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大人是魅魔by有问无答

作者:有问无答  录入:10-27

可霍因霍兹从没有碰过他的心脏,一次也没有。
缪伊从跪坐姿态站起,将心脏放在怀中。他抱着赤红色的宝石,借助怀中火光,一步步缓慢靠近角落的恶魔。那还能称之为恶魔吗?有着虫类的翅膀,有着虫类的眼,那胸腔中安静盛放的,或许已不再是晶莹剔透的冰白宝石。
随着他的脚步逼近,恶魔张开千重瞳纹的翅膀,急促地用这唯一的遮挡物包裹住自身,像是为自己筑起一座堡垒,要将敌人抵御于城下。可城下并无军兵压境,只有一个手无寸铁的魅魔,和魅魔手中已自行剖好的魔王之心。
方才在他身上作乱的触手,这会儿也耸拉得像被暴雨淋湿,体积缩小,每一根只有手臂粗细,成团成簇堆叠在恶魔腿边,围至恶魔腰间,像是白骨王座托着它的主人。
缪伊蹲下身来,轻轻握起其中一根“白骨”,力度很轻但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随后将它贴近怀中心脏。触须与离体的心脏一同震颤,几乎是同一时刻便碰撞又分离,像是在爆破中被热浪剧烈翻滚开。
魔王狠狠咬住牙,紧闭双眼,颤抖着没让自己一把火将触须烧掉。心脏与触须碰撞的刹那,脑海中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剧烈鸣叫,这些虫子在用密密麻麻的足搅动他的脑浆!
恶心,作呕,想吐,想要攻击,想要摧毁,想要杀死这个……这个触碰他心脏的虫子。
他确定了,霍因霍兹真的变成了一只虫子,至少足以能引发他这只魔王的攻击欲望。可是为什么?霍因霍兹在深渊中明明过得好好的,还是某次离开深渊后遭受了污染?恶魔不会告诉他,恶魔只会摆出惯用的语气说“一切安好”。
缓过来后,缪伊睁开眼睛,僵硬在原地。黑暗中,恶魔不知何时已打开了方才拢紧的翅膀,露出一双幽绿的眼睛。霍因霍兹的眼睛原是浅色,可眼前恶魔的眼睛很深,浓得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却又向外散发着冰凉惑人的幽光。
这双眼睛眨也不眨看着他,看着他手中的赤红心脏。不知不觉间,触须们重新涨大起来,在他们两人周围游走,似乎重新恢复了捕食者的姿态。这双眼睛在审视他,触须们同样。这大概是这只“虫子”第一次接触到魔王之心,那样甘甜而充满力量的事物,将本能中的饥渴悉数牵引出来,摧毁了最后的神智。
这一回,霍因霍兹似乎真的认不出他来了。意识到这一点,缪伊发觉自己心中倒没有多少伤感。他似乎能明白霍因霍兹为什么躲着他的心脏:霍因霍兹同样恐惧着,与他怀有同一份柔软的恐惧。
他们恐惧着对方的消失,这让缪伊嘴角甚至带上轻笑。
“一周了,你身上的那些小家伙已经缠了我一周,就算是最笨的幼崽这时候也该在食物上撕扯下来一块肉了。霍因霍兹,你要不要真的吃一口……我的心脏?”魔王轻声问着,就像是随口谈及今天的晚餐一样。
他知道,霍因霍兹现在的状态很不对。无论霍因霍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这只恶魔终归有颗魔王心脏。他亲眼见过的,纯白的,璀璨的,晶莹如白色玫瑰的心脏。魔王绝对不可能变成令人作呕的虫,他们的心脏会吸收掉一切污染——除非心脏出了问题。
恶魔没有回答他,只是喉结滚动,双眼半眯。霍因霍兹看他就像看着一块肥美的烤肉、一只跑动的即将入嘴的兔子、一枚抓在手上随意把玩的蚌壳,满是打量,满是饥饿,全无往日的怜惜。这个世界大概真的要完蛋了,他竟然开始觉得霍因霍兹曾看他的眼神充满怜惜。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竟然看出来了。
或许,他和霍因霍兹之间确实有一个人疯了。
“吃吧。我允许你吃,我不会生气的,真的……你给我留一点就好。”缪伊平静说着疯言疯语的话,见恶魔不动,便低头主动掰着赤红宝石,想要从上面弄下来一小块,塞到恶魔嘴里。
他懂的,智商不高的动物总是对被施舍的食物充满警惕。他需要亲手喂过去,霍因霍兹才会食髓知味地开吃。只是不知道霍因霍兹需要吃多少才能清醒过来……如果整颗心脏都被吃掉了,他会不会当场死亡?
