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主文的NPC消极怠工了by我算什么小饼干

作者:我算什么小饼干  录入:02-14

萧绍三口两口将糕点咽了,又喝了两杯茶,才道:“你这才哪到哪儿?我成年前在神机营混过,你知道的吧?”
戚晏眼神躲闪,只微微颔首。
萧绍是京城里出来名的混世魔王,帝后老来得子,疼得和眼珠子似的,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他长的又张扬俊俏,在京城大街上跑个马,城里一半姑娘的芳心要落他身上。
可惜萧绍对雪月风花不感兴趣,他喜欢军事地理,弩箭火铳,日日说什么“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可他一个皇子,封个鬼的万户侯,帝后拗不过他,让他在神机营耍了一段时间。
还是后来太子监国,萧绍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渐渐变成了如今的纨绔模样。
萧绍:“神机营的百户千户哄着我,不肯给我看真东西,用些淘汰下来的玩具糊弄,我就打晕了其中一个,换上他的衣服,半夜溜进了库房,看够了,和一伙醉醺醺的巡逻士兵勾肩搭背的出来,还分了他们一条羊腿。”
他回忆道:“军营里的食物比不上皇宫,羊腿还沾着土腥,油皮给炭火熏的焦黑,撒上粗制的盐巴,我还不是照样吃。”
戚晏眉头皱成一团,不知道是想说萧绍离经叛道还是不通礼法,可他想着皇城北郊山头的苍茫月色,和那月色下纵马飞驰的少年,不知为何,竟生出两分神往。
两人在马车上你一块我一块吃完了糕点,马车也晃晃悠悠开到了胡同,戚晏跟着萧绍下车,刚下车,看着眼前青砖黛瓦,垂着藤蔓的庭院小楼,便微微顿住了。
这里,比他想象的好上太多。
梦境里的九里胡同是片藏污纳垢的荒败之地,姐姐栖身其中,只能残喘苟活,可这院落清寂干净,门前种着迎春葛藤,比原先的戚家庭院也差不上太多。
戚晏抬手扣上门环,手竟然有些抖。
面对小院涂朱漆的大门,他开始怕了。
怕着一切是黄粱幻梦,是他受刑过度生出的痴愿妄想,于是蹒跚踌躇,近乡情怯,就这么两步路,他却一时不敢跨出去。
萧绍抱臂站在一旁:“你不进去?不进去我们就回去了。”
嫌弃的语调,可戚晏听见他声音霎那,心就落回了实处。
萧绍在这里,不是梦境。
他手指动了动,莫名其妙的生出个念头——想去攥萧绍的袖子。可作为下仆,这个动作太过无礼,于是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屋内的一切,倒比美梦更像美梦了。
亲眷安然无恙,姐姐端来了糕点,两个小丫头在庭院里荡秋千,糯米的清香配上庭院里早春的腊梅……桩桩件件,是梦里也不敢想的事情。
戚晏愣愣地被姐姐牵过手,按在桌边,喂下糕点,他含糊地吞下食物,垂眸掩盖眼眶里湿意。
萧绍去隔壁酒楼寻了个地方喝酒,将时间留给姐弟,等喝的差不多了,才回来寻戚晏回家。
他把小探花赶上马车:“行了,看过了,满意了?”
他心想满意了以后可得给我批奏折,批不完就熬夜批,总之得把这人情还回来,谁料戚晏一提衣摆,在马车里噗通就给萧绍跪下了。
萧绍:“?”
他手一抖,险些没把茶泼戚晏脸上。
戚晏双手举过眉前,端端正正给他行礼,是极郑重的礼仪:“今日之恩,没齿难忘,殿下日后但凡用的着我……”
话音未落,萧绍就拎着他的后颈,将他提了起来。
“……”
大眼瞪小眼。
萧绍手比脑子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动手了,戚晏身形消瘦,萧绍提他和拎点心没什么分别,将人妥善安置在座位上,萧绍咳嗽一声:“真有用的着你的地方。”
他正色:“河东运河堵了,那块儿的水患治理,你可有什么法子,尽快写封策略给我。”
戚晏也端正脸上,皱眉:“河东运河?我爹做过这块儿的巡盐御史,我对当地水文地理还算熟悉,要写策论不难,只是殿下为何忽然提到这个?”
