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养大的真少爷强取豪夺by白耳猫

作者:白耳猫  录入:10-15

但还没等谢行做什么,包厢门就从里面被猛得拉开了,门后伸出一只手,直接把他拽了进去。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一个身量和他差不多高的年轻男人面前了。
段原抱着胳膊,上上下下把谢行看了一圈,但目光却是友好又好奇的打量,没让谢行感觉到被冒犯。
段原和他妹妹一样自来熟,摇着脑袋,嘴里啧啧有声:“阿宁,我说你怎么把你弟弟藏得那么严实,是不是怕别人家抢走啊?”
这倒不是他故意奉承,谢行虽然不像他们一样在富贵人家长大,体型也偏瘦,但是气质却是沉稳内敛的,没有那种养尊处优的傲气。
虽说有些局促不安,但也让他看上去更讨人喜欢了。
尤其是那对眼睛,黑亮有神,有份独属于少年人的意气与锋芒。
在这个年纪,在西京这个富二代圈子里,都算是独一份。
就在这时候,段原的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似乎是觉得他在说什么有趣的玩笑话。
“你笑我是什么意思啊,阿宁?”段原不满地转过身,语气里带着点责备。
等到他让开了视线,谢行才终于第一次看清了这间小包厢。
装潢带着点复古的格调,除了沙发和茶几,还配有独立的吧台和调酒师,角落里的留声机放着黑胶唱片,传出悠扬的古典乐。
宁柯正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手里晃着一个鸡尾酒杯,不过里面装的,好像是牛奶。
漂亮的青年笑得一如既往的温和,他今天内搭一件白色T恤,外面则披了一件短袖的衬衫外套,颜色也是淡雅的蓝,很衬他。
不知为何,谢行总觉得好像每次在家里之外的地方看见宁柯,都能看见一个不同的他。
“这家伙是段原,段瑶的哥哥。”
宁柯单手支着头,看向似乎正在发呆的自家弟弟,游刃有余地替他解了围:“你想叫他什么就叫他什么。”
“对。”段瑶在一边帮着腔:“我哥他人可好了,你就是叫他二狗他都不会生气。”
“怎么说话呢?”段原不痛不痒地在她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在外面给你哥留点面子。”
一阵插科打诨,让谢行不觉放松了一点,趁着段瑶正缠着段原说话,谢行便安静地挪到了吧台旁,坐到宁柯身边。
他的一头黑发有点凌乱,像是午睡的时候睡翘起来了,在暖黄色灯光的映照下泛着金色的光泽,无端让宁柯想起小狗腹部的软毛。
不过宁柯知道,等到摸上去的时候,才会发现那发丝也是和他的主人一样,带着韧劲,不肯轻易服帖。
宁柯抬手按了按谢行温凉的后脖颈,算是打了招呼。
谢行几乎在那一瞬间就僵直了身子,他虽然出乎自己意料地并不讨厌宁柯的触碰,但是还是有几分不自在。
他总觉得宁柯把他当成了几岁的,总需要安慰的小孩子,但是他明明马上就要成年了……
但是宁柯显然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僵硬,青年向吧台后面的调酒师打了个响指,同样一身正装的年轻人立刻对着谢行微笑欠身,给他端上来了一份提拉米苏,一盘焦糖布丁和一杯热巧。
宁柯本来支在吧台上的那只胳膊舒展开的时候,谢行才看见他本来光洁白皙的手肘内侧此时出现了一小片淤青,在几乎能看见青色血管的皮肤上十分显眼。
……他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样。
谢行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了口:“……宁先生。”
宁柯原本正在慢悠悠地喝甜牛奶,听到谢行的声音才偏过头,顺着视线也看向了自己的胳膊,轻轻“啊”了一声:“没事,今天上午去医院抽了管血而已。”
正常抽血,会抽成这样吗……
谢行并没有像宁柯以为的那样放下心来,相反,他现在对有关医院的一切都犯起了ptsd。
但是,他并不擅长关心人,更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会怕宁柯不耐烦。
毕竟也许真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没等他再纠结一会儿,身后终于成功摆脱了妹妹的段原就凑了上来,还把手随意地搭在了宁柯的肩头。
“你哥他没什么大事,就是营养不良,当然了,还有霸总的标配胃病。”
段原对这个刚刚见了第一面的小孩儿印象很好,也愿意多费心照顾他,刚刚在和瑶瑶纠缠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谢行的不自在了。
奈何阿宁向来是个在这方面缺了根筋的木头,呵,他就说这个谢家没他不行。
听了这话,谢行倒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确实不是大事,不然这位看起来和宁先生关系很好的男人也没心思开玩笑。
但段原却没有轻易地到此为止:“还有呀,你哥那个血管细得呦……”
“和小姑娘差不多,你说我一个男人,怎么和姑娘家一样难伺候,你已经念叨一下午了。”
宁柯截住了段原的话头,那对漂亮的桃花眼斜睨着他,本是多情的眼型,此时却让段原无端看出来了几分杀气。
……糟了,这几天阿宁太好说话,他都差点忘了自己这个发小有多不喜欢干人事。
没关系,整个西京都没有比他更能屈能伸的人了。
“哎呦,阿宁,我开玩笑而已嘛。那我们不说这事了,现在人都到齐了,总该说正事了吧?”