缪伊想着没头没脑的东西。他首先想起的,是深渊第二层那位被恶魔们分食的魔王。他的处境最差也会比这个魔王好上许多,毕竟霍因霍兹是个挑剔的家伙,不会对他的血肉与毛发感兴趣,只会呑**华的心脏,就像吸果冻一样。
他即便被吃得一干二净,也全部都进到了霍因霍兹的肚子里。这个结局,还算不赖……他大概真的是疯了。
这样的想法会被霍因霍兹用最严厉的语气责骂。霍因霍兹会板着脸说:你身为魔王的尊严和理想呢?你就为了随便一只恶魔,要让自己去死?你有没有考虑过深渊这么多恶魔的未来?
看看,霍因霍兹多么凶啊,凶了他一百年,凶得他都能轻易模仿对方的语气了。可是如果霍因霍兹醒不来的话,他再怎么听话也没有用了。说到底,他其实并不算是个很好的魔王……只是霍因霍兹说这样才是对的,他就努力去做了……只是因为霍因霍兹而已。
心情无端低落,求生的本能逐渐消散,几天前还斗志昂扬要整治伦卡城的魔王,此时此刻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不想去做。赤红色的心脏可怜地发出微光,想要唤醒被侵扰神智的主体,却无能为力。
捕食者的触须再度于猎物身上游走,这一回它们忠诚地使出原本的力量,削弱猎物求生的意志,令猎物乖顺地将自己送入捕食者嘴中。
黑暗中,捕食者动了。“它”抱住猎物,抱住此刻精神脆弱不堪的魔王,怜惜地轻舔对方发间的薄耳。“它”的眸色很深,“它”咬住了猎物柔顺的长发,咀嚼。
“吃吧,霍因霍兹……”
乖巧的猎物努力掰着那块散发温暖的石头,石头却纹丝不动。猎物似乎气馁了,自暴自弃干脆将整个石头献上,扬起脸的同时也献上了自身脆弱的脖颈。那里轻轻一咬就能出血。
猎物在向“它”发出邀请。
“它”下意识逃避视线,没去直视那颗温暖的石头。石头掉落在黑暗中,脆响,而后寂静。
寂静中,“它”咬碎布料,咬下浅浅的牙印,咬着“它”真正渴望的猎物。猎物呆愣着,顺从着,迟疑着,一会儿后似乎回过神来要挣扎,却仍旧被“它”钳制,被“它”深深吻在“进食”中,一切呜咽静音。

奇怪的体验,特殊的体验,即便是在发情期也从未有过的体验。
黑暗中,唯一散发微光的宝石被随意丢弃在一边;黑暗中,深绿色的眼睛好似钉在黑幕上的双子星,自上而下俯视,欣赏着猎物的表情与声音。
魅魔的双手被触须们禁锢于头顶,恶魔的腰被魅魔细长的黑尾所缠绕。他们仿佛不分彼此,身上每一个部位都迫切地想要与对方融为一体。
“它”在“进食”,“它”想要在天敌身上攫取养分。可似乎有什么混乱的认知干扰了判断,“它”的进食方式是如此不符合族群常规,可“它”乐此不疲。
猎物发出呜咽,颤抖着想要从“它”的嘴中逃离。可这是徒劳的,没有谁比“它”更清楚猎物身体的强度,只要“它”轻轻一拧,猎物的手腕就会折叠成扭曲的形状,那柔软的手掌一碰便要脱离,如同盛开的艳红玫瑰从枝头凋落,美丽而惊心。只是“它”不愿意这么做,那样猎物会哭的。
其实此刻猎物也在哭泣,哭得很轻很碎,眼泪颤抖着被“它”的舌卷走。可即便如此,猎物都没有对“它”进行真正的攻击。无论是撕咬,还是抓挠,无论是搏斗,还是火焰……猎物只哭得这样安静,就连声音都努力压在嘴中,这很好地取悦了“它”。
想要更多,更多更多,想要用猎物填满灵魂的空虚。“它”勾着猎物的爪子,代替那些触须将其缠绕,十指相扣,摁在身下成群起伏的触须海上。