萧绍一开扇子:“去找我爹上奏,带你去河东玩儿。”
作者有话说:
表面:“带你去河东玩。”
实际:“篡我哥的位。”

恰在此时,66也更新了任务。
它操着冷酷无情的电子音:“请宿主注意主线情节,皇宫教导,该情节为重要剧情,请宿主注意。”
萧绍摸着下巴:“皇宫教导”
教导的必然不可能是萧绍,只能是戚晏。
那时,萧绍刚刚将戚晏的治水策论读完,这策论是小探花一贯的风格水平,丝毫没有八股骈文等堆砌辞藻、华而不实的东西,反而简洁精炼,字字珠玑。
他就着与父亲巡查河东的见闻,将修渠引水的位置形制、治患功用,乃至于工费银钱一一说清楚了。
戚晏昨日熬到深夜,他一写策论便停不下来,非要写完才好,等快三更天,才搁下笔墨,将策论递给萧绍。
萧绍挥手让他回耳房睡,自个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越发喜欢,他前世若有这样个人辅佐,也也不至于忙的鸡飞狗跳,最后过劳猝死。
结果快四更天,他正要熄灯睡觉,忽然听见了耳房若有若无的动响。
夜里寂静,再小的声音都被放大,他便放下策论,抬步去了耳房。
戚晏睡得不太安稳。
他抱着被子,鼻尖埋在其中蹭了蹭,像是打洞的仓鼠在寻找熟悉的味道,遍寻不到后,便皱起眉头,眼睑哆嗦着颤抖,带着眼下那枚泪痣也抖了起来,像滴欲坠不坠的眼泪,看着怪可怜的。
……做噩梦了?
戚晏说他夜夜做梦,萧绍原以为是说笑的,现在看来不是假话,他便在床沿坐下,手指碰了碰戚晏的脸颊:“醒醒?”
“戚晏?戚近侍?戚小探花?平章?”
都没反应。
萧绍于是伸出手,捏住了戚晏的鼻子。
他坏心眼的捏了捏,呼吸不畅,戚晏朦胧中睁开眼,看见萧绍,居然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梦魇退去,他像是漂泊无定的孤舟终于上了岸,身体先于精神放松下来。
萧绍挑眉:“不怕我了?”
“……”
骤然响起的声音让戚晏清醒了一瞬,他烫着一般松开手,放了萧绍的胳膊,想要行礼,可萧绍堵在床前,他不能下来,只能坐在床上,尴尬道:“殿下。”
声音有点哑,还有点涩。
萧绍问:“梦着什么了,和我说说?”
戚晏道:“……没什么。”
萧绍哦了声,旋即眯起眼睛的逼问:“你姐姐的房子可是我名下的。”
其实戚晏不说,萧绍也不会让戚娘子搬出来,他就是觉着戚晏的样子好玩,非要捉弄一下。
戚晏抿唇:“梦见了皇宫。”
宫墙巍峨,墙内人命比草还贱,寒冬腊月的浣洗衣衫都算松快的活计,贵人们伤了病了,心情好了坏了,总免不了一番折腾,而一折腾就是一条性命。
而近身的内侍更是规矩繁多,坐姿跪姿都有规定,戚晏学了两个月规矩,挨了七八上十顿罚,若不是萧绍来得早,他不知道能否挺过去。
萧绍:“梦见皇宫?你都不在皇宫了,怕这个干什么?”
戚晏:“总觉着还没出来。”
日日梦魇,都是朱红明黄的琉璃瓦,宫墙四处蔓延,前后左右,看不到边际,置身其中,仿佛一生都埋葬了。
戚晏是罪人之后,朱笔御批全家获罪,外头连个照拂的人都没有,他在宫中,只会比一般的内监更受磋磨,也更难过。
他垂眸问萧绍:“那封策论,殿下可满意吗?”