闻言,谢行询问地扬起了头。宁先生,是有什么事要同他说吗?

第12章
面对谢行疑问的眼神,宁柯倒是没有立刻接话,只是安抚地笑了笑,转而随手拿过了刚刚一直被搁在一旁的文件夹。
段原立刻挤进了两人中间,指了指第一页夹着的一张照片:“你拿到的消息没有错,这个叫徐昭的艺人,确实就是腾云最近打算官宣的一个新能源汽车品牌的代言人,不管是娱乐圈内还是公众都听到了风声。”
“今年不管是北美的总公司还是国内的分公司,腾云都花了不少心思给这个新品牌造势,如果我拿到的消息也没有错的话,明天就是首款车型正式上市和代言人官宣的日子。”
“其实我也奇怪,他徐昭再怎么火,也不至于得到腾云如此的青睐。但是娱乐圈嘛,资源背后也就那么几条路子。”
宁柯盯了照片上那张年轻男人的面孔盯了好一会儿,骨节细长的手指才终于动了动,翻到了下一页。
“阿宁,你知道的,西京市私密性最好的几家酒店都是段氏和谢氏旗下的,通过我这几天的走访,果然发现了徐昭用原名办理的入住记录,每周两次。”
“之后顺藤摸瓜,情况就变得很明朗了。”
说到这里,段原便狡黠地眨了眨眼:“一切顺利的话,明天的热搜第一一定会是你想看见的东西,阿宁。”
宁柯把后面附着的酒店入住记录和最近几天狗仔蹲点拍下的照片草草看完,就把文件夹“啪”的一声合上了。
“我可没说我想看见什么,难道不应该是他们咎由自取吗?”
宁柯语调淡淡,轻轻摩挲着自己线条明晰的下颌,本应柔软多情的桃花眼里此时却没什么情绪,宛如琥珀色的无机玻璃。
段原:……没错,就是这个熟悉的眼神,估计整个西京商圈都不会有人不怕。
“不过……”段原话锋一转,语气里又带了点困惑:“这小明星可是如今娱乐圈里炙手可热的新一线,对外人设也一直立得根正苗红。”
“你到底是怎么盯上他的?”
宁柯轻声笑了笑,裹在牛仔裤里的笔直的长腿一蹬地面,椅子便轻巧地转了一个圈儿。
他悠闲地倚在吧台边上,虽是和段原说话,眼睛却是看着谢行的:“你要知道,才不配位的家伙,往往是最容易暴露的。”
宁柯的嗓音分明和从前一样温和,但谢行却被他的眼神惊了一下。
那一抹带着股寒意的锋锐转瞬即逝,几乎让谢行以为是自己在包厢昏暗灯光下产生的幻觉。
从前在他面前的宁柯过于温润平和,几乎让他忘了,这位在整个华国都算得上声名赫赫的男人是多么手段了得。
即便是他在互联网上搜到的只言片语,也难掩其锋芒。
他曾力排众议,将谢氏推上从前可望不可即的高度,更曾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搞垮了不知多少竞争对手。
谢行本身就对数字格外敏感,所以他再清楚不过,这个男人在金融领域的眼光和操盘手段有多么独到。
昳丽的面容永远都只是他迷惑人的表象,在温柔的言语间决人生死,才是这个男人真实的一面。
凉薄,决绝,不择手段。
此时宁柯已经转开了目光,正和段原随口聊着一个度假山庄的项目。
谢行正盯着吃了一半的焦糖布丁发呆,一旁的段瑶这时候却凑了过来,偷偷拿了点心盘里的马卡龙,丢进嘴里嚼得嘎吱嘎吱响。
“这个徐昭我一直不喜欢他,茶里茶气的,偏偏他粉丝就还真吃他那一套。”
“果然,就是个心思不正的。”
闻言,谢行下意识转过头看向段瑶:“他很有名?”
