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茶甘味----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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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口间那根针起伏不断,刺得他一阵疼痛。那痛楚化开来,却又是极其甜蜜。侍卫想必是疯了,才会这样感觉错乱,明明是痛的,也觉得甘美。此时再也顾不得君臣之别,敌我之恨,起手便粗暴地把皇帝扯进怀内,嘴巴一低,张口便向眼前的另一张嘴亲来。
  「朕说……」
  皇帝的声音还没响起,转瞬便又被淹在他嘴巴当中。舌头交叠,自然份外缠绵,扫到牙床之上,却教人浑身发软。皇帝的头一沉,枕在那只大手里,亦甚舒适。炎热交织,侍卫的吻层层绽放开来,却又比从前更胜一分。
  「你……」
  那嘴巴还未分开半响,侍卫便又道:「皇上不是渴了?」
  说罢那腻人的双唇便又黏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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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我想要放假……

  苦茶甘味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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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素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侍卫这麽一双软软的嘴唇亲下来,他也就无力抵抗,只好贴服地与对方交缠。而那吻却不是一次的,接二连三,苦苦追逼,正以为可缓过一口气时,那嘴唇却随即贴到脸颊上,轻轻地吸吮起来。
  那跟平常不同,更似是在耍玩,更似是在游戏。皇帝被侍卫的吻弄得痒了,不觉哈哈大笑,就在要避不避之间,便又掉入对方怀抱当中。侍卫紧紧把人包裹起来,亲在他额角、脸颊、鼻头、嘴里,怀抱中的皇帝比初见时更清减几分,显得又小又瘦的,只怕就这样被侍卫藏在怀抱中抱出宫去,亦不会有人察觉。
  可那当然是个遐想,是个幻梦。他们便是出去了又怎样?侍卫亲着皇帝,只觉每一口都又香又甜,彷佛能吃进肚子里,满足那一点如饥似渴的口腹之欲。
  「咕咕——」
  此时侍卫的肚子也就顺应他的心意咕噜作响了,他当下一愕,把皇帝放了开来,却仍上了一张笑脸。皇帝伸手整理了一下侍卫的鬓发,笑容满满的,也只是取笑:「瞧你的,就说两个馒头填不饱肚子的了,你还不听!如今可就吃苦了吧?」
  「来人!传膳。」然後皇帝又轻轻向旁边说了声,也不知是否有人答应,可那林林总总的香气转瞬便飘盪而来。
  下面的人手脚俐落,没一会便把桌上的事物收拾好,又速速布好了菜。侍卫往桌上一看,只见上面都是些家常小菜,虽与皇帝平日吃惯的珍馐百味不同,却又有点百姓之家俭朴的意趣。
  「来!」皇帝也不怕折杀侍卫的性命,提起筷子,竟亲自夹了只鸡腿进他碗中。
  「谢……谢皇上。」侍卫看着那只鸡腿,还真是饿了,竟没行大礼谢恩,张嘴便只顾把肉塞进口中。下面的人个个看得目瞪口呆,皇帝却不以为怪,未待他吞咽完毕,伸手又挑了些好菜好肉塞进他碗中。
  侍卫见了,也有点忘形。就像在家里时一般,抢着把筷子伸出去,也不记得身份有别,夹了另一只鸡腿便放进皇帝碗中:「皇上也吃。」
  皇帝自然是笑的,下面的人见了皇帝开心,那声斥责亦只得忍住不发。须知道宫内各省各局,各有本分,尚食一事,本来是由殿中监的来做的,呈饍前还得以银针试毒,以保万全。如今侍卫这样自把自为,自然是离了本份,出起事来,下面可有一堆人头陪着他倒。只是如今皇帝宠爱正隆,侍卫便是御前失礼,他们也就不敢哼声。
