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和亲by弃脂焚椒

作者:弃脂焚椒  录入:02-12

这一点从他体内蛊毒便能看得出来。
慕厌舟很难在皇宫中,尤其是皇帝身边,安插自己的人手。他几乎只能靠当年皇后留在宫中的旧人,得到皇帝的消息。
此时,侍从们也已全部来到了凤安宫中。
慕厌舟朝宫女点了点头,直接带着人,走进了海宣殿内。
不过……
就在踏入殿门的那一刹那,慕厌舟的脚步忽然一顿。
他转过身去,朝侍从们吩咐道:“你们先退下。”
“是,殿下!”侍从领命,自殿内退了出去,眨眼的工夫,这里就剩下了宋明稚和慕厌舟两人。此刻慕厌舟仍没有松开紧握着宋明稚的手,感受到指尖的温度,宋明稚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点莫名的心虚来:“……殿下这是?”
他默默地朝后退了半步。
慕厌舟微微用力,拉住了宋明稚。
转过身,凑上前朝他挑了挑眉问:“阿稚可知道暗室在何处?”
他的眼中满都是笑意。
这个……宋明稚当然知道。
今日并不是卖关子的时候……他将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几声道:“殿下跟我来。”
说着,便微微用力,回握住慕厌舟,将对方带到了海宣殿的那一头。并在慕厌舟好奇的注视之下,缓缓用力挪开了桌上毫不起眼的镇纸,将多宝阁上一尊毫不起眼的花瓶调转了方向。
皇宫里的机关密道,都是随着宫殿的修建一起打造的。因此无论过了多少年,这些机关都不会有太大的改变。而生活在后世的宋明稚,知道的暗室与机关,也只会多不会少。
宋明稚的动作格外快,没有片刻拖泥带水之意。他刚将手放下,海宣殿内,就传来了一声闷响。
他成功打开了这里的机关。
宋明稚略不自然地轻咳了几声,转身迎着慕厌舟满是笑意的目光,朝着他道:“殿下,可以叫人进来了。去暗室的密道,就藏在背后那张挂画之后。”
凤安宫内的确有密道连接宫外。
但是海宣殿下,却只有一间避险用的暗室。
慕厌舟身边的侍从,还以为他早已从贤平皇后那里,得知了皇宫内密道分布,因此并没有多想。一行人直接踩着石阶,走入了暗室之中,没过多久,便看到了一团烛火。
凤安宫修建于前朝,耗尽了人力物力。
因此哪怕是暗室,里面的结构与装饰,也与普通的宫殿内部没有太大的区别,顶多是没有窗户罢了。
宋明稚刚走进来,远远便看到:皇帝正在一众太监与侍卫的包围之下,坐在暗室最深处那把椅子上。听到脚步声后,侍卫就拔出了刀剑。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恐惧。
在宋明稚一行人走下这里的同一时间,侍从便欲提剑上前。不过他们还未动手,便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父皇,请恕儿臣来晚一步——”
慕厌舟拱着手上前,无比郑重地朝皇帝行了一个大礼。紧随他之后,齐王府内众人,也上前行礼道:“参见陛下!”
他们并未拔出武器。
看清楚来人是谁后,皇帝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扶着椅子站了起来:“齐王?!”
眼前这一切,都是严元博等人提前安排好的:在凤安宫前宫变的同一时间,他们便派人以“崇京有乱”为理由,将还稀里糊涂未搞清楚状况的皇帝,送到了暗室之中。打算等到宫变结束之后,直接来到这里“救驾”。
同时,将宫变在事后推到慕厌舟的头上。
顺带着逼皇帝退位。
当今圣上人虽然昏庸,但是生于皇家的他向来很会做表面功夫。不过今日,在混乱中被送入暗室的他,眼眸内终于没有了平日里的镇定,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明显的慌张:“……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话音落下之后,他方才后知后觉的困惑了起来——
崇京有变,自己方才在海宣殿内,还听到了厮杀之声,可是为什么……最终来到暗室内救驾的人,竟然是慕厌舟还有他那个王妃。
慕厌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似乎并不着急,现在就将“惊喜”亮给皇帝。
慕厌舟摇了摇头,朝对方道:“……此前粮仓与纵火一事,都与严元博有关。”
这一点,皇帝此前也有所料到。
他咬牙点头道:“然后呢?”