也许这一下实在太过,猎物猛的挣扎一瞬,像条失了海的鱼在案板上跳动,用尽力气想要逃脱手掌,却很快被“它”用着刃强行摁压回去。这一次,猎物终于哭喊出声,崩溃地吐出许多的话语,其中重复最多的,是一个名字。
霍因霍兹。
“它”本能地不喜,对这个名字产生巨大的抵触。“它”不喜欢猎物叫出这个名字,“它”不喜欢猎物在这种时候喊出这个名字。为什么呢?“它”不愿意深思,只想享受眼下漆黑温暖的一切。
或许猎物再继续叫下去的话,“它”真的会停下。毕竟,猎物嘴里吐出这个名字时,是如此饱含依恋,相信这个名字所拥有的力量,如同幼崽信赖其饲养者。
可猎物没有机会了。游走的触须渐渐塞满了猎物的口腔,挤压着柔嫩的舌,阻断了一切说话的可能。那个充满神奇力量、咒语一般的名字,再也无法从猎物口中吐出。真是可怜。
“它”假惺惺给予了那么一丝怜悯的目光,便愉快地埋下头来,继续亲吻猎物湿润的眼。太湿了,无论亲吻多少次,这里都会源源不断流出泪。猎物浑身都是汗液,滑溜溜,倒真像一条鱼,一条被捕捉上岸、任人宰割的小鱼。
“它”清楚直到鱼儿的弱点,“它”耐心照料着对方的每一寸,从小小尖尖的角,到现在仍不知死活缠在“它”腰上的尾巴。明明浑身在颤抖,明明满眼写着抗拒,明明在这陌生的体验中几乎要晕过去,可桃心尾却仍忠诚地将“它”缠紧,一环又一环,不愿被扯离。
——甚至,那颗饱满的桃心还在一晃一晃摇摆,像是一只被顺毛的猫,看起来舒服极了。
“它”捏了捏桃心,紧实而又弹性,手感不错,猎物则抖动得更厉害了。“它”颇觉有趣,来源于猎食者本性的恶趣味攀升,行动快过于思考。
饱满的桃心被捏着向外拉开,一环一环的线尾被迫从”它“腰间剥离。魅魔的小尾巴委屈极了,黏黏糊糊不愿离开,却又无力反抗。最终,这颗小桃心被塞入到其主人嘴里。
本就没多少的空间继续压缩,挤在口腔中的触须们不得不给新来的小桃心让位,却不愿离开,只能向更深处摸索,引得魅魔的身体一阵战栗。猎物叼着自己的尾巴,黑色的细线缀着末尾一抹金光,在半透明白色的触须中如此显眼,从鲜红的嘴唇向下延伸,最终没入隐秘。
更多的眼泪,更多委屈的目光,可猎物还是没有反抗。只是这次学会伸爪子了。“它”的手背被抓挠,留下几道浅浅的白印,转瞬即逝。
“它”于是俯下身来,唇贴近着唇,舌齿牵连间,轻轻啃咬这颗饱满的桃心果实。“它”在猎物的嘴中尝着猎物的尾,伴着流入唇中的咸湿的泪水。
缪伊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床上,柔软厚重的被子一层层将他覆盖。墙上窗帘遮得严实,只透进来一丝光亮。他侧躺着,眼前正对床头桌,桌上放有一杯水。
浑身没有异样,仿佛经历了一场梦。指尖微动,随后伸向胸口,那里心脏正安静沉眠。他的心脏又回到了体内,证明时间已过去不少。
他起身,默默呆坐了一会儿,又转头将杯子拿起。杯子应当是特殊材料做成,这时还十分温热。里面的水是奶白色的,喝下去甘甜,魔力浓郁。他判断这是某种植物的汁液,细品有至少三种以上魔药的成分。
环顾四周,这里已不是先前战乱般凄惨的房间,一切摆设完好。空气中残留有霍因霍兹的气息,对方应当在他昏睡期间来过。低头,身上换了件贴合的睡衣,仔细嗅嗅也有对方的味道。
缪伊又是放空思绪了一会儿,忽而慢吞吞将睡衣口子解开,盯着自己光洁的肌肤出神。他记得霍因霍兹重点咬了这里……应该是锁骨位置……魅魔的恢复力这么强?