  皇帝夹起那鸡腿,默默嚼着,目光流转之间,却似萤火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侍卫见他神色有异,不觉关心,转声便问:「怎麽了?」
  「来世……来世你想当甚麽呢?」皇帝边吃着鸡腿边笑,嘴中吐出的却尽是些不祥之语。
  侍卫心里奇怪,也没想到其他的,开口便道:「或许……或许就当鸟吧?」
  「便是妖精修行,也都是想修成人身的。你倒是当人当腻了,想做畜生了吧?」皇帝拿起酒杯来喝了一口,又窃笑道。
  侍卫不甘被他取笑,忙又争辩道:「臣……臣只是见飞鸟遨游天际,煞是逍遥,不知漫游空中的滋味如何,想要一试而己。」
  「是吗?」皇帝的目光流转,滑到酒杯当中,映出的却是他脸上的笑。「来世……朕还是要当皇帝的。」
  「皇上是真龙天子,自然是能永享国祚的。」侍卫领前说一声,後面的人嘴里默念,一时间那声声万岁的竼音,竟在绕在梁柱久久不散。
  「你知道他们为甚麽想当皇帝吗?」皇帝广袖一挥,大概有点醉了,随手指出去也不忌讳。
  倒是下面人人自危,纷纷低头作揖。也不敢流露一丝眼色,抬起半分头颅,就怕眼神不巧对上那个指头,领了个以下犯上的名目。到时候万般罪名,就像黄河水浇身一般,再也洗不清了。
  不过下人的这种心思,皇帝自然是不知道的。吃了口酒,又朝侍卫说道:「当上了皇帝,便连本来想要的、不能要的、没想过能拿到的……也都自自然然能到手了。」

  苦茶甘味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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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一子的声音落下。
  「该你了,皇上。」另一个声音又接而传来。
  皇帝一回神,那白子已落在棋盘当中了。午後的阳光明媚,对坐的人却一张脸都掩在阴影当中,只有轮廓依稀可辨。皇帝笑了,提起棋子来,不假思索便寻了个空处下去:「到你了,哥。」
  「啊,皇上折杀小王了。怎麽又唤起从前的称呼来?教外人听去,可不好啊。」宜亲王微微低头,提着那白子要下不下,虽是嘴角带笑,仔细瞧去却是一脸为难的样子。
  皇帝见状,偏偏不体恤他,响起声来又道:「从长幼有序,你的确先於朕出生,朕便是叫你一声哥哥也不为过。」
  「皇上是天子,是天下至尊,小王又岂敢造次,在皇上面前自恃年长呢?」宜亲王身子半弯,几乎要退到地上去了。那话里字字谨慎,似乎也真怕外间的风声吹得紧,就此把他的官帽儿给吹没了。
  又或许,他怕的是皇帝心胸狭窄,忌他的才。
  「唉,也罢。不过是兄弟小聚,宜亲王也要事事争居於下,倒没趣了。」皇帝转着手上的黑子,似乎也不耐烦等待,扬声便催道。「下棋吧。」
  「是。」宜亲王思量一番,既下棋,亦观心。看了眼左右,便悄声便与皇上笑道。「怎麽今天不见皇上的宝贝了?」
  「哼,朕还以为宜亲王只会关心朕後嗣之事。」皇帝一哼声,看向宜亲王时,却已是脸色和悦。
  宜亲王眼见皇帝回心转意,连忙便陪笑道:「是小王多事了。不过想起初见时他小小的一个,如今大了,却出落得如此英挺俊秀,亦难怪皇上喜欢。」
  「哈,那东西模样是改了,脾气却是一点都没学乖。」皇帝说起那块心头肉,不觉眉飞色舞,脸色红润,先前记的恨似是一下子全消了。那黑子轻快地敲在棋盘上,清脆的一声,引得宜亲王亦不觉带笑。
  「他小时候可有趣了,谁也不理,就黏皇上。」宜亲王提起茶杯来喝一口茶,那口烟抒出去,说的却尽是些前陈往事。「他是皇上带回来的吧?记得皇上那时说要去天台寺礼佛,岂料回来时却带了个小毛头。瞧皇上这麽疼他的,小王那时还以为,他是皇上在外头的风流种呢……」
  皇帝一听,却失笑道:「甚麽风流种的?那时朕能有多大,教你想孩子想得!」
  「别说小王,那时便连太后亦曾这麽思疑呢。毕竟少年得子,也是前朝有过的事……」宜亲王语音一顿,又下了颗白子。「谁想到真是初生之赎不畏虎,亦难得皇上不动怒。」
  「哈哈,他就那通天的胆子没变。说进宫久了,也未曾窥见天颜,乘朕礼佛时伏在地上抬不了头,要好好瞧瞧才是。」皇上忆起旧事,却也开心,随意把那一子落下,便瞧宜亲王说道。「那毛孩子,也不怕侍卫们一刀把他劈成两半,把那胆子也给削去了。」
