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熟练地抓起我的胳膊翻来覆去地看手。
我自己探了一眼,第一感觉是恶心,第二感觉是惨不忍睹。手心手背长满了小小的透明水泡,甚至蔓延到手臂上。
沂憬深嘘出一口气,然后用指关节在我额上敲了一下,看着气势大,实际一点都不疼。“你蠢哪,手都烫成这样了
还做饭?”
我欲收回,却被他握地死死的。
“做了就算了,居然还做的那么难吃。”
沂憬往后面仰了仰,手一指,“去把第二个屉柜里的针、白布和往左数第三个药瓶拿过来。”
我古怪地看他一眼,迟疑片刻,起身小心将抽屉打开,小心地将药瓶、白布和长针拈出来递给他。
沂憬把针放在蜡烛上烧了烧。抽过我的手,仔细地将每个水泡挑破。将脓水擦干净,倒上药粉再缠起来。
“记住,三天不许沾水。”
说完,沂憬就两臂缠绕过来往我身上贴。口气变得温柔无比:“小非,我们再做一次好不好?”
我即刻无语,回道:“我要走……”沂憬顿住。我补充一句:“等你好了。”
沂憬手突然收紧,箍地我腰疼。脸上依然若无其事地继续诱惑:“就一次,只一次。”
我把他平放在床上,他的手仍然勾住我脖子。本来企图拉下,却见沂憬的脸色越来越白,我最终放弃道:“今天好
好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说。”
沂憬的手渗出细细的汗液,浸湿我的脖子,然后猛地松开,语气温柔无以复加道:“那你陪我。”
我还真就跟傻子样的脱衣服上了床。
黑暗之中,我睡不着,睁眼望着天花板。沂憬平躺在旁边,气息微弱地几乎觉察不到,而且浑身都透着凉气。就是
个火炉抱在怀里也暖不热的那种。
那一夜,沂憬没有碰我,我也没有碰他,彼此相安无事。
就在我迷迷瞪瞪快睡着时,耳边隐约传来声音:“你答应过我的永世永生,我还执着守着,你却已经松了。”
※※※
华阳六章问题最大,所以我一一改来~再不满意,偶也米办法鸟。
第二天醒来,我们谁也没提昨天晚上的事。我料想当时是梦,沂憬慵懒妖娆地像只猫盘在床上。
就这样,过了三天。我的手三天没沾水,沂憬也在床上躺了三天。从不知道他的身体差成这样,尤其是他每次企图
勾引我的时候,我就更加怀疑。
躺着也不是全躺着,到了吃饭时间他还是歪歪扭扭的下床,过了一个时辰在歪歪扭扭的进来,手上多出的是喷香的
饭菜。
我惊讶于他的好厨艺,不过没有赞美,反而出言鄙视他:菜炒得好的跟一娘们似的。
沂憬每次都吃得很少,大多数饭菜都被我扫空,他总是夹上几筷子就停住,然后看着我吃。有时微笑;有时鄙视我
吃饭样子粗鲁;有时用手绢帮我擦擦嘴。大部分时间都温柔得像我老婆。
因为吃得少,他的脸也越来越瘦,越来越白。
相处久了,不能总像仇人,偶尔也会跟他开开玩笑。
我喜欢拍拍他的脸蛋,再掐掐揉揉。说:“这么瘦,哪像个一国之君,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纵欲过度。”
沂憬每次都横我一眼,然后道:“那还不都怪你。”
我顿时喉咙被人卡住了。
沂憬在这三天里不厌其烦地勾引我。搞得我欲火焚身强上他。他倒也心甘情愿的被我上。有时候做到一半想起他是
一国之君就会更加兴奋和用力。
沂憬不愧是个老手,他教会我很多新姿势,然后全力配合我。我眷恋沂憬身体带来的快感,却不喜欢他那种眼神,
每次一看见他的眼睛,我就觉得心里堵着喉咙塞着,有汗水要从眼睛里冒出来。
其实就攻受而言,都是我用力比较多,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越做越精神,他却越来越苍白。
反复思考了许久才终于承认,其实他一直都占着我内心深处最软弱的地方,否则也不会上的那么卖力,那么动情。
但是经历了那么多,我也彻底没抱希望了。有时候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挺能耐的,而且也挺豁达。
玩完就算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挥挥手,一拍两散。
和沂憬在华阳宅的日子里,除了缠绵还是缠绵。就这么回避着,躲过以前所有的爱恨情仇,把一切往事都淡忘。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叶小河里的扁舟,自以为风平浪静的摇动着。沉淀于一时幻想。丝毫不去理会自己身上的破洞越
来越大,再下去迟早要沉没。
直到那一天真的来了,我才独自叹息:该来的终归要来。人终究是世间人,再怎么也避不过红尘。
我喜欢早晨,早上的空气很新鲜,人也变得很清爽。
我穿上厚厚的棉衣,站在房门口对着太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吱呀”一声门开了,沂憬睡眼惺忪,仅穿了件单衣站在门口,我急忙上前将他搂住,一张嘴就是股白气冲出。
“穿这么少,不冷么?”抬头问他。
说来也真够郁闷,按理说我身高也不低,好歹在我那年代也是个中高等。要和清潋站在一起还好。但和沂憬、岚汐
这些人站一起立马低人一等。搂人都只能搂半截。
沂憬的发梢扫到我脸上,麻麻痒痒的。他把头发往后拨了拨。道:“我要洗澡。”
我睨着他:“这么冷的天洗什么澡?”
