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秉臣愤怒地摔门而出,带着一肚子的气和狗粮滚去上那逼班了。
纪秉臣一走,餐厅里面就只剩下景宁和纪温庭。
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脸皮厚如城墙的景宁此刻面对着眼前人也不由得为自己昨晚做出来的大胆举动后知后觉的感到害臊。
然而男人的态度却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镇定,甚至能泰然自若的问他:“还痛吗?”
景宁愣了一下,心下因为纪温庭波澜不惊的神情莫名失落,低低说:“还好,就是腰有点酸…… ”
纪温庭“嗯”了一声,垂下眼说:“实在不舒服就让医生过来看看。”
景宁连忙面红耳赤的摆手说:“不用不用!”
由于在床上这一战受伤严重,所以景宁暂时不能骑马了,那一周都没有去马场,下一周回来时纪温庭也不准他骑马,只因为他故意小声说了句“腰痛”意图引起他的注意,结果适得其反。
于是景宁想了想,转而说自己想要去射击。
纪温庭见他神色认真,也没有多问,将他带到了射击场。
景宁还记得上次纪秉臣教自己的那些,戴上眼镜和耳塞,熟练的拿起枪,装上子弹和弹匣后,将其对准三十米外的靶心。
这一次他在没有纪秉臣扶枪的情况下手都没抖一下,十发成绩放在初学者里面也很不错。
结束时,纪温庭看到了他额上的冷汗。
纪温庭皱了皱眉,对他说:“我说过,你不喜欢不用勉强。”
景宁朝他笑:“没有勉强。”
其实从上次车祸的事情发生后他就想学了。
当时从后面追车上来时,他已经拿出了纪秉臣放在车里的枪,然而捣鼓了半天都对不准,害怕打偏了反而打草惊蛇,又眼瞅着时间来不及了,索性扔了枪一脚油门撞了上去。
现在想想倒不觉得后怕什么的,就是懊悔撞坏了纪温庭常坐的那辆迈巴赫,现在那车还在修理厂里。
明明他是可以用最小的伤害来获取胜利的。
男人下意识伸手时,景宁默契的蹲在了他的身前,仰着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纪温庭叹了口气,动作顿了下,继而手指抚了抚他鬓角,抹去了他下滑的一颗晶莹汗珠,大拇指指腹停留在他下颚处。
景宁狡黠的将下巴顺势搭在他的手心,笑着接上自己本来没好意思说出来的那句话:
“等我学会了这些,谁都不可以再伤害你。”
景宁拉黑了景家所有人的联系方式, 包括他的好大哥。
但景琰真的想要找到他,有的是方法和手段。
在景宁没课的一个中午,一出教室就不出所料被景琰堵住了。
他最近心情奇好, 这会儿看到景琰也不觉得心里堵得慌了, 甚至还笑眯眯的对景琰说:“哥,这么巧啊, 你怎么来了, 我请你吃顿饭?”
景琰冷冷看着他,说:“和我走。”
景宁为他无趣的态度撇了撇嘴,但还是乖乖跟他走了。
毕竟现在他还是有很多把柄在他手上的,景琰向来是个很会利用手上筹码的人。
景琰将餐厅订在临江的一处私房菜馆。
离他们学校有点距离, 显然是下午不急着放他离开的意思。
下午没课,最近课业也不重,母亲的病情稳定下来了, 婚姻感情一派和谐,景宁现在自然有的是闲暇坐下来陪寂寞难耐的大哥好好聊聊天。
景宁毫不客气的点了一大桌子自己爱吃的菜。
等菜单递上去时, 景宁才发现景琰一直没说话,目光仿佛要将他烫穿般死死盯在他的脖颈某处。
景宁下意识捂了捂脖颈, 想起来这是那天浴室酣战时,纪温庭咬的太重一直难以消下去的痕迹。
“你和他上床了?”景琰的问话直白,眼神阴沉地活像是要刮了自己。
景宁笑着直视他的目光,挑起眼皮,撑着下巴说:“那不然呢?你以为我和他在一起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景琰额角的青筋直跳, 似乎在极力遏制着什么, 好半晌才哑声道:“你是自愿的吗?”