  「那是皇上仁慈,他才能有今天。」宜亲王看看棋盘,哎呀一声,放下手的棋子,低头便向皇帝贺道。「皇上,是小王输了。」
  「哦,宜亲王输了吗?」皇帝看了看棋盘,似是不信,随意点了旁边的大太监过来便道。「你来看看,是朕赢了吗?」
  大太监亦只是略通棋理,当下捏了一把冷汗,心里暗暗数了几遍,才回禀皇帝道:「回皇上,确是赢了宜亲王三子呢。」
  「那奇怪,朕怎麽能赢呢?」皇帝拿着棋子,却是不信。亲自又数了遍,抬头便望向宜亲王。
  宜亲王也就笑了:「胜败仍兵家常事。何况皇上神机妙算,小王又怎能比得上呢?」
  「嗯,宜亲王输了给朕,朕又输了给他……那麽说来,当日那小毛头竟是比宜亲王厉害了?」皇帝带笑,倾身上前,凑近了宜亲王便道。「连宜亲王也胜过,那天下间岂不是无人能敌了?」
  「哈哈,原来他亦精通棋艺。皇上果然调教有方。」宜亲王低笑,轻轻便把皇帝的话拨开来,举手却又拜贺。
  「啊啊,原来天下间竟然还有比宜亲王更厉害的人……」皇帝随着那笑声歪歪嘴,手里吊着的那颗棋子猝然落入盘中,啲哒,竟似落石入水,激起的声音飞溅到耳边,转瞬却再也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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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可恶的星期一……

  苦茶甘味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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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有点暗了。
  一阵微凉的夜风拂来,下边的人忙送上一件秋色的披风,叠到皇帝肩上,倒似是下过了一重雪。皇帝的眉目低垂,伫立在人群中,对他们这番拨弄向来是不在意的。可如今他的心情却似是坏透了,闷声不哼的,大太监才刚把披风系好,他便一马当先地奔了出去。
  他这一着,下面的人实在没有提防,一下便把他给放了出去。皇帝在前头走得轻松,後面的人可就苦了,既要紧紧追随,亦要防犯前方可会有甚麽蛇虫鼠蚁会惊扰圣驾,当下不免心力交瘁。是以皇帝回过头来时,人人不觉脸露愠色,还是大太监的脸转得快,一下便换出一个笑容来:「皇上,今天要夜宿何处呢?」
  依太后的意思,如今圣嗣单薄,皇上若能多与妃子亲近,下面推波助澜的人自然是大功一件。可皇帝到底不比常人,性格阴晴不定是自然的,今夜要走旱道、湿道也还说不清。大太监这番揣摩圣意,若是拿捻不稳,可是要掉脑袋的罪名。然而皇帝今夜似乎亦无心情与他计较,那双嘴唇轻轻开合,眼神却是心不在焉地飘到别处去了:「到木头处吧。」
  「是。摆驾曲樗阁!」大太监答应一声,连忙便吩咐起下人来。说来好笑,若是寻常夫妻间互相取个小名,那倒是情趣。可把妻房唤作木头,那自然是嫌弃对方不贴心了。後宫佳丽三千,又哪里会缺温柔婉约之人?这般计算下来,木头妃子亦难免会被目为失宠之人。然而这当夫君的皇帝,这下却又偏要到那个呆板木讷的人处去,不免更让人感到龙心难测。只怕过了今夜,下面的人也不敢再对那位贵人怠慢了。
  说来也难怪这些下人势利眼,那位木头妃子,本来在宫中司事洗濯之职,是个低贱得不能再低贱的身份。不知怎的有天就教皇帝看对眼了,收纳在宫中,封了品位。若只是一事的意趣也倒罢了,皇帝偏却没有淡忘了她,偶然也有一召,自然就恨得诸位娘娘牙痒痒的。心存怨恨,诸多挑剔也就由此而生。偏偏这木头妃子又不会仗势凌人,吹不响枕头风,手头又是紧绌,打赏也不及别人丰厚,有时甚至没有的,在宫中的生活自然就苦了。
  不过在後宫当中,能教皇帝去而复返,也总算是种本事。
  「嗯?」皇帝抬头,那视线不知掠过甚麽,走起来就更是轻快。下面的太大监可吓一跳,明明是说要去曲樗阁的,这下怎麽又变了主意,往回却朝御花园的湖边走去?当下不免大急,忙使了几个人上前护驾。
  皇帝就在这番骚动中脱身而出,飞快的走到小桥上,便朝那个蹲在湖边的人影笑道:「你怎麽在了?」
  侍卫抬头,神智似乎刚从飘远了的心思中回转。见了皇帝,先是一愕,过後的那一声却又带笑:「皇上。」