沂憬在我脸上掐了一把:“我身上出汗了。然后又拍拍我的头。“乖,给我烧水去。”
我还真就屁颠屁颠跑去烧水了。到了厨房才猛拍脑子,傻了不成,凭什么就这么被他奴役。
想归想,水还是烧好了。又千里迢迢给他送过去。
我进屋,沂憬正坐在床边烤火。听到我进来,眼皮抬都不抬,“把水装木桶里。”
我好心一道道用水将木桶装满。沂憬仍然悠闲烤火中。
累得气喘吁吁,沂憬又开口:“把屏风给我竖好。”
我又把屏风摆好。
沂憬继续说:“去试试水温。”
我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没爆发。安慰自己:算了,谁叫他昨晚勾引我做了三次。
用手试了试水温。冷热刚刚好。过去唤沂憬:“可以了!”
他这才抬头,站起身走到屏风后,又顿住。回头道:“在这等着。”拎了两个瓶子就进去了。
我站在原地,隐约看见他在屏风后脱衣,隐约看见他踏入澡盆溅起水花。
转过头,顿时觉得浑身燥热。
脱掉棉衣围着火盆子烤火,没一会功夫,就听见沂憬懒洋洋地喊:“小非,进来。”
我愣住,咽了口唾沫。进去?不好吧!转念一想,彼此都看过这么多次了。怕个啥。
越过屏风,又是迎面而来的浓浓雾气,这让我想到上次也是在这里。同样的位置,不同的是沂憬当时睡着了,而现
在他很清醒,甚至很妩媚地望着我。
抽出滚着水珠的胳膊,将一个瓶子伸到我面前,温柔地说:“帮我洗头。”
……让我进来就干这?我及其郁闷地接过瓶子,从里面倒出一些淡黄色的液体,味道很香。这就是这年代的洗发水
?我平常怎么没用过这个。
我凑近闻了闻,一股桂花味。沂憬靠在盆沿上,湿润的头发垂下。我将液体倒在他头上,轻轻地揉搓。
沂憬闭上眼睛,手很自然的搭在两旁,一副享受的表情。
我揉了半天,又用瓢舀水给他冲干净。黑亮的长发一垂到底。有些细小的水花溅到他脸上,他揉了揉眼睛。转过身
来面对我。
用手扯了扯我的衣服,笑得异常暧昧:“过来一起洗洗?“
我摇摇头,“这么小个盆子……”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指在开口处一溜,所到之处衣扣全开,再弹,衣服全掉了。
我发誓,这招一定要跟他学会。
他放在我腰上的手一箍紧,往身上一带,我就成功掉水里去了。
沂憬的手指顺着脊椎往下滑,很快就滑到后庭,我颤了一颤,想挣脱,但这盆子实在太小了。根本没地方逃。
他的手指顺着水流的润滑很快插了进去。我往上一抽。又被他按下。
迷雾中他的眼睛愈加光彩横溢:“小非,你说以后会不会忘记我?”
我艰难地摇摇头,他又伸进去一根手指。我浑身战栗,忍不住哼了一声。他语气更加轻柔:“告诉我。”
我搂住他的脖子,艰难地告诉他:“不会。”
沂憬笑得分外邪恶,又赌气似的在我唇上一吻再吻:“不能忘也不许你忘。”
然后抽出手指,用力往上一顶,我整个人被他贯穿。快感夹杂着痛苦逼着我伸直了脖子。沂憬在下面不停地耸动着
。
声音沙哑有些轻喘:“我答应你的都会做到,你答应我的也一定不可以忘记!”
我狂乱地点着头,和他一起沉入无尽的激情浪海中。
云雨之后,我与沂憬坐在火盆边晾头发,我气闷不理他,谁叫他刚才玩阴的偷袭我。
沂憬像条八爪鱼一样缠在我身上,发丝散发着丹桂的香味。
“小非,我们一起到城里走走好不好?”沂憬问我。
我愣住,转过头面对他,勉强笑了笑道:“是该走走了。”
沂憬背过头去梳理头发不看我。
梳理好就径自穿好外套,并把裘袄扔给我。看似漫不经心道:“走吧。”
辉城依然是人声鼎沸的,天气干冷,风剐在脸上生疼。我和沂憬漫步行在吵嚷的集市上,记得很久以前似乎也上演
过同样的情景。那是我还没经历那么多,是个没肝没肺的二楞子。
现在依然不够精明,顶多是心态变了。
沂憬帮我竖起毛领,遮住口鼻。然后继续和我牵手走着。周围人的眼光古怪的让我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捏了捏沂憬的手,他侧头看我。我压低声音:“放手,别人都看着呢。”
沂憬斜了我一眼,将手拉得更紧:“不放。”
我笑了笑,无所谓,你总要放的。
走到一家首饰铺前,沂憬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从衣服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白色的小挂坠小心别在我的衣服上。
我低头一直注视着他的动作,再看那个小挂坠,就是那个平凡无奇却被他成天挂在身上的白色猫眼石。他能注意到
我,也都是因为我把这个小水晶给他捡回来了。
别好后,他左瞧瞧又看看,满意道:“真好看。”
我用手拨弄了下,疑惑地问:“你喜欢这小水晶?”