“严元博担心东窗事发,在今日伙同梁王慕思安一道,率禁军围困凤安宫,”慕厌舟说着说着,终于缓缓抬起了眼眸,“他试图杀了我,再将此事嫁祸于我。”
皇帝在陶公公的搀扶下,朝这里走了过来。
宫变的事情,单单是他就已经经历了数次,他听明白了慕厌舟话里的意思,但没有第一时间追问,而是径直朝着暗房外走去。
慕厌舟在他的身边装了二十年之久。
皇帝早已经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那个一心享乐、情爱,无意朝堂正事的朽木。
最重要的是,慕厌舟的体内,还有他下的蛊虫。
皇帝对这个三皇子,向来都很信任。
可是这一回……
事情却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皇帝还没有走到石阶旁,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锐响——慕厌舟身边的侍从,在此刻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皇帝的脸色瞬间一变。
他瞪大了眼睛,向后退了两步,好似并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你这是何意?”
不只是他,就连扶着他的陶公公也跟着睁大了双眼:“齐王殿下这是何意啊?”
劫后余生的紧张感在一点一点褪去。
徘徊在皇帝心间的那阵异样感,终于在此刻,蔓延了开来——
假如慕厌舟说的是真的,那他是怎样躲过这场杀劫,安然无恙地回到宫中的?
眼前的人,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简单!
皇帝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他咬牙道:“你,你这是要逼宫!朕早有意封你为太子,你为何,为何要搞这样一出?!”
与此同时,缓缓地将手臂收到了背后。
他的动作幅度很小。
全被宽大的衣袖遮挡在了背后。
可是站在不远处的宋明稚,还是在瞬间便看出了皇帝的意图——他意识到了慕厌舟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简单,决定催动蛊毒,借此控制眼前的人!
皇帝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大声威胁道:“你可知道,你的生死都在朕的手中,只要朕想——”
“啊!”一声惊呼,响彻了整间暗室。
宋明稚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匕首,重重地抵在了他的手腕上。
宽大的衣袖下,皇帝原本紧攥着的手,忽地一下张了开来。
慕厌舟体内的蛊毒明明早就已经解开。
可宋明稚还是走上前去,站在他的身侧,打断了他的威胁,几乎一字一顿地说:“齐王殿下的生死,只在他自己的手中。”

眼前的人和慕厌舟一样并不简单。
皇帝的耳边“轰”一声响了起来,匕首上的寒气,于此刻自他的手腕处散遍全身,宋明稚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直接废掉他这只手。可是此时的皇帝,早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虽然昏庸,但也是自幼接受皇子的教育长大的,再怎么说都有点武功。
皇帝当即攥紧手心试图凝聚内力,催动自己体内的蛊母。可……无论他怎么尝试,慕厌舟脸上的表情,都看不出一丝半毫的异样,完全没有蛊毒发作的样子。
他忍不住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慕厌舟走上前,笑着从背后将宋明稚揽入了自己的怀中。继而垂眸,对一脸惊慌的皇帝道:“父皇的确有眼光。”
皇帝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慕厌舟如看出对方眼中困惑般,“好心”解释了起来:“譬如早早在我体内种下蛊虫,戒备着我……”
他顿了顿,稍有些不屑地将视线落在了皇帝的手上,停顿片刻方才继续道:“再譬如,下旨将阿稚赐入我府中。”
凤安宫前的战火已逐渐熄灭。
守军开始向宫内进发,哪怕是在海宣殿之下,仍能听到自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皇帝的心狠狠一沉……
想到慕厌舟体内蛊虫的来历以后,他的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略带颤抖。
慕厌舟笑了一下,垂眸将视线落在了宋明稚的耳尖:“话说回来,我的确应感谢父皇才对。若不是父皇赐婚,阿稚也不会来到中原,为我解开体内的蛊毒。”
皇帝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果,果然是他……”
惧意如一朵乌云,盘踞在他心间。话音刚一落下,暗室内的侍从,已一拥而上,将他逼退了回去。
皇帝睁大了眼睛,一步一步退回了他方才的位置。继而脱力,重重地坐了回去。
……一切都完了。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凤安宫内的战局与天下的未来,皆已尘埃落定。
说来也巧,就在宫变结束之后。原本覆盖在从崇京城上的铅灰色阴云,竟被秋风吹了个干净。此时,已经过了正午,可就在宋明稚走出海宣店的那一刹那,他抬头便看见……浅金的阳光自云层的间隙挤了出来,顷刻间洒满了整片大地。
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地感叹了一句:“日出了……”
宋明稚不由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仰头朝着天边看了过去,轻轻眯起了眼眸。
慕厌舟竟也随宋明稚一道停下脚步:“怎么了阿稚?”