从噩梦骤然转到策论,萧绍略感古怪,却还是道:“还行,写的不错。”
似乎从他肯定的语气里得了几分勇气,戚晏道:“那我可否向殿下求个恩典?”
“……你说?”
戚晏闭目:“……请不要把我送回去。”
他是真怕了。
萧绍先是一愣,旋即笑道:“放心,我既然点了你,你就是我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没人能从我手下抢人,出来了就是出来了,没谁能把你送回去,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
戚晏这才放松下来,轻声道:“嗯。”
萧绍:“那现在可以睡觉了?”
“……嗯。”
熄了灯,戚晏拉上被子,床铺重新沾染了萧绍的味道,他闻着那熏香,便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一墙之隔,萧绍心道:“不要把你送回去?”
他虽然答应了,心里却想:“也不一定,等小爷当了皇帝,你难道不和我进宫?那可不行。”
御书房的奏章,还等着他的小探花去批呢。
第二日一早,萧绍骑马进了皇宫。
御书房中,他老爹皇帝坐在上首,哥哥坐在一旁,两人正对着一封奏折讨论,见着他,皇帝便招招手:“绍儿来了,过来坐。”
萧绍装模做样的行跪礼,膝盖都没点地,便起来了,一旁太监总管李全德早为他置好了椅子,萧绍便毫不客气的一坐:“父皇召见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建宁帝道:“倒也没有别的事,朕听说那戚氏余孽被你收了?”
此时,建宁帝面前的墨用的差不多了,萧绍从李全德手里接过墨锭,周到的研磨起来:“是,当时让我选,我就随手挑的了个,怎么了?”
此时,太子萧易恰好抬头,与萧绍对视一眼,又很快垂了下去。
建宁帝:“随手一挑,怎么偏偏挑中他了?”
他叹气道:“白银一案,朝野震荡,三百万两白银在朕眼皮底下不翼而飞,朕本来想将他一家满门抄斩,再株连九族,以儆效尤,可惜戚晏功名在身,又很得六部老东西们的喜欢,联名上书,这才特赦了,朕当时想在宫中随便找个地儿打发,比如尚衣监巾帽局,让他自生自灭,没想到给你挑走了。”
这种小事本来递不到建宁帝眼前,现在他提了,定然是有人刻意说了。
萧绍视线在太子慈眉善目的脸上转了一圈,便心知肚明了。
前世太子选戚晏,是想拉拢宋太傅等人,获取清流文官的支持,刻意挑的。
现在萧绍横插一杠子,将人先选走了,太子难免多想:他萧绍是不是也想拉拢文官,要和太子抢位置,这才明里暗里和建宁帝提了一嘴,借皇帝的手试探萧绍。
萧绍嗤笑,越发不在意:“不是,父皇,我哪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啊,您知道,我最烦朝中的琐事了,连六部尚书的名字我都对不上,我选戚晏,那不是看他长的漂亮嘛。”
他捏足了纨绔做派:“戚小探花长的真漂亮,曲江宴的时候我就看上了,可惜那时候他有功名,我下不了手,现在落难了,总可以挑过来养养眼吧?”
建宁帝摇头:“不成体统。”却也没说什么。
捧手心里长大的儿子想要个漂亮内侍,不算什么事。
而萧绍说话时,太子的目光一直在他脸上巡视,等他说完,才收回视线,缓声道:“听说他还没教完,颇有几分心高气傲的,宫里的规矩只学了七八分,在上书房还顶撞了勇毅侯家的小子,不知道绍儿用的习惯吗?”
太子比萧绍大上一轮,生性阴冷多疑,萧绍被他叫了声“绍儿”,鸡皮疙瘩飞了一地,他还未说话,建宁帝便冷笑一声:“罪臣之子,也敢在皇子面前心高气傲?这规矩是谁教的?”