他将自己全身检查一遍,最后将尾巴提起来。被欺负最深的尾巴这会儿还是饱满漂亮的一颗,没留下半点牙印,这令终于缪伊松了口气。
魅魔抱膝坐在床上,脑海里完完整整回顾着先前发生的事。他脸上未有红晕,眼神也不见躲闪,只若有所思。
没过多久,房间的门被推开,又轻轻合上。
缪伊继续抱着自己赤脚坐在床上,看也不看进来的身影,只说:“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跑掉。”
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是人类的恶魔,静静站在门边。他没有继续向前走,只沉默着,直到缪伊怀疑这只恶魔要把自己站成一尊石像时,空气中才传来他熟悉的声音。
“……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第82章 餐后
缪伊没直接回答,只是默默盯着那张脸瞧。真奇妙,他和霍因霍兹满打满算才分离多久来着?有一周吗?他竟然开始怀念起这双浅绿色的眼睛了。
哦,这么说也不对,那只“史莱姆”毕竟一直和他呆在一起。缪伊轻甩尾尖,金色尾环晃动,精神探入生命树地下空间,一只绿色的团子便凭空出现在他怀中。
“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么?”缪伊将绿色团子托举起,就像双手捧着朝升的太阳。银黑色眼睛半眯着,那神情仿佛是勤俭持家的妻子某天在家中发现了丈夫私藏的小金库。
魔王握着团子的中部,软趴趴的史莱姆便向下垂,甚至细白的手都陷入到纯绿的果冻中去。这样柔软的生物在失去灵魂掌控后,完完全全变成了一滩流体,似乎掉在地上便能顺着地缝钻进去。
这回换成霍因霍兹默默盯着史莱姆瞧。
在经历了那样混乱的事情后,魅魔的第一反应却不是质问对方的行为。既不恼怒,也不抗拒,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甚至……还将领口扯开,继续用裸|露的胸膛对着他。
这算不算抚育者的失职?一无所知的缪伊缪斯轻易就接受了这样的事情,因为他从没教过这方面的内容?
这是缪伊缪斯的第一次,在那种情况下进行。漆黑,杂乱,强制,暴力,不含丝毫温情。这不是“霍因霍兹”所该做的事情,至少不是缪伊缪斯所熟知的那个恶魔所该做的事。
无法挽回的荒唐事情,撕扯开恶魔心底里最后一层纱布,将埋藏在底层的阴暗情绪抖落出来,在那纯粹目光中抖落得一干二净。与之相比,什么虫子,什么史莱姆,甚至都显得无意义了。
……不,还是有意义的。几件事加起来,他在缪伊缪斯心中大约已判了死刑。
霍因霍兹仍站在门边,自从进来后就没前进一步。他几分钟前感受到魅魔醒来的气息,没有丝毫犹豫便前来查看情况。他推开门就像走上属于自己的行刑台,不带有一丝赎罪的期望。
“我没有需要解释的,我今后也可以不回深渊……”
“哈?!”
魔王跳下床,两步跳跃到恶魔跟前,一手将史莱姆夹在腰间,一手揪住恶魔的领子,将对方揪得不得不弯腰向下看。他瞪圆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听到了什么?霍因霍兹在威胁他?霍因霍兹怎么敢的!