景宁眼中的笑意扩散的更开,他笑意盈盈,真诚的同时又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哥, 我们是真爱。”
“……”
要说这个世界上现在还有谁最了解景宁的话,景琰觉得自己能当他肚子里的蛔虫。
以至于景宁眼珠子一转他就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景宁在自己面前很少装。
景琰深吸口气,终于再维持不住平时的伪装,眸色暗沉的盯着他:“离开纪温庭,不然我觉得你不会想自己的秘密被纪温庭知道。”
以往他这样的威胁对景宁来说是很有效果的,至少虽然伤心,但还是会乖乖听,也会按他说的做。
现在的景宁却连想都没想一下,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我还怕他查不到。”
景琰的神色扭曲了一下,掌心里的玻璃杯都快被他捏出裂纹。
“什么意思?”
景宁没有为这句话解释,平静对景琰说:“哥,在威胁我之前,你不如想想怎么和嫂子解释一下你对自己名义上的亲弟弟有非分之想的事情吧。”
景宁对景琰的动心就是初始于对他的依赖。
而今每次再见到景琰,回想起他和这个名义上的大哥的过去时,他已经不会再有什么心理波动。
在景琰将他推至傅峥身边的那一刻,对景宁来说他就已经和景家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区别了。
天气越来越冷,a市的天很长一段时间都将失去晴朗。
景宁怕冷,出门要把自己裹得像个球。
他在时不时抽空去看唐锦容的同时,又在牵挂着纪温庭的腿伤,阴雨天对纪温庭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坎。
但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间景宁明里暗里对纪温庭复建的督促起了效果,纪温庭除了下雨时腿还会有些密密麻麻的胀痛外,再没有生过病。
以前纪温庭几乎从不把手机带在身上,但自从景宁坚持每天晚上都要和他视频通话后,现在景宁给他打电话对面人都是秒接。
元旦节要到了,景宁趴在床上和纪温庭商量自己想要留在医院陪母亲过的事情。
原本他打好了一肚子的措辞,结果他这个要求才露出一点小苗头,纪温庭就立马说:“我给阿姨准备了一点礼物,正好你帮我带过去吧。”
之前还是叫唐女士,现在都喊阿姨了。
景宁心下一动,故意问:“那我……要说是谁送的呢?我过去看她几乎从不会挑礼物,因为我送的东西她都不喜欢。”
纪温庭淡淡道:“如果你介意,可以不和她说我们之间的关系。”
景宁的心脏快从喉咙口跳出来,瞪大眼睛试探:“我可以说吗?”
纪温庭无奈一笑:“我从没有说你不可以。”
尽管纪温庭这么说了,景宁也不会真的傻到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处拿去宣扬炫耀。
他并不是那么看重纪家这个名头给自己会带来多少好处,他更关心纪温庭的安全问题。
上次如果不是他有意透露,就连景琰都无法知晓纪温庭的存在,可在猜到是他后,又露出那么忌惮和恐惧的神情……
而且纪秉臣好像是有意对外隐瞒纪温庭的存在。景宁不知道他的用意,不过现在为了安全起见,他也不想把纪温庭暴露在危险之中。
元旦节学校放了三天假。
放假当天景宁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医院。
彼时唐锦容正躺在床上看偶像剧,看的哈哈大笑。
唐锦容的病发现的晚,想要完全治好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已经动过一次大手术,短时间内再进不了手术室,因此只能用药物和化疗来维持着生命。
前段时间医生发现癌细胞似乎已经向她的肺部扩散,不得不再次进行化疗电疗,唐锦容被折腾的够呛,也没有了之前打麻将的活力了。
她身形如纸,每次景宁来看她都心脏抽疼,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宁宁,你快来,我刚好看到这呢,你瞧这个人眼不眼熟?”
唐锦容忽然指着电视上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问自己。
景宁看了一眼,扯了下唇角,笑着点点头说:“像您,不过没有您好看。”
唐锦容面上的笑意加深,可不知道想到什么,眸色又黯淡下去,嘟囔道:“要是我能看到……”
“妈妈,该吃饭了。”
景宁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将自己煲好带过来的汤摆在了她面前。
唐锦容这才恍然醒过神来,看了看旁边的护工,尴尬的笑了下,扯开了话题:“好,你今天又煮了什么呀?好香。”
唐锦容吃完饭等景宁倾身去收拾桌上的残局时,才注意到景宁拎过来的东西。
她愣了一下,看到了熟悉的品牌,立马将东西不见外的拿起来,小心翼翼的拆开,发现居然真的是一条她很喜欢的品牌的毛衣裙后,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宁宁,你给我买衣服啦?”
景宁见她这么开心,心情也跟着上扬。
他犹豫几秒,才看向唐锦容,终是语气郑重的告诉她:“妈,我结婚了。”
病房内倏然静了。
景宁说出这句话后也没有敢去抬头看唐锦容的脸色,直到那沉默的时长超出了景宁的心理预估范围,他才懵然的抬头,看向唐锦容。
刚才收到毛衣裙还喜气洋洋的唐锦容这会儿将衣服已经搁到了一边,神色难辨。
“是什么人?”