总管李全德噗通便跪了,他是掌事的,各宫内监都是他手底出来的:“殿下来的匆忙,确实还没教好……这,不如殿下将他放回来,我这边教好了再给您送过去?”
萧绍刚想说话,眼前忽然一花,66端着小屏幕飞出来,冷冷道:“宿主请注意,主角【戚晏】接受教导为必要剧情,请您……”
说着,小屏幕稍一卡壳,又平铺直叙道:“请您严守60分及格线。”
系统语调严肃,冰冷的毫无人情味儿,可在萧绍看不见的地方,66留下了两条宽面条。
——它也不想这么和宿主说话的,但是谁让萧绍凶系统,系统也要凶回去!
萧绍挑眉:“好吧。”
这时,建宁帝也点了头:“可行。”
李德全躬身应是,正要下去安排,萧绍又道:“欸欸诶,我刚到手,还没看够,你给我把他整哪儿去?”
66刚刚隐身,险些一个倒栽葱摔下去,它不得不重新显露,装的更冷,更凶:“宿主,严重警告!严重警告!60分是合约底线,60分是合约底线!”
“唉别警告了我知道。”
萧绍皱眉挥开它,头疼道:“这样,让你的人来我府上教,我用着,你教着,两不耽误。”
建宁帝自然同意。
这事一笔揭过,建宁帝重新和太子讨论起水患来,萧绍在一旁兀自磨墨,只在太子提到河东水患,需要修堤筑坝,得派个监察时随口插嘴。
“我听说河东一郡物华天宝,黄河穿流而过,气势恢弘,父皇,儿臣在京城呆闷了,想去河东跑马。”
他状似随口一提,建宁帝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若有所思。
监修堤坝不是个重要的活儿,只要看着手下贪污,谁都能做,而戚御史贪污一案让建宁帝谁都不信任,现在他看着,亲儿子萧绍倒成了个不错的选项。
建宁帝于是问了些基本的水利知识,萧绍藏拙,只说宋老头提到的一些,没多出彩,却也不出错,做监工足够了。
于是,他便这么披马挂帅,成了河东道的巡查钦差,下周便走马上任,领着圣旨回了住处。
身边还跟着个司礼监的监令,姓何,乃是李德全指定的教导。
那监令刚到府中,便朝萧绍欠身:“不打扰殿下了,戚内侍如今在何处?咱家直接去找他就好。”
66再次浮现:“请宿主以60分为基准,配合监令的行动。”
萧绍:“当然配合。”
他看了眼何监令,施施然道:“你问戚晏在何处?哦,他在我房里,你去找吧。”
——当真是配合的不能再配合了。
作者有话说:
何监令:谁懂啊遇见神经病了。

第102章 路途
最开始戚晏是被安置在偏殿的,可偏殿苦寒,萧绍怕他出问题,便干脆让他住到了主殿耳房,晚上写策论也方便点。
何监令闻言,挤出一个微笑:“殿下说笑了。”
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去萧绍的卧榻教人。
萧绍又问:“你们这教礼仪,是什么章程?”
何监令道:“自然是方方面面都要教的,比如如何行礼,如何下跪,包括躬身转身,都是有讲究的。”
萧绍:“这有讲究?”
何监令:“当然是有讲究的……不过开始前,我也得先向您问个底儿,倘若戚近侍做的不好,那些惩罚是可用的,那些是不可用的?”
萧绍回头:“都有那些?”
何监令一一道来:“最基本的,比如罚跪,禁食禁水,一个时辰到四个时辰不等,跪青砖或是雪地,如果您怜惜容貌,那咱家就避开太阳,不让晒伤晒黑了去,其余的,鞭子板子也是常用,但都容易留伤,如果您不愿意看见这些痕迹,也可以挑痕迹轻的罚,比如针刑,或者完全不留痕的,比如水刑,这些咱家都能处理好,全身上下一点瘢痕不留。”
他说到这儿,系统探出来,屏幕冷冰冰的显示:“水刑为教导剧情节点之一,请宿主注意,完成时间限制为本月内,无法完成将扣除相应分数。”
萧绍本来随口一问,此时眉心却凝了起来,他扣着扇子的手不自觉用力,将扇骨捏的弯折变形:“水?那是什么东西?”