“嗯呐呐。”段瑶回应道:“至少今年很有名。”
“不过呢……”她话锋一转,对着谢行眨了眨眼,简直和她哥哥一模一样。
“他惹到宁哥,可算是惹到铁板上了。之前我就听我哥说有个经纪人不长脑子,想把他家艺人塞到宁哥床上。”
“啧。”段瑶说到这里,不禁砸了砸嘴巴:“他也不看看那男的长得什么样子。”
闻言,谢行不禁一愣:“男的?”
“是啊。”段瑶随口应到:“宁哥那长相,那地位,男男女女不知有多少人想攀上关系。要我说,宁哥那张脸,以后谈个男朋友也很正常”
“等等。”段瑶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眯眼看向谢行:“你不会因为这个讨厌宁哥吧?”
如今虽然时代已经不一样了,大家眼界更开阔,但是同性恋情依旧不是主流,容易受人歧视。
谢行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吃布丁的勺子都磕到了白瓷盘上,发出“当啷”一声响,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宁柯还在和段原说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自然知道同性之间可以在一起,只是先入为主的想法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
他可不希望让宁柯听见讨厌这个词,不然他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这个家里,他本来就和个外来者没什么区别。
“宁先生和谁干什么,要我管做什么?”谢行压低声音说道。
“说什么呢?你可是他弟弟,他肯定很在乎你的看法。”段瑶瞪着一双杏眼看他,似乎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在乎?自从母亲生病之后,好像就没人在乎他了。
不过,宁先生确实很不一样,他会记得自己晚自习后会肚子饿,会照顾自己对新生活的不熟悉,甚至在自己不知所措时,总会从容优雅地解决好一切。
若是他以后有了另一半,不管是男是女,自己应该就不是他关心的对象了吧。
好像……突然有些难受。
他好像一个小偷,拼命占据着本来没资格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且,他似乎也无法想象宁柯和另一个人共度一生的样子。
这个男人虽然对周围所有的人都温和亲善,但也同样疏离淡然,既抓不住,也留不下。
就好像天边高悬的明月,永远不会为了凡尘而垂首。
谢行的思绪越飘越远,没注意旁边的两个成年人注意力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你家小孩儿,话是真少啊,瑶瑶一个人就能把他吵死吧。”
“不过,你今天带他来,也是想教他点东西,是不是?”
宁柯偏头瞥了段原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举起鸡尾酒杯把剩下的一点甜牛奶喝完了。
不过,那对极为漂亮的眼睛却突然显得温柔了许多。
衬得整个人都不再那么高不可攀了。
他和谢行相处越久,就越会在他身上看见少年时期自己的影子。
敏感,寡言,什么事都习惯压在心里,做什么都小心翼翼。
他如今表现在外的游刃有余,都是少时在父母那里经历过不知多少磋磨和失望之后留下的疤痕。
若是有机会,他不想再有任何人步自己的后尘了。
几人回家时,已经临近傍晚,宁柯作为感动全国好老板,早早就把宋洋打发回家了。
所以返程的时候,是宁柯亲自开的车。
虽然上辈子因为他的精神和身体状态,驾照已经落灰很久了,但所幸肌肉记忆还在,不至于丢人现眼。
但自从谢行坐到他车后座开始,就显得十分沉默,即便他从前话也不多,也能看出现在的心不在焉。
不是都说吃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的吗?至少从前他公司里的年轻小姑娘都这么说。
每次他请全公司的员工喝下午茶,他们都开心得要命,自己的心情好像也会变好一点。
但是到了谢行这里,这法子好像就不管用了,宁柯已经透过后视镜瞟了他好几眼,他竟然一次也没发现。
不过十七八岁这个年纪,有点莫名其妙的心事也正常。
宁柯本来没想管,直到车子开到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旁边搁着的手机弹了一条消息出来。
是谢明珏,问他们现在到了哪里。
宁柯掀起眼皮瞥了一眼指示灯,看见时间还比较富余,才松开了扶着方向盘的一只手拿起手机去回消息。
过了几秒,谢明珏接着问他,阿行今天心情怎么样?
……开始了开始了,今天他宁柯就是青少年心理学专家。
但还没等他酝酿一下怎么回复,对面的老父亲就又发了条消息过来:小宁,你能不能帮我探探阿行的口风,他母亲怎么样了,我能去看看她吗?