唐锦容猝不及防问。
景宁愣了一下,紧张的舔了舔唇,连忙道:“就是我和您说的,之前我去的那家人的当家人。他……对挺好的,允许我来看您,还特意给您带了新年礼物。”
唐锦容垂下眼叹出口气,倏尔笑了,对他说:“那就好,你自己觉得好就好。”
唐锦容没有再问下去,景宁的心里一时有些失望,再抬头的时候就见唐锦容已经翻身下床拿着新衣服去洗手间了,仿佛对刚才景宁说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裙子本身就是宽松的款式,穿在唐锦容的身上居然正正好,有种淡雅端庄的味道,唐锦容一瞬间看上去年轻了十几岁。
她穿着新衣服在洗手间里面转着身体,而后亲密的挽过景宁的手,哀求道:“带妈妈出去转转吧,今天过年,我都好久没有去外面看看了。”
景宁愣了下,下意识去看护工。
护工似乎意会了他的意思,抬眸朝他笑:“您去吧,会有人接送您,保护您和夫人的。”
于是从八年前景宁首次进入景家开始就一直被禁锢在医院那四方天地的唐锦容,终于走出了这片将她困住的牢笼,呼吸到了新世纪的自由空气。
今天是跨年,外面人潮如海,车在马路中间走走停停了好一段时间才到了景宁订的那家餐厅。
好在总算是到了,唐锦容一改在医院的明媚大方,从出来时就紧紧抓着景宁的手,像是小孩一样好奇的四处张望。
景宁胸口闷痛,喉咙里也酸涩难堪。
等落座后点完菜,景宁才发现唐锦容正望着包厢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景色怔怔出神。
景宁深吸口气,握住她的手,说:“以后如果还想出来,我就带你出来。”
唐锦容回过神,却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有这么一次就够了。”
景宁一愣。
“宁宁。”
唐锦容忽然喊他的名字,又顿了几秒,倏然问他:“你恨妈妈吗?”
景宁哑然片刻,“不恨”两个字就在嘴边呼之欲出时,唐锦容却先一步苦笑道:“我知道你嘴上要说不恨,但心里责怪总是有的。”
“如果不是我当初犯傻,或许你现在会是萧家无忧无虑的小少爷,或许会和你……”
“妈妈。”
景宁打断了她,笑了下,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木已成舟,不重要了。”
元旦过完后, 景宁就忙了起来,一周几乎都是课,哪怕是侥幸没有课的那一天也有做不完的作业和查不完的资料。
那段时间景宁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要冒烟。
直到期末结课景宁都只来得及抽出两天去医院里看唐锦容, 好在她很配合治疗, 再加上母子俩都适应了分别,也不觉得景宁长时间来看一次自己没有什么不对。
此时离除夕还有不到半个月, 就在景宁回家的这天, 难得下一次雪的a市居然下起小雪。
景宁在回家的路上就迫不及待给纪温庭打了电话,话语里都透露着兴奋。
“纪先生,下雪了!”
“嗯。”
纪温庭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家里包了饺子。”
景宁心里美滋滋,忙道:“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我饿了。”
他刚从医院看望完唐锦容,虽然陪唐锦容吃了晚饭,但肚子还是空空的, 这会儿纪温庭又提起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的饺子,又觉得肚子饿起来。
纪温庭温声道:“不急, 给你留。”
景宁故意哼声说:“纪秉臣也在家吧,不要让他吃掉我的饺子。”
纪温庭笑了一声:“他不敢。”
然后电话那头便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 纪秉臣的声音远远响起:“阿姨做了一大桌子,吃不死你!”
景宁归心似箭,下车时被冷气扑了一脸,进家门又温暖起来,迫不及待脱掉沾满了风雪的大衣, 换掉鞋子抬头时正对上纪温庭盈满笑意的目光。
他就在窗前看着自己, 好像一直在等自己。
景宁内心都塌陷成一团柔软的棉花,一浇就化成甜水。
他实在没忍住,笑着跑过去, 扑进纪温庭怀里,蹲在他身前抓着他放在膝上的手。
“雪越下越大,我身上都被淋湿了。”
纪温庭伸手拂了下他发丝上沾的雪:“还是要穿件衣服,不要感冒。”
景宁笑着点点头,乖乖回房间穿了件暖和的外套才下楼,然后观摩纪秉臣和阿姨包饺子。
二少爷像是寻着了什么新鲜事,对包饺子这事乐此不彼,阿姨看着他包的那堆丑东西欲言又止了好几次都没敢说。
景宁现在可不顾及纪秉臣的面子,语气难掩嫌弃:“这些下锅就会皮馅分离了吧……”
纪秉臣横他一眼,手肘轻轻推了他一下,没好气道:“找我哥去,少来烦我。”
景宁见二少爷这副不愿意接受批评的样子,叹了口气,看向管家:“叔,你怎么也不拦一下?”