“你要是敢不回去,我就把你装史莱姆的事情告诉给所有恶魔!到时候深渊里每一只恶魔都知道,别看霍因霍兹白天人模狗样的,实际上喜欢半夜伪装成史莱姆,夜袭魔王的帐篷,跑到魔王床上要人家哄睡觉!”
霍因霍兹忍不住反驳:“当时是我哄你睡觉……”
“你终于承认了!这只史莱姆就是你!现在这只是,几十年前的那只也是!”
“……”
见恶魔又不说话了,魔王也没闲着,便从身后又捞出一件东西,这回是将他的小尾巴抓在手心里,递给恶魔看。霍因霍兹看着这黑色小东西,便想起那漫长而荒唐的长夜,下意识撇开视线。
缪伊没意识到对方的闪躲,只急切问:“你有什么方法将它弄下来吗?”
“它对你无害。”恶魔只说。
“我知道,我知道……可你比我更需要它不是吗?你的灵魂情况很不好……”缪伊使劲想要将尾环剥开,如同曾尝试过的几百次一样,可尾环纹丝不动,反而是他的尾巴被磨得发疼,“要不然,我把最后面的这一截切下来……”
听到最爱惜自己尾巴的魅魔说出这样的话,看见对方脸上的思索样子不似玩笑,霍因霍兹心中一沉,竟下意识伸手将这桃心尾巴握在手中护着,连同魅魔的手掌一起。
他的手完全覆盖着缪伊缪斯的手,这样的温度与触感令他们同一时间想起前不久发生的事情。魅魔的手也是这般被钳制,不得自由。他们触电般弹开,不约而同移开视线,不看对方的眼睛。没过一会儿,回过神来便发觉这样的举动着实刻意。
两只恶魔都拿不定对方心中的想法,他们实在有太多话题可以谈了,许许多多话题涌在心头,一时间竟然变得无话可讲。
对于魔王来说,面前的恶魔自然是熟悉的,却也是陌生的。那个总是凶巴巴让他做“正确事情”的恶魔,突然就变成了几十年前软萌可爱的史莱姆,变成了拥有一对漂亮翅膀的精灵,变成了一身虫子气息没有理智的触须怪,变成了与他亲密交缠的……最后一个身份,缪伊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
“昨天晚上……怎么回事?”魔王思索着又重新起新的话题,这次终于与恶魔接上线。
恶魔却低声说:“那是一周前的事情了。”
“哦……”
缪伊暗暗想着究竟是他昏睡了一周,还是霍因霍兹压着他做了一周。大约是这眼神实在太过明显,恶魔继续解释起来,声音仍旧很低,低得缪伊怀疑对方根本不想让他听见。
“你睡了一天。”
也就是说……他们做了至少六天?这在恶魔中算是什么水平?魅魔是不是忍受力会更强一点?他们这样子过了平均值吗?
缪伊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紧接着听到对方反过来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这是霍因霍兹进门时的问题,也是他最关心的事情。那样疯狂而激烈的情景,鲜活而深刻地印在脑海中,无论如何也忘不掉。魅魔的声音、气味、神态、触感,无一不在提醒他:这次真的过头了。
“尾巴疼。”缪伊仰着脸说。
恶魔立即换上紧张目光:“是被咬疼了吗?我看看……”他从魅魔手中接过尾巴,只见饱满桃心完完整整,甚至比一周前更有弹性了。
“这个小环箍得我尾巴疼,我们把它拆下来好不好?”缪伊软着语气商量。
他还是想把这东西给霍因霍兹。霍因霍兹这种灵魂破破烂烂的可怜家伙,才需要生命树的树根。他这种强大的魔王,戴着这种东西也是浪费不是吗?
“……它已经认主了,取不下来。”
恶魔一下下揉捏着魅魔的桃心尾巴,轻声哄骗。揉捏了起码有将近半分钟,这只手的主人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身形一僵。
他抬起头,见到眼前魅魔红着脸,就连嘴唇都咬紧了,像是生怕泄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第83章 揣测
淡奶油色的短毛小老鼠把自己挂在路灯上。细长尾巴将灯尖绑紧,圆滚滚的身子便倒垂下来,像把棒槌。有小孩经过,拉着旁边母亲的衣裙说:“哇,小老鼠!它的耳朵好大好圆!”