末了,还附上一个猫猫啪叽一下扑倒的动图表情包,也不知道在哪一个群里偷来的。
……这个家没他得散。
宁柯随手回了个好,把手机扔到一边,看见信号灯亮了,便直接挂挡启动。
等到辉腾汇入晚高峰的车流中之后,宁柯才又抬起眼,看向后视镜里谢行和他生父足有六七分相似的脸:“阿行,和父亲一起吃饭,会不会紧张?”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谢行似乎才终于回了神:“嗯?不,不会吧。”
也许是宁柯的问题太过突然,谢行还有点懵,本来线条凌厉的眼型此时瞪圆了,显得更像小狗了。
宁柯偏过头,轻轻笑了笑,桃花眼越发潋滟生光:“阿行,我还没问过你呢,你对父亲印象怎么样?”

闻言,谢行便愣了愣,半晌才眨眨眼:“还,还好?”
宁柯又侧了下头看了有点迷茫的谢行一眼,才笑着转过头,降下车窗把胳膊支在了窗边,单手扶着方向盘,姿态十分松弛。
不知不觉的,他好像又回到了谢行熟悉的那副样子,温和从容,毫无攻击性。
“阿行,你知道的,我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你虽然能叫我一声哥哥,但我自认当不得你的长辈,做朋友倒更合适,你觉得呢?”
谢行不太懂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像是要和自己撇开关系,心下又起了点不安,下意识揪住了后座上自己的书包背带。
“所以,在我面前没必要太拘谨,想说什么就说,说出来才能解决问题,嗯?”
谢行没想到他会安慰自己,但是这份关照让向来孤寂的他更惶然了:“先生,我……”
此时辉腾已经上了高架桥,落日十分耀眼,宁柯随手把宋洋平时搁在挡风玻璃后面的墨镜摸了过来戴上:“所以,阿行,这么多年,你有怨过他吗?”
那对桃花眼被镜片遮住,让谢行看不见了,但是他就觉得,宁柯一定还在看着他。
他在这个男人面前,好像总是无所遁形。
可是,怨……他怎么会不怨呢?
这么多年过去,他不知见证过母亲的多少次绝望,多少次痛苦。他一个大男人,摸爬滚打怎么样都能活,可是母亲呢?
谢行从前看见过母亲年轻时留下的照片,她从过去温柔知性的年轻姑娘,变成现在这个每日为了柴米油盐发愁的中年妇女。
他有时候都会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什么意义?
除了成为母亲的烦恼和累赘,还有什么用?
筒子楼里人多口杂,他从小时候开始,就听到过不知多少人背后的闲言碎语。
说母亲一定是年轻时勾引了有钱人,后来手段败露,才被抛弃沦落至此。
可是他并不相信,千错万错,也一定是他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的错。
说到这里,关于那个男人是谁的问题,还是他背着母亲自己发现的呢。
要谢行说,他才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呢。
谢行垂下头避开了宁柯的眼睛,抬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翼,声音也有些不自觉的发闷:“我不知道。”
模棱两可的回答,向来是他遮掩内心的一种方式,即便宁柯刚刚已经那样掏心掏肺了,他也并没想敞开心扉。
但是宁柯是谁啊?他两辈子加起来在名利场上游走十来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他自然能看出谢行还在含糊其辞,但是显然,如今并不是戳破的时候。
只不过是今晚心碎的人要加上谢明珏这位老父亲了。
宁柯终于转开了眼神,开始专心开车。
啧啧,为人父母真是艰难,以自己这幅心性,以后还是不要去祸害小孩子了。
两人刚进家门,就闻见一阵浓郁的香味。今晚吴姨特意准备了火锅,因为家里的宁柯和谢明珏都吃不了辣,谢行的口味也还没摸清楚,便准备了菌菇和番茄两个口味的锅底。
谢明珏正坐在沙发上,装模作样地看财经杂志。
看见他们进了客厅,便立刻向宁柯投来了渴望的眼神。
宁柯:“……”
趁着身后的谢行正在挂衣服,宁柯对着谢明珏耸了耸肩,递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啪的一声,谢明珏就把那本用来摆拍的财经杂志丢到了茶几上。
开饭之后,宁柯坐在这对父子中间,更是选择性忽视了谢明珏的几次试探,在他不知道第多少次看向正在埋头干饭的谢行的时候,宁柯终于坐不住了。
他动作优雅地擦了擦嘴角,从衬衫口袋里摸出手机,在备忘录上打了几行字,从餐桌下面递给谢明珏看:
“十几年前把儿子弄丢的是您又不是我,要我冲锋陷阵能有什么意义呢?您说是吧。”
谢明珏:“……”他就知道,这事指望小宁完全不行,这孩子只会给自己添堵。
怪不了人,又咽不下这口气,激得他直接把宁柯碗里已经涮好的毛肚抢走了。