管家和保姆阿姨噗呲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纪秉臣:“……”
纪秉臣扔下手里的饺子皮气的跑沙发上抱着手臂看电视去了。
景宁顺势接下了他手里的活。
他手指纤长,握笔写字流畅隽秀,但干活下厨也是信手拈来,包的饺子一个赛一个的好看,肉馅浑圆,阿姨都直夸他。
“纪先生,要试试吗?”
景宁试探着朝身旁看了好一会儿的纪温庭提出邀请。
纪温庭愣了下,笑道:“好。”
景宁立马拿来一双一次性手套递给纪温庭,然后耐心的一步步教纪温庭包。
“纪先生包的太棒啦!”
“不愧是纪先生,学什么都快!”
“这个包的比我都好呢!”
“纪先生包的我可以分类出来自己一个人吃吗?”
尽管开始纪温庭做的不比纪秉臣好,景宁的双眼却一亮又一亮,客厅里除了电视机的声音外就是景宁响亮的夸赞。
管家和保姆阿姨无声的笑,纪秉臣干脆捂住了耳朵,耳不听为净。
纪温庭耳根泛着红,轻咳一声,低声说:“景宁,不必宽慰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景宁立马一脸真诚的说:“没有宽慰呀,我觉得纪先生就是做的非常好!”
纪温庭对上青年真诚明净的双眼后,确定景宁真的是发自内心的这么说的了,可想而知他对自己有多么盲目。
纪温庭无论是少年时还是成年后,多得是被恭维,却从未被人用盲目追捧却又一点都不谄媚的方式这样夸赞过,心上不由泛起微妙的涟漪。
这感觉叫人新奇,也只有面前人能带给自己。
饺子包到最后的时候,纪温庭看到景宁放了一枚洗净的硬币到饺子里面,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景宁嘿嘿笑,不好意思道:“这是我妈妈告诉我的,包饺子的时候将硬币放入饺子馅里,谁吃到了就许愿,那么这一年都会平安顺遂!”
说完他又连忙补充道:“这枚硬币是我特意挑选出来的,消过毒,刚才还洗过一遍,不脏的!”
纪温庭忍俊不禁,下意识问他:“那你吃到过吗?”
景宁愣了一下,垂下眼说:“可能是我运气不太好,还没吃到过呢。”
纪温庭笑着说:“以后会吃到的。”
今天的晚餐不止有一大盘的饺子,菜和汤应有尽有,都是些养胃的家常菜。
纪秉臣包的那些丑饺子都夭折在了汤锅里,他只字不提,吃的时候尽挑着景宁包的那些好看的。
景宁特意整了个小碗,把纪温庭包的那些单独下锅自己装起来了,虽然里面也有露陷的,但景宁吃的很香。
在眼瞅着纪秉臣的筷子又往盘里面伸的时候,景宁眼疾手快的从他筷子底下拯救出来一个,放到了纪温庭的碗里。
纪温庭好像不怎么喜欢吃饺子,这段时间口味也很淡,不过景宁给他夹的他都吃了。
在吃下碗里最后一个饺子的时候,纪温庭嘴里咬到一个硬物,他愣了下,伸手拿出了一枚硬币。
“恭喜纪先生!居然吃到了幸运硬币!”
景宁和海豹一样疯狂鼓起掌来。
纪秉臣吃的纳闷:“什么玩意儿?”
景宁的一双眼睛都盯在纪温庭脸上,语气难掩欣喜:“纪先生快许愿!”
纪温庭无奈一笑,将硬币用纸巾擦净放在掌心合上,原本觉得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但在景宁炽热的目光下,还是依着他闭上眼睛许了个愿。
睁开眼睛时又听景宁喜气洋洋的说:“纪先生吃到了硬币,今年来年年年顺遂!”
纪温庭扯起唇角,目光温柔的看着他:“谢谢,这是最好的祝福。”
吃完饭后,景宁带着纪温庭围着大厅消食时,俯下身,小声问:“纪先生,可以把刚才那枚硬币还给我吗?”