宋明稚摇了摇头,唇边不由生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旱灾已了,历史上原本还要再作威作福多年的严元博,也不再风光。世上的一切,都已在不知不觉中,与自己记忆里的样子不一样了……
他摇头道:“走吧,殿下。”
说着,忽然抬起手,当着众人的面,轻握住了慕厌舟的手腕。
慕厌舟顿了一下。
他并没有再追问,而是微微用力挣出了手腕。末了,与宋明稚十指相扣,迎着仿佛新生的日光,朝着凤安宫中走去。
凤安宫中多的是严元博的人。
今日宫变刚刚结束,皇宫内仍不安稳。
慕厌舟还不能闲下,他必须在第一时间,扫清宫内那些不安分的势力。
同时,按照宋明稚的“指示”,派人通过皇宫密道,去搜寻、抓捕试图自此处逃离的严元博等人,并将他们押回凤安宫中。
宋明稚离开海宣殿后,在凤安宫中短暂休息了一会,便被慕厌舟派人护送回了王府内。
这个时候,凤安宫内刚刚发生的事情,已经如燎原的野火一般传遍了整座崇京城。
不过小半日,齐王“卧薪尝胆、韬光养晦”的故事,也被人添油加醋越传越像样了。
齐王府,侧门畔。
马车穿过了长街,自朱红色的大门,驶入了齐王府之中。
这座侧门距离酌花院不远。
现在距离宫变虽然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但是宋明稚心中的情绪仍没有彻底平复。
马车驶入府中之后,宋明稚便直接走了下来,打算借着秋风平复自己的心情。哪知他前脚刚走下马车,后脚耳边便传来了一阵略显嘈杂的声响……听上去,好像是有人在此求见自己?
这个时候会是谁?
齐王虽然已经控制了皇宫。
但是按理来说,朝臣应会观望上一两日,等局势彻底定下之后,再来“贺喜”或是站队。
宋明稚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就迫不及待来到齐王府。他回过身去,有些困惑地朝跟在自己身后的元九问:“府外是何人?”
方才已经去门外看过的元九,立刻回过身来,前向宋明稚行礼道:“回王妃的话,是廖公子他们!”
“廖公子?”
宋明稚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
慕厌舟摇身一变,从纨绔变成了“英明神武”的齐王殿下,这世上最激动的,或许就是那群曾经围在他身边的纨绔好友了。
一直是齐王好友的他们,更不必考虑观察局势还有何时站队这个问题。便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到了王府之中。
此时宋明稚就在侧门外不远处。
元九的话音刚一落下,他便听到了门外的声响。那群纨绔正围在廖文柏的身边,向他问东问西:
“廖兄!今日发生的事情,你之前真的也从未听你父亲提起过吗?”
“是啊,今日廖将军率军进京,显然早就已经知道了齐王殿下的本事,你可是他的亲儿子,之前真的没有听你爹说过什么吗?”
廖文柏的语气比他们更加激动:“快别说了!我向来都不同我爹问朝堂之事,此前都是他主动告诉我的,”廖文柏顿了顿,咬牙道,“……我就说为什么这段时间,我爹一直神神秘秘的,原来是心里藏着这么大一件事!”
“想来爹可能也觉得我不太靠谱,怕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一不小心说漏嘴,坏了大事……”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侧门外突然安静了一瞬。说到这里,终于有纨绔反应过来:“你说……既然齐王殿下并不像完结外界传言的那般,是个不学无术的‘朽木’,那我们……”
他们虽都是崇京城中的纨绔,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什么正事也不做,但也是实打实将慕厌舟视作“好哥们”的。
今日,几人在来齐王府之前,都已经听说了慕厌舟那些英明神武的传说,彼时他们只顾着激动没有多想。直到这个时候,刚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如今齐王殿下肯定是不会再当这个“纨绔”了,那他可会嫌弃自己这群狐朋狗友?
沉默片刻之后,侧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要不然,要不然我们还是先走吧?”
