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照铁衣——梅影诗魂

作者:梅影诗魂  录入:04-10

他身边还有十几个王澧的亲兵,拿着武器在赶人,「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细作见小星被这样子对待,都道,「传言果然不假。」趁隙攀出城外,给西骜大军传递消息去了。

6、再问晓星事

西骜细作趁着夜色翻墙,不想城墙底下早有蜀国士兵等着,脚一落地,全都被网子捉住,带往王澧的将军帐中。

就见王澧和杨邦杰两人有说有笑,细作们脸色如土,这才知道翻脸的传闻,只是他们在演戏。

杨邦杰故意当着这些细作的面,对着王澧说道,「为了揪出这几只畜生,我的名声全都毁了。若是他们不肯配合,不妨全数杀了。可别让他们死得太快活,得一刀一刀慢慢剐才好。」

王澧拍着杨邦杰的肩头,半真半假地笑道,「我当然知道,兄弟我可都还没你这喜好男色的美名。」

杨邦杰也知道他是藉故取笑自己,少不得瞪着王澧说道,「你别笑得这么没良心,自己不知比我风流多少,只是儿郎们见惯了,懒得说多说罢了!」

又对余智说道,「伯聪,你辨识一下,底下绑的,是否就是你平日观察的那几个细作?」

余智找了几个士兵来指认,拱手说道,「启禀将军,全数都是。」又说,「还有一事,小将手下在末凉河附近发现一具可疑的尸首,只怕也是细作。」

杨邦杰挑眉问道,「如何可疑?」

余智答道,「那人身上穿的是我军衣服,身上却带着写着西骜文的字条。另外从尸身伤口看来,可能是西骜的弯刀所致,却不知是何缘故。」

王澧笑道,「怕是误传了军情,西骜疑心我军已知细作存在,所以才被杀害吧?拖去喂狼正好。」

杨邦杰拦着他说道,「先抬过来,让他们也认认,好看清效忠西骜的下场。」

余智果然让人将那尸首抬来,底下几个西骜细作都闷不作声。王澧瞧着他们的脸色,心知果然让自己猜着了,俯身对他们说道,「看样子,你们的性命,怕是只有自己能救了。」

杨邦杰故作冷笑说道,「你还想留他们性命?西骜都不要他们了,只怕能问出的消息有限,让我剐了他们出气才是正途。」

王澧不理会杨邦杰的说法,笑道,「你找去你家小星折腾,别误我大事。」说着便让人把那几个细作带下盘问。

杨邦杰等众人都散了差不多时,这才慨然说道,「这几日都在演戏,搞得我浑身不对劲。」

王澧说道,「这计挺有意思的,我都快笑死了。想不到你那新收的营妓,竟有几分聪明。」

杨邦杰沉吟说道,「我猜想他大概读过几天书,却不知怎会沦落至此。」经过这一事件,杨邦杰对小星的身份愈发好奇了。

王澧听他这么说,不免诧异,「你都睡了人家那么久,竟没问过?」

杨邦杰正色说道,「他不愿说,我也不愿勉强。」

王澧大感不解,又嘲笑杨邦杰说道,「这点手段都没有,真替你感到汗颜。看样子人家还没跟你交心呢!」

杨邦杰讪讪地说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还是推测一下西骜动向,才是正经的。」心里暗想,今夜非得从小星口里探出点什么,省得再让王澧笑话。

王澧听到要讨论军情,突然变得正经八百,「粮草都烧光了、营帐也毁了大半,西骜要是聪明,就趁这会儿回到他们的土地;要是蠢得以为可以守得下关塞,那么早晚要退守千岳关的。我已差人设下伏兵,就等消息传回,哪有人像你这样迟钝,至今才想到的?」

杨邦杰相当意外地说道,「昨晚才夜袭,今早才抓到这些细作,你竟说我反应慢?」

王澧越说越来劲,「非常迟缓,根本就是色迷心窍所致。」

杨邦杰沉声喝道,「王淑涵!」

王澧嘻皮笑脸地说道,「好啦,我这是说笑,设伏是我刚才想到的,还没派人呢!」

杨邦杰面色稍霁,「本来就是!哪有人不知敌军动向,就贸然设伏的。」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这才各自散去。

杨邦杰回到自己营帐,却见小星拥着羊裘,在炉边取暖。火光映照着他些许憔悴的侧脸,看起来有些病厌厌的,没什么精神。杨邦杰连忙将他纳入怀中,柔声说道,「可冻坏了你,有没有被绑痛了?」