  说来皇帝要见此人,本来就不是件稀罕的事。可如此无心偶遇,却又教人心神回盪,别有一番意趣在内。当下这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彷佛身边也再无旁人了。
  大太监见此,想拦,却又不敢。当下只好忤逆太后的旨意,着旁人往後退去,好成全二人这番风花雪月。
  月色下侍卫的脸分外明亮,两只眼睛就像闪烁的星星般,在湖心落下了耀眼的光芒。侍卫喊了皇帝一声,也不待皇帝训示,自把自为的便跑了上来,甚至是急得连路都不愿走了,一手压在栏杆处,一跃便跳到皇帝身旁。
  皇帝对此自然是不见怪的,瞧了眼身旁,似乎也急於让二人独处。大太监是个识趣的,马上便领了馀下的人退去。心里虽不免为木头妃子可惜,可深宫寂寞,是古来有之的事,那一颗芳心,自然亦无足轻重了。
  这边厢大太监退了下去,那边厢皇帝倒和侍卫悄悄在湖边走了起来。皇帝走一步,侍卫跟一步,明明是无事可做的,二人脸上却不显无聊。皇帝斜眼瞧了瞧身後人,微微的吱一声,却道:「你怎麽在了?」
  「皇上不也是?」侍卫也就笑了。
  二人走着走着,刚走上一处小亭,迎面便有一阵冷风吹来,把皇帝的手轻轻一拂,却盪到侍卫掌心当中。侍卫先是一惊,後又觉得心中暖和发烫,似是有把火从中烧了起来,把他整个人像蜡烛般点燃。皇帝不知是否亦有同感,人是牵住了,他却把头低下去,这般急急地走起来,也不知要把人拖到哪边去。
  「皇上——」侍卫也就喊他一声。
  也不过是一声而已,却让人如沐春风。皇帝回头朝他一笑,亦不过是一笑而己,却使人心醉神迷。
  侍卫当下像被妖怪迷去了心神一般,一把便把皇帝扯在怀内,也顾不得圣驾娇贵,低头便是一阵拥吻。皇帝的手摸上了那件绿披风,明明他赐予的,这下却万般不舍似的紧紧抓在手中。侍卫把人往亭上的红柱一压,耳鬓厮磨之间,似有种难耐的热度自胯下升起。
  皇帝亦眼神迷离,一手伸了下去,解了侍卫的裤带,却把那小宝贝包含在手中轻轻圈套起来。皇恩浩荡,侍卫却不谢恩,一张嘴吻了上去,也依样葫芦地学着把手探下去,五指轻轻把那温润的事物收纳在内。
  「皇上……」
  「嗯……」
  夜风微凉,吹在发烫的肌肤上,分外的使人舒爽。侍卫大掌轻把那两根棍棒收纳,肉体交接,引得皇帝声声低吟。那呢喃之声此起彼伏,二人站到一处,远看似是都融化在一起了。一触了风,凉下来,就更是不可分离。
  「啊——」皇帝低啸一声,龙精翻腾,一股温热便泄了在侍卫手中。侍卫受这热度一激,不觉亦大逆不道地射了出来,把一道浊液飞溅在皇帝的裤裆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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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湿了!

  苦茶甘味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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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了几天,皇帝忽地又来了精神,一改平常慵懒作风,不单在政事上,就连行乐亦分外积极。这天他玩心骤起,又召集了许多王公重臣,大家聚到一块雅歌行酒,做那投壶游戏。
  酒过三巡,皇帝喝得兴起,伸手拿过投箭,竟亲自走了下去。下边众人本玩得兴起,花样百出,既有闭目射壶,亦有背坐反投的,无不百发百中,引得下边一阵哄笑。这下皇帝下来,人人收敛心神,不觉都往外退了一圈,气氛亦自然冷却下来。
  皇帝摇头摆脑地走着,概是喝高了,眼下亦有点泛红。只看他手执长箭,末尾那羽毛飞扬,煞是好看。可那支箭一投出去,箭头铛铛的击在壶身处,伴随旁人一声唉呀,那根白羽箭也就摔落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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