虽是纨绔,但这点道理还是懂的——有个词叫作“臭味相投”,按照今日家人在府内的话:齐王殿下此前只是为了消除皇帝对他的戒备,这才与自己整日混在一起玩乐。
如今,自己来这里……
说不定在齐王的眼中,只是给他添乱罢了。
想到这里,众人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失落之态。
刚才的事情不但传遍了达官显贵之家,自然也传到了百姓耳边。他们虽不敢像慕厌舟这群纨绔好友一般靠近王府,甚至前来贺喜,但也忍不住来到了齐王府门外,在不远处默默地围观起了这里。
此时,看到一群人候在门外。
不远处的人群中,已经窃窃私语了起来,好像是等着看这群人的笑话一般。
话音落下,几人对视一眼。
而带头的廖文柏,也于此刻挠挠脑袋道:“也好,那我……”
怎知,他的话音还没有彻底落下。
一袭灰衣的元九,已经推开王府的侧门走了出来,他快步上前,拱起手笑着朝几人行礼道:“几位公子,这边走。王妃叫你们一道进府内,去喝茶!”
闻声,几人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他们立刻挺起胸膛,转身环视了周围一圈,接着便在元九的带领下,走入了齐王府中。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今早的事情我们可都听说了——”
“王妃与齐王殿下一道,在凤安宫门外用剑挡住流矢……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王妃是什么时候学的武功?我之前竟没看出,王妃竟然也是个高手!”
廖文柏一群人刚走进酌花院,便立刻将宋明稚围在了中间,七嘴八舌地从他聊起了方才发生的事。元九也在此时,朝屋内送去了茶盏。
他听着听着……
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不对劲。
在此之前,齐王这群狐朋狗友,鲜少会与宋明稚说话。
一来,他们与宋明稚并不熟悉,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二来则是……齐王与王妃恩爱一事,早已经传遍了整座崇京城,慕厌舟常常在他们的面前吃飞醋。他们就算是想与宋明稚聊天,也不敢多说一句。
然而今日,他们不但与宋明稚格外热络。
甚至话语之中,还透出了一股惺惺相惜之态来……
听到这里,元九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猜测。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一般。
还不等元九上完茶退下,便见其中一名纨绔,端起桌上的茶盏,忍不住在宋明稚的面前感慨道:“……听我爹说,齐王殿下正是为了彰显自己无意继承大统,消除圣上对他的戒备,这才假装断袖!”
这则流言已随着宫变遍京城,并被众人默认为真。
也不知是谁,忽然在此时感慨了一句:“……殿下真是深谋远虑啊!”
话音落下之后,他忽然转过身去,实在忍不住好奇地朝宋明稚问道:“这么说来,王妃应该早就知道了吧?所以王妃究竟是何时,知道殿下不是断袖的?”
元九的手一抖,差点将茶杯扔在了地上——
我就知道!

宋明稚自元九手中接过了茶盏:“什么时候知道殿下不是断袖……”
他的语气听上去略有些不自然。
这群纨绔虽然不务正业,但是也不乏“机灵”者。看到宋明稚一脸犹豫后,他们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凤安宫的宫变刚才结束,齐王妃一整日都待在凤安宫中,并不清楚外界都有什么样的传闻,更不知道崇京城中的百姓,已经知道了殿下有多英明神武。
宋明稚的话音刚一落下,此前与他见过几面的尤建安,立刻凑上前去,激动道:“王妃放心,殿下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说着,他便格外自然地坐在了宋明稚身边的凳子上,像是没看到元九脸上震惊的表情般,端起茶,一边喝一边与宋明稚“分享”了起来:“圣上当年是依靠柳家的势力登基为帝的,自登基那日起,他便忌惮着柳家、贤平皇后,与齐王殿下。殿下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才自小在他的面前,装出一副不务正业的样子。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当今圣上登基这二十年来,并未做什么正事。
百姓们虽然不敢在外明说,但都知道他是一个实打实的昏君,更清楚严元博与他同党的狼子野心。
但是自从几个月前“旱灾”一事起,“齐王”的形象,已逐渐与那几人区别开来——
百姓们或许不怎么懂得朝堂政事,可却没少听话本戏文,最爱看的,便是这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戏码。
今日,有不少传言堪称“夸张”,恨不能将慕厌舟写作帝星降世。尤建安说的这个版本,已经算得上是尽量客观的了。只看前半段,几乎与事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话音落下之后,他还侧身看了一眼元九。
宋明稚也随尤建安一道,将视线落在了元九的身上。接着,就听尤建安顺带着问了句:“你说对吗,元九?”