小星幽幽怨怨地望向杨邦杰说道,「要绑我怎么不先说一声?就连我都被瞒在鼓里,还以为忠武将军真的生气了。」

杨邦杰牵起小星的手,仔细确认他的手腕上没有绳子勒痕,将语声放得更为轻柔,「叔涵说,这是要露脸的,不比在营帐里说几句话,他怕你演不好,所以要我先瞒着,你千万别介意。」

小星抽手回来,抱住自己的膝盖,别扭地说道,「那样绑着,让人多难为情。」

「你以为我被传成那样,就很好受吗?」杨邦杰将小星搂得更紧,爱怜的语气中亦透着些许无奈。

小星闭起双眼,一言不发地任杨邦杰搂着。杨邦杰也知道这事做得有些过火,只得打起精神来哄他,「子信?还在不高兴?」

小星叹了口气,睁开双眼,淡淡地看着杨邦杰,美好的薄唇轻轻动着,最后仍是抿成一条线。

杨邦杰看小星的态度略微松动了,诚恳地握着他的手说道,「子信……我是真的感激你。若是真让细作打开关塞,不仅是你我受难,也不知会有多少百姓遭殃。要是你觉得委屈,我向你赔罪……」杨邦杰说着,就要拜下行礼。

小星见状,连忙扶着杨邦杰说道,「将军千万别这样,是小星脸皮薄,净顾着个人的感受,忽略了大局,更忘了将军一样委屈,十天半个月没碰小星了,却还被传成那样。」

杨邦杰亏欠万分地说道,「确实是我没能顾虑到你的心思,想着这计谋是你提出来的,一定会支持,却没想到会令你觉得难堪。」

小星依旧淡淡地说道,「小星知道……」

杨邦杰轻抚着他的脸颊,甚是爱怜地说道,「瞧你这脸色,哪里像是知道的样子?」

小星按住了杨邦杰的手,轻笑说道,「我就不能生点闷气吗?」

杨邦杰笑道,「你应当欢欣鼓舞的,不但揪出细作,就连西骜大军也因你的智计,折损不少。叔涵推想,他们不日便会撤军,只是不知会撤回西骜草原,还是千岳关。」

「自然是千岳关。」小星答得毫不犹豫。

杨邦杰好奇地问道,「子信又有想法了?」

小星本来无甚精神,一听杨邦杰询问,眼睛顿时放出光采,正色说道,「西骜大军向来是要抢点粮食回去过冬的,如今粮食被烧光了,当然还得再抢,怎么可能就此撤回?他们往常也不会占据关塞,如今却占了千岳关,这不是贪图我国土地,就是想弄几个据点,方便掠夺。」

杨邦杰点头说道,「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听你的意思是,他们占据千岳关,是为了掠夺方便?」

小星肃容说道,「确实如此,将军应当知道,边境战乱不断、日益荒凉,西骜能抢的有限,物资不够过冬,只好弄个据点继续掠夺。不然,西骜盘旋在中原这么久,若是有心据地建国,早就那么做了。」

杨邦杰听着小星分析局势,只觉得相当有意思,笑着将小星搂在怀里说道,「你瞧你,这怎会是一个寻常营妓,会说出的话?老实与我说说,你究竟是何人?」

小星扭过脖子,还是不肯吐实,只是嘴硬地说道,「小星就是寻常营妓。」

杨邦杰轻轻吻着小星,话语虽然轻柔,却是坚定无比,「实与我说有什么不好的?我可以让你当军师,若是立下战功,也好替你除籍。」

小星身子蓦地一震,停顿了半晌才冷着脸道,「你若真看重我,不需要知道名字,也能让我当军师。」

杨邦杰知道他意动,便笑着说道,「那么外人一定会说,你是男狐狸精军师,魅惑了将军,不知道要把大军害成什么模样。若是出了什么计谋,还要怕底下人阳奉阴违。」

小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原本一腔炽烈的心思被浇熄了大半,他低着头沉思,却仍犹豫该不该开口。

杨邦杰心中慨叹,他猜想小星的过去,恐怕是有点名堂,否则也不会这番纠结,他好声劝慰说道,「子信,我知道充为营妓的,不乏犯官之后、亡国罪臣。有才学不为我国所用,而沦落至此的大有人在。我也一直猜想,你应当也是这类的缘故,才会身不由己。」

