涩了一瞬间,皱眉凑了过来。
风澈手一捞捞了个空,坐在地上传输灵力的姜临笑了一声,瞬间撤去易容。
骨骼飞速生长,他以惊人的速度拔高,风澈再一捞的时候,直接搂住了他的脖子。
姜临的头被他往前带了带,似乎是不舒服这种姿势,风澈又把他往前拽了拽。
姜临另一只手拽住他的手腕,直接把他拉过来拥在了怀中。
风澈全身骨头断裂,难以支撑如此倚在他身上,柔若无骨,完完全全依照本能地向上拱了拱,将下巴抵在姜临的胸/膛上。
姜临索性将他整个囫囵抱在了怀里。
风澈意识不清,不知他二人姿势有多暧/昧,姜临却看得清楚。
衣服因为撤去易容已经碎裂大半,挂在身上只能遮蔽部分肌肤,他们十指交握,四肢交缠,胸/膛紧贴,连双腿都碰在一起。
姜临忍不住去看埋在他胸口的脸。
风澈眼尾透着薄红,汗水和鲜血横流,从他额角一路蜿蜒到鼻骨,滴滴答答坠落在姜临胸膛光/裸/的皮肤上。
这道伤口未给他带来狰狞之感,反倒给他原本就浓墨重彩的眉眼填了几分病态的绮丽。
姜临呼吸一滞。
他们相贴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运输灵气,风澈身上的血蹭到了姜临身上,渐渐汇成血流,顺着他腹部向下流淌,微弱的痒意让姜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
他忍不住将风澈往上又带了带。
风澈体内两股灵力的抗衡正到了紧密的时刻,姜临这样一带,风澈面前传输灵气的肌肤消失,他赶紧去寻,将脸凑到姜临面前,蹭了蹭脸颊。
他这一蹭,直接勾得姜临脸热。
从耳尖开始,热意一路蔓延。
风澈唇里滚烫的气息吞吐,这一下直接让姜临脸上的红色爬到了脖颈。
姜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瞳孔中交织着隐忍和挣扎,某种不可言说的炽热情感即将破土而出,想要将眼前之人吞噬干净。
他克制了一会儿,突然轻声一笑。
这一声不似他平时的温润柔和,反而充满着压抑的情/欲,带着低沉沙哑的尾音。
他抬起与风澈十指相扣的左手,将它绕到了风澈脑后,隔着风澈的手,按进了风澈脑后披散的头发里。
他的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风澈的掌心,食指按住风澈无意识挣扎了一下的手指,中指则似安慰似掌控一般,点在了风澈颈后的皮肤上,寸寸向上,一路划到脆弱的后脑。
直到摸到风澈枕骨后那个精巧的凸起时,他再也压抑不住眼眸中的暗光,将风澈的脸朝着自己按了过来。
他探出舌尖,轻轻舔了舔风澈的唇角,像是尝到了饴糖的甜味儿,微微眯了眯眼眸。
手指轻按,距离再次拉进,他的唇/瓣/蹭到风澈染着血色的嘴角,腥甜的气息在唇/齿间弥漫,他却像是被激起了兴奋点,幽邃的眸色一再加深。
随后,他将唇狠狠贴附在了风澈的唇上。
汹涌的灵力似乎有了主要输出的出口,顺着风澈的唇齿源源不断地传过来,风澈被压得窒息,下意识张口换气,却因为对方的灵气太过浓郁,他一时不想离开。
他的齿方才咬的太紧,如今挣扎着张开,姜临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灵力裹挟着送入口中,带着潮湿与温热,舔/过他口腔的每一寸,与他的舌/尖/纠/缠起舞。
风澈体内那股对冲的灵气终于被驯服,老老实实地归入禁制之中,不再出来。
推书 20234-04-30 :人偶—— by阿哩兔》:[玄幻灵异] 《人偶》全集 作者:阿哩兔【CP完结】长佩VIP2024-4-26完结收藏:15,507评论:3,528海星:32,680点击:62.95万字数:21.99万人气:371.71万文案:点了眼睛,人偶就会长出自己的心脏疯批人偶攻X自卑阴郁受·我好喜欢前辈,但前辈不喜欢我。他是天上的星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