和一整日都待在凤安宫中的宋明稚不一样,元九始终留守在齐王府内,并且清楚外界的传言。宋明稚看到,尤建安的话音落下之后,元九便轻轻地点了点头,同时笑着道:“尤公子说得对。”
宋明稚当下就明白过来:
此事已经传遍了崇京城,殿下也没有了再隐瞒下去的必要。
宋明停顿片刻,挑自己能确定的问题回答了起来:“我是……从禁军入府那日起,确定殿下并不像外界传言那般简单的。”
“果然如此!”
纨绔们瞬间激动了起来:
“我猜也是那日!”
“……京城中人都在传,户部那个写诬状的冯……冯荣贵?其实就是殿下在暗中收拾的!而那日,梁王慕思安也并没有搜错地方,只不过他那个目中无人又道貌岸然的蠢货,显然没有想到,齐王殿下技高一筹,”尤建安一边说,一边端起了手中的茶盏,将视线朝宋明稚落去,“当日应该就是王妃为殿下隐瞒,说他一直都在府内的?”
他刚一说完,便有人随声附和道:“如果我是殿下,也要在那个时候和王妃交底了。”
宋明稚犹豫着点了点头道:“没错……”
世人最不缺的就是想象力,如今宫变的事情一出,众人恨不得将这些年来大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齐王扯上点关系,说是他在背后布局。众人能够想到这一点,并不令人意外。
“我就知道!”有人激动道,“我就知道齐王殿下定不是断袖。”
紧接着,就有人应和了起来:“……殿下虽然一直说自己喜好男风,并因此拒绝了不少美人,但是哪有断袖像他一样洁身自好的?崇京城内多的是真断袖,除了殿下以外,还没有哪个能忍二十多年的!”
随即又有人愤愤道:“和殿下一道‘鬼混’了这么些年,可我还从没有看到过殿下去找什么公子、小官。你们见过这样的断袖吗?”
“没有!”
“……我也没有!”
元九虽是齐王心腹,但平常慕厌舟与人议事还有闲聊的时候,他都会守在远处,尽量不插话……唯独今日,上完茶之后仍站在桌边不走,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精彩的不像话。
看到廖文柏和尤建安那群人一边说话一边朝宋明稚凑近过去,元九终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咳咳咳!”
离王妃这么近,成何体统!
只是……听到轻咳声后。
众人非但没有丝毫收敛,甚至还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又围在宋明稚的身边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完全是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他们手中端的明明是茶,但畅聊之中,手中的茶盏仿佛也变成了酒杯。
尤建安得到来自宋明稚的肯定答复之后,忽然灵机一动,再一次凑上前,朝对方道:“那王妃之后打算怎么办啊?”
“……之后?”宋明稚乍一下竟然有些没听明白他的问题。
秋风将窗扇吹得“嘎吱”作响。
尤建安忽然端起刚放下的茶盏,好似饮酒一般与宋明稚碰了一下杯,“等齐王殿下,呃……”这时,那昏君即将成为太上皇的消息早已经传了出去,但慕厌舟毕竟没有正式登基,如今仍是齐王。尤建安顿了顿,方才继续组织语言道,“等齐王殿下登基以后,王妃也该功成身退了吧?”
元九:“!!!”
他重重地咳了一声,同时如见了鬼似的睁大了眼睛。
但可惜的是,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宋明稚身上,完全没有人有兴趣观察他的表情。
尤建安的话音刚一落下。
宋明稚便攥紧了手中的青瓷盏。
眼前这群人并不清楚事情全貌,直到现在都以为齐王和自己,仍是逢场做戏……
就在这个念头出现的那一瞬间,宋明稚的心脏忽地一颤,慕厌舟此前问的那个问题,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他很清楚自己对齐王殿下,并不是逢场作戏。
宋明稚的心乱了一瞬,就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不安分地在他心间攀爬。
又酥又痒。
他并没有点头,更没有开口说“是”。
推书 20234-02-11 :被剧本组包围,但》:[无CP向]《(综漫同人)被剧本组包围,但不死》作者:吃芋头的猹【完结】晋江VIP 2025-01-27完结  总书评数:2119 当前被收藏数:9599 营养液数:4859 文章积分:102,489,792  文案  本文又名《脑子真有病的我如何被剧本组脑补成剧本组》。  竹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