何监令道:“将犯人束在刑床,然后将绸缎帕子打湿,覆在面上,再不停添水,那帕子吸饱了水,犯人便无法呼吸,会始终处于窒息濒死的边缘,但帕子揭下后一切如常,于身体无碍。”
他笑道:“殿下莫要小看,这水虽然用起来简单,但反复数次,铁打的人也要害怕。”
语调颇为自得,是谄媚邀宠的语气。
萧绍手上用力,只听咔嘣一声,那手指粗细的红木扇骨竟给他硬生生撇断了。
何监令试探:“……殿下?”
萧绍心中无名火起,烧得他胸腔闷痛,咬着后槽牙忍了又忍,才将翻腾的杀意压下去。
——这是他父皇亲点的太监,他不能动。
萧绍深吸一口气,挥手打断监令的话,平静道:“明儿我要启程去河东,不在这里。”
何监令陪笑:“您只管去,等您回来,我这边也教完了,不耽误您的事儿。”
萧绍骤然回头,语调极冷:“戚晏要和我一起去?你打算教谁?”
“……”
二皇子出了名的喜怒无常,贼难伺候,前一秒和风细雨,后一秒狂风骤雨,何监令开始擦汗:“那您的意思?”
萧绍瞥了他一眼:“你同我一起去,不差你一辆马车。”
不论是系统剧情,还是建宁帝要求,他都得带上这太监。
“……”
那一眼威压极重,比两眼昏花的建宁帝还要凌厉三分,何监令一抖,险些跪下,他满头大汗道:“是。”
第二日一早,下人便收拾好了马车。
皇子出行,自然不能委屈了,四辆马车被食水用具塞的满满的,最前面一辆高近4米,彩绘贴金,四周雕刻云龙纹饰,堂皇富丽。
萧绍一掀袍子,率先上了马车。
何监令等在第二辆马车旁,左等右等,不见戚晏来,却见前头马车一矮,萧绍挑开帘子,从车门里探出一只手来。
那手修长匀称,指腹覆了一层薄茧,萧绍朝前方勾了勾手指,道:“来。”
何监令顺着看去,有个人披着厚斗篷,毛绒绒的狐裘的将全身拢住了,看不清面孔,那人迟疑片刻,伸出手握住萧绍,萧绍顺势一拉,他便顺着这力道上了马车。
何监令:“……?”
虽然没见着脸,但看那清瘦高挑的身形,大概是戚晏。
他一时感到荒谬,车夫却已经扬鞭动马,催促动身,何监令一咬牙,便上了第二辆。
而打头的马车中,戚晏放下帘子,几番欲言又止,却没说话,只在萧绍身边坐下了。
车内燃着炭炉,他便解了狐裘,悬挂在梁上,萧绍上下打量他:“想说什么,直说?”
戚晏微顿,还是道:“车后的那位内监,他是来做什么的?”
萧绍笑道:“来接你回宫教导的。”
说完,他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看着戚晏:果然戚小探花的脸色蹭的一下就白了,戚晏像是想起了可怖的事情,手指捏住座椅边缘无声用力,嘴唇也哆嗦了起来。
但萧绍只看了片刻,他便安静下来,沉默的与萧绍对视,两人顿了很久,戚晏忽然撇过脸,垂眸不看他了,闷声问:“殿下若想送我回宫,送就是了,何必这样捉弄?”
萧绍正打算告诉他,闻言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在捉弄你?”