沂憬也随之拨弄了一下,回答道:“当然。”
“那干嘛要送给我?”
“因为它是我最珍爱的东西。”沂憬话只说了半截。
我也没打算等他把话说完,接连着七扯八拉谈起其它的话题。
其实后面他要说的,我一点都不想听见。
临别之际,不适于暧昧。要断就要断的干脆,不想再牵根绳子念着对方。
沂憬的手渐渐松开。我若无其事地继续跟他闲聊。
只是越走越觉得浑身不自在。
从进城半个时辰开始,就有一个小二打扮的人不停地跟着打量我。
我被他盯着实在受不了,撇下沂憬,主动走过去,“你有什么事么?”
那小二典型被吓了一跳,愣了半天,才小心地问:“请问您是伊非若伊公子么?”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他开心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这封信是一位水清潋公子让我交给您的。”递到我
手里就一溜烟跑了。
我捏着信,匪夷所思。清潋会给我写信?而且还叫一个不知名的人交到我手里?
沂憬横胸走到我身边,问道:“什么事?”
“一个朋友来的信。”我正思索着怎么解释清潋的事。
沂憬挑了挑眉。“你要去找他?”
我迟疑了一会,点点头。
“那你去吧。”沂憬很利索地答应了。
我喉咙里噎了核。“好。”
沂憬道,“我先回华阳宅了。”然后又摸了摸我的脸,弯起眼睛笑着:“你会回来的,我会等到那一天。”
我勉强笑了笑,满脑子乱麻,拆开信粗略看了一番。然后抬头看沂憬。
沂憬道:“要我送你去么?”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还是不要了。我自己先去,我们……有缘再见。”说完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
沂憬仍然站在原地微笑,凌乱的发丝舞动,青色的围氅飘荡,他很显眼也很单薄。
我看了他几眼,转过头深呼吸,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晃晃脑子,想着也许是因为他先撒手了,所以心有不甘。
后来如他所言,我真的回去找他了。只是那时一切都变了。
用两个词形容,就是物是人非和沧海桑田。
义仁堂依然门庭若市。各种病患还是接连不断地进进出出,除了病患还有许多没生病的武林人站在门两旁,让我颇
感意外。
听到其中一个人说:“听说流旋盟主刚刚特地来视察义仁堂。我景仰他许久,希望可以拜在快意楼下。”
另一个人回答:“是啊,快意楼是武林第一楼,楼主又是武林盟主,能加入快意楼是咱们的荣幸。”
楼主亲自来义仁堂了?那我岂不是很容易碰上。
从义仁堂门口拐了个弯,到达一个隐蔽的拐角处。今日进去只是探探虚实,若清潋真在里面我就立即带他走,若他
不在,我也可以马上离开。
还好幻力前两天就恢复了。一个飞身进入义仁堂后院。
刚进去就见到那天带我进快意楼的管家含笑望着我,对我鞠了一躬。道:“伊公子,楼主久候了。”
我故作镇定,回了个礼,道:“楼主真是神机妙算。”
管家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领我一路向前。途中还不忘告诉我:“水公子仍住在原先住的那件屋子里,伊公子
见完楼主便可去寻他。”
后院里的奇花依然绽放,只是没有以前的旺盛。但彩花绿叶倒也很雅观。
领到正厅门口,门大开。我笑了笑:“今日没有侍宠作陪罢?”
管家面色如常,丝毫没被我打击到。“楼主私事,小人不便多言,伊公子请先。”
我抖了抖袄子,怕你不成,今天就非看看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迈进门,管家照常带上。我回头看了一眼,再向前迈几步,见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注视墙上一幅广阔的壮丽山河
图。
他慢慢转过身,坚毅的脸,浅褐色的眼。声音低沉洪亮:“非若。”
我出神地盯着那张脸许久,后退了一步,不置信地叫出:“昊郴?”
他走到我身边坐下,从台几上端起一杯茶小啜了一口,又端起另外一杯递给我。
我没有接,一直盯着他。“你是快意楼楼主?”
他把茶又重新放回去,面色平静。“很奇怪?”
我自嘲笑了两声:“流旋?水流回旋?难怪难怪。”
原本混乱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影浩然,呵呵,我就说怎么这么巧。
只有一事不明,为何文玄乐会恨我,为何昊郴纵容他关我进密室。
问出口,昊郴看向我,眼睛深沉得让我无法看透。“你还不是一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