宁柯:……啧,他好像一气之下气了一下。
但是餐桌边倒终于安静了下来,宁柯开始慢悠悠享受热气腾腾的火锅。
说出来不怕丢人,他都快忘了上次吃火锅是什么时候,商务洽谈时合作方只会请他吃一些填不饱肚子的精致西餐。
至于家里……成年之后,他都不知道有多久没回自己家吃过饭了。
一顿平常的团圆饭,对他来说却是可望不可即的一场梦。
等到这顿饭快吃到尾声,宁柯依旧不为所动,谢明珏似乎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的道理。
他又如坐针毡了一会儿,便越过宁柯用公筷给谢行夹了一筷子已经煮好的排骨。
等到谢行抬起头,那对黑亮的瞳仁终于对上他的时候,谢明珏才终于开口:“阿行,最近你妈妈怎么样了?”
闻言,谢行没有立刻回答,他定定地看了谢明珏一会儿,才终于应道:“医生最近和我说,母亲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是,还是不太乐观。”
“毕竟确诊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
他的语调很平淡,乍一听倒像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的琐事,但是宁柯知道,那是谢行对他这位生父,不知压抑了多久的谴责。
宁柯虽然对这本书的情节并不算了解,但他还记得,这位男主角虽然在最终走上这条断情绝爱,只搞事业的人生道路上遇见过诸多坎坷,但他母亲的离去,绝对是添了最大的一把火。
因为那是他在这人世间唯一的牵绊了,失去了,那便没有留恋了。
谢行说完这句话,餐桌边的氛围就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谢明珏一时有些语塞,但谢行显然并没有解围的打算,那对黑曜石般的眼睛就这样沉默地看着他的父亲,没有情绪,却足以让人不安。
宁柯没有掺和进这对父子尴尬的氛围里,一时之间,就只能听见火锅锅底沉默地冒着泡泡。
半晌,谢明珏才终于讷讷开口:“阿行,过去那么多年没能好好照顾你们,确实是我的错,所以,我是真心想补偿你们,要是有机会,能让我去见见你母亲吗?”
“……”谢行抿了下唇,低头把筷子搁到了调料碟上:“医生说,母亲需要休息,不方便见人,况且……她应当也不想见您。”
“谢叔叔要只是愧疚,想要补偿,那大可不必,这么多年不管怎样,都磕磕绊绊地过来了,现在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
“况且……”,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宁柯:“谢叔叔应该也是个好人,毕竟您让哥哥这么优秀,一来您没做错什么,二来,您应当也不缺我这一个儿子。”
这还是谢行第一次叫宁柯哥哥。
不过,宁柯没想到自己已经这么降低存在感了,这火还是烧到了自己身上。
他刚挑了下眉梢,就看见谢行拿起公筷又把那块排骨夹回了谢明珏手旁的空盘子里,抽出几张餐巾纸擦了下嘴,便站起身:
“我吃好了,先去写作业了。”
说着,他便推开椅子,捞过自己放在客厅沙发上的书包,直接上了二楼。
“……”一阵静默,让气氛更加沉重了。
人都走了一会儿了,谢明珏似乎才终于回过神来,他有点无助地转过头看向宁柯:“小宁,我说错什么了吗?”
……宁柯只想说,他自己的原生家庭都是一团乱麻,如今换了个世界,倒要当起情感大师来了。
他抬手把那块命运多舛的排骨又夹到了自己碗里,又给谢明珏捞了个鱼丸,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您没说错,但是阿行也同样没错。”
宁柯又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父子之间,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呢?”
谢明珏被他说得彻底懵了,堂堂谢氏集团的董事长,在西京叱咤风云数十年,也没有如此迷茫又无助过:
“所以,小宁,现在该怎么办,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应该就是他们母子俩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我真的……”
宁柯叹了口气:“爸,您和阿行认识应该还不到一个月吧。你们都需要时间。”
说着,他抬手拍了拍谢明珏的后背:“放心,我会好好和他谈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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