纪温庭神情微愣,瞥向他:“为什么?”
景宁面颊泛红,却早已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掩藏自己心里的事,在纪温庭面前更是大胆直白:“纪先生含过的硬币,我想珍藏。”
“……”
纪温庭深吸口气,变得不那么好说话,微笑着说:“我吃到,就是我的了。”
“那可以给我吗?”
“不可以。”
景宁很乖:“好的。”
不过胆大妄为的景宁却没有就此打消僭越的心思,又问:“那可以亲一下嘛?”
似乎上次亲吻还是那次在浴室……
平日里两人周围总是有很多人,景宁不好意思,纪温庭好像从没有在这方面主动过。
偶尔两人睡在一起,也隔得不近,景宁害怕自己的放纵会导致纪温庭本就还没有恢复完全的身体虚空,不敢太过放肆。
现在好不容易纪秉臣回书房处理公务了,保姆阿姨和管家都在厨房,窗外是漫天大雪,面前又是让彼此心绪滚烫的对象,一时就热血上头了
纪温庭没有很快回答,就在景宁以为这是他无声的拒绝正要失望而归时,听到纪温庭笑了声,淡淡看着他。
“景宁,我们接吻是合法的。”
景宁恍惚道:“嗯嗯对。”
纪温庭淡淡道:“所以你想的话,不用问。”
“!!!”
本来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结果却得到这样大的一个自由权限,景宁大脑空白,激动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这男人真的是……太会了。
明明只是轻易的几句话,就能让他浑身的血液都被烧的滚烫,在薄薄的血管里不住翻腾。
等到回过神来,景宁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搭在纪温庭的轮椅上,男人连走都没法走。
真是天赐的机会。
心中暗骂自己卑鄙的同时,景宁绕到了纪温庭的膝前,没有来得及看清男人的表情,就俯身贴上了他的唇。
只是浅浅贴了几秒,景宁离开了。
他望着纪温庭平静无波的面孔,目光也变得沉静,他对男人说:“纪先生,你知道吗,刚才我发现不松手你就无法离开我的时候,我有点兴奋。”
纪温庭面色不变,也没有说话,好像能纵容它的一切。
景宁用平静的语气说着自己心里的话,全然不知道自己的神情落在男人眼里是多么炙热疯狂。
“我在想,是不是如果我一辈子不松开手,就可以永远把你留在我身边,我想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
话说到这里,景宁却又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柔软温和:“但是我不可以这样做,因为你是自由的。”
纪温庭的神情到这时才有了一点微不可查的变化。
“纪温庭,我不敢说爱,但是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值得我在炽热疯狂中变得宁静,让我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常人的话,那一定是你。”
“所以,无论未来如何,只要你还需要,我就不会放开你的手。”
原本温馨的氛围被一声不合时宜的叫喊打断。
两人齐齐一愣,转头就看到愤懑不已的纪秉臣从楼上走下来瞪着景宁,活像是要把他剥皮抽筋了。
景宁一番抛白下来, 尽等着纪温庭的反应, 结果被他给搅和了,没好气道:“我又怎么了?”
纪秉臣眼瞅着他哥在, 不敢靠得太近, 只能站在楼脚,气急败坏地指着景宁:“你对我哥做了什么?你硬上是吧!刚才我可看见了,你把着我哥的轮椅不放,然后就绕到前面去亲他, 我哥想跑都跑不了!”
景宁:“……”
纪温庭:“……”
不远处的管家和保姆:“……”
第一次见到纪秉臣的时候景宁真的觉得他应该挺聪明的,毕竟是纪家的掌权者,谁能想到……
“纪秉臣, 你正常一点。”
纪温庭实在是看不下去,万分无奈地瞥向他。
纪秉臣看到纪温庭眼中的纵容, 这才明白刚才自己的那一番苦心观察是喂了狗了,感情这还成他们的情趣了!
实在不怪自己大惊小怪, 这样的事情放在他哥身上实在是太令人惊悚了。
而且这成何体统!
纪秉臣哼了一声扭头又上楼了。
临近除夕,景宁原本的打算还是和唐锦容一起去过年,结果在医院里被唐锦容赶了回去。
“你陪我做什么?你现在都结婚了,当然是陪你老公去过了,来陪我干什么?”唐锦容挥手赶他, “有阿姨在这里陪着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快回去吧,啊。”
景宁几番争执不下,实在拗不过, 只好回去。
不过在医院楼下又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