圆耳从睡梦中惊醒,带着一身起床气冷漠地用爪子抹了把脸,小孩于是又惊喜地喊:“小老鼠在洗脸!好聪明!妈妈,我想要养它!”
不,你不想。
聪明的小老鼠一骨碌翻身,从路灯上跳下来,钻入花坛间便没了踪影,只留下人类幼崽在后面滋哇乱叫。
魔王麾下大臣在小巷间来回穿梭,几日前还垃圾凌乱、脏水横流的路面,这会儿已十分洁净。当然,比不得深渊1区。作为陛下常居的地方,1区的露天路面比这群人类的家里都要来得干净。
即便对方身上没那股难闻的虫子味道,他对人类也不感兴趣。弱小而愚蠢,这样的生物放在他从前的底下迷宫里,也是最没意思的玩具。
清晨的薄雾洒在地面上,带来湿润气息。这几日天气再没有第一天他们进城时那样的大雪,偶尔偷听街上人类说,出生以来都没迎来过这样好的接连晴天。
“我甚至觉得最近身体好了很多,好多年的咳嗽都不犯了。”
“是呀,听说老安东最近还能下床了。我们本来以为他活不过这个月的丰收节。”
“难道是那些汤的缘故?喝起来确实觉得身体都暖和起来了……”
伦卡城的居民近日总起得很早,一是为了晒这百年来都未有的好太阳,二是为了去领圣水。
他们将新城主赐下的热汤称为圣水。从几日前的怀疑与犹豫,到现如今家家户户无人不领会过圣水的美妙。据说前日大街上还有位老人痛哭流涕,他体弱多病从未出过门的孙女怯怯站在身边,他跪在地上朝着城堡大喊新城主是神明派下来的使者,要救他们于魔鬼的风雪中。
在场的“魔鬼”们很是尴尬,那位年迈的老巫妖正巧负责这片街道,慢悠悠蹲在旁边舀汤,闻言差点跳起来撸起棍子就要朝老人家头上一敲。最终在几个巫妖的小声劝阻下,老巫妖才恨恨坐回去。
只是带着孙女的老人在接下来几天里感到十分奇怪,那位高大的巫师拿着长柄勺子每每抖了又抖,他碗里的汤就比别人少了又少,看起来偷工减料极了……错觉吧。
今天,老人又带着孙女来了。家中的年轻人要趁早去冻湖上收网,故而早上排队领汤的多是老人与孩子。他摸摸胡须,看着锅边全身裹在袍子里的高大巫师,皱眉思索几番,还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惹恼了这位大人。
一只淡色的小老鼠从他脚下溜过,爬到折叠木凳上,叽叽叫了几句。那位气质沉稳、深不可测的老巫师便摇头,看起来心绪不佳。老巫师站起来,让旁边的巫师顶替位子,众人眼见一人一鼠朝棚子后面走去。刻意压低的对话中,魔王的臣民们对他们昏睡的陛下十分担忧。
“陛下还没醒么?”
“没有,那位大人也不允许我们去见陛下。有没有一种可能……”
“不可能!绝无可能!霍因霍兹大人绝对不可能对陛下有害!”圆耳急了,叽叽叫着在一摞箱子上跳来跳去,恨不能当场将自己家中珍藏的报刊全部拍到老家伙脸上。
深渊里但凡长了眼睛会看报纸的家伙,都知道两位大人多年来是如何如胶似漆。那一期期记载陛下事迹的新闻,没有一期遗漏了另一位大人的身影!
老族长看着眼前暴跳如雷的老鼠,疑心更重。他才离开深渊两百年而已,那里的恶魔竟已变得如此单纯,说没有手在背后暗中操控,他是不信的。
这几日,魔王没有走出房间一步,再没有向他们传出一件消息。那只名为霍因霍兹的恶魔代替陛下行走于城堡中,将一切组织得有理有条,而这几只跟着魔王出来的恶魔竟也毫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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