戚晏看向车外:“马车已经启程了。”
马车已经启程了,大街两侧的摊贩店铺化为模糊的影子,他们过了丽阳门,正往河东州府驶去,与皇宫的方向南辕北辙,自然不可能是送他回宫的。
萧绍摇扇子,笑道:“前日你可是拉着我的袖子,苦苦求我不要送你回去的,今日何监令便来了,我看你一见着他脸就白了,你前些日子做梦,是不是梦到他了?”
他随口一说,梦境虚无飘渺,哪里做得了真,可戚晏手指抓住座椅,却恍惚了片刻,才哑声道:“梦见了。”
萧绍一顿,故作轻松的笑道:“哦,那你梦中可梦见他是谁,叫什么吗?”
戚晏垂眸:“梦中他叫何晋,该是司礼监的监丞。”
“……”
萧绍摇扇子的手彻底顿住了。
——分毫不差。
戚晏入宫不久,这位监丞是总管亲信,不是他能见着的,那他是从何得知了何晋的名姓,这些梦真是预知梦,还是前世就发生过的事情?
……前世发生过的事情?
萧绍语调有点涩:“所以在梦中,他是你的教导?”
戚晏这时已然缓过来了,那些都是梦中的事情,梦被萧绍打断了,后来又得了一夜好眠,他便没那么在意,只道:“是他。”
说话间,戚晏还帮萧绍倒好了茶,调整了座椅软垫,算是履行内侍的职责。
“……”
萧绍脸色难看,前世这个时候,他不曾关注过宫内的是是非非,也不知道所谓的规矩、教导,但假如何监令真的教导过戚晏,他说的那些手段,也曾真真正正用在戚晏身上过呢?
那位位高权重的督主在登上九重丹陛前,也曾受过这些不堪的折辱,这样苦闷的刑罚吗?
前世惊才绝艳的探花,便是这样,一步步给磋磨的冷酷无情的吗?
萧绍手上不自觉用力,将那扇子捏得吱嘎作响,那扇骨不堪重负,眼看又要折了。
戚晏见他神情不妙,虽然不知缘由,还是放下茶壶,换了话题:“殿下换了扇子?”
他顺势将扇子从萧绍手中抢救出来,端详片刻:“吴门的山水,果然飘逸流畅,但论笔墨老道,还是先前那把松江画派的漂亮。”
萧绍:“……”
先前那把给他撇了,扇骨折损,救都救不回来。
萧绍心中苦闷,面上却云淡风轻,依旧是纨绔公子做派,只道:“你喜欢便拿去吧。”
戚晏:“无功不受禄。”,他捏着那扇子左看右看,颇有两分怜惜,“是把好扇子。”
萧绍嗤笑一声,想起昨日折了的那个,便有三分不自在,只道:“赶明儿你也给我写一个。”
戚晏能当探花,字自然是不差的,他犹豫片刻:“宦官之身,不是什么清风朗月、拿得出手的人物,用我写的扇子,恐怕有辱殿下……”
萧绍越发烦躁,反手将扇子压上他的唇,扇骨在唇上点了点,凶道:“别再让我听到这个,听见没有?”
戚晏咽下多余的话,捏着扇骨的手顿了片刻,忽而微微笑了:“您若不嫌弃,自然是好的。”
河东郡州府离京城不远,快马加鞭,也就是几日的车程。
萧绍身份特殊,沿途路过州县府衙,官员早知道他要来此巡视,都好酒好菜招待着,不敢怠慢分毫。
而每次下车用餐,何监令见缝插针,都想来寻戚晏,被萧绍不咸不淡地挡了。
萧绍现在看这监令横竖不顺眼,每每他在场,萧绍就将戚晏扯到身边,用披风裹个严实,半点皮肤不露在外面,何监令屡次上前,都无功而返。
这么晃着,便晃到了河东郡首府安邑,河东太守宋吕洋在府邸摆下宴席,宴请萧绍。
此人属太子一脉,萧绍在他面前不能表现的过分英明,便只管吃喝,摆足了纨绔做派。
赴宴前,萧绍笑看戚晏,挥扇道:“戚小探花,这场宴席,我有个戏要你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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