小星听着,忍不住红了眼眶,低声说道,「在这乱世,又有谁做得了主?」

杨邦杰伸手按在小星的胸口说道,「我知道你是有才学的,也不乏用世的念头,就是这里罣碍着,不肯轻易示人。我也不怪你,毕竟你遭遇了不少磨难,会提防也是自然的……如今我是真想帮你,你却什么都不与我说,这才叫我好生为难。」

小星的手覆在杨邦杰厚实的手臂上,但觉心头暖暖,泪水却早已不争气地从眼角滑下。

杨邦杰轻柔地替他拭泪说道,「虽然没有明媒正娶,我们到底做了两个月的夫妻,你想,作丈夫的,会害自己的妻子吗?」

小星听着仍是一言不发,而杨邦杰继续说道,「小星,你必定不想这辈子一直被人唤作小星。你实与我说说,你的名字好吗?」

7、难得齐眉意

「小星,你必定不想这辈子一直被人唤作小星。你实与我说说,你的名字好吗?」

杨邦杰一席话说完,但见小星双唇颤动着,「小星的名字……」不想小星话到口边,又吞了回去,「……小星若是真的说了名字,将军将如何对待?」

杨邦杰被他这反覆的态度,弄得有些着急,抓起他的手说道,「这……不过就是个名字,难道我真的会因此,改变了对待你的态度?」

小星抹着眼泪笑道,「这也难说,保不定小星是什么仇人之后。」

杨邦杰知道这话净是推托,他不愿勉强,却难免失望地叹道,「我父母亡于乱军之中,我是由霍大将军拉拔长大的,这层顾虑自可免除。再说了,子信便是子信,难道会因为说了姓名,改变了心性?你不愿意便直说,就当我自作多情。」

小星见他这样子也难过起来,悄声说道,「你就那么想知道?」

杨邦杰拉着小星的手说道,「总觉得,子信至今仍不愿与我交心……」

小星问道,「一般人娶妻纳妾,难道就交心了?」

杨邦杰柔声说道,「最初虽不相识,处久了自然希望可以交心,如果子信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学人家那个举什么齐眉的……」

「举案齐眉。」小星说着不免脸红起来,竟觉得下身一阵躁动,有如火苗缓缓窜动一般。

杨邦杰抚掌说道,「就是这个!听起来多令人羡艳。」

小星也知道杨邦杰先前一段婚姻不顺,心中颇有憾恨,他强忍着身上的异状,轻声说道,「将军真是性情中人。」

杨邦杰想到伤心处,难免慨叹说道,「这不是很寻常的心愿吗?只可惜我没能体会过……」

小星低着头轻声说道,「小星不曾想到……今生还有人会对我说这个……」双颊逐渐染上一层艳丽的绯红。

杨邦杰原以为他害羞,伸手抚弄时,竟惊觉他的脸庞变得滚烫异常,再往身上察看,只觉得小星全身上下都像是浇灌了热水,大量的热气不断散出。他大惊问道,「小星你怎么了?」

小星紧咬着下唇,不住地摇头说道,「没事、没事的……」

杨邦杰才不理他,连忙将人打横了抱到榻上说道,「怎么会没事,刚才你身子还冷的,现在竟如此滚烫!莫非是今日让你委屈冻着了?」

又唤亲兵过来说道,「快去请大夫过来!」

小星挣扎着想要起身,说道,「不要军医、不要有旁人……」

杨邦杰将他按回榻上,哄着他说道,「听话,哪有人生病不看大夫的?」

「这……只怕不是病……先把人叫回来,我再与你说。」小星半倚在榻上,白晰肌肤涨满妖异的潮红,双唇红润得像是要滴出血来,略微单薄的身子颤抖着,不住地喘息,眼神却是坚定异常。

杨邦杰见他这样,只得制止那个亲兵,又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上好烫……」

小星难耐地扭转着身子,眼眶红着说道,「都是这副身子累的……」

他轻轻别过脸,不肯直视杨邦杰,缓缓说道,「当时……教习强迫我们接客……全都在饮食中掺入合欢散,又在香膏里混入催淫剂。挂牌后……一天接客,少则八人、多则十馀人,几个月下来……要是……一段时日不曾与人交合,就会这样……」

杨邦杰听着耳根子都红了起来,「你竟会这样,怎不早点明说,我也憋得难受呀!」

小星此时的眼神已渐迷茫,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声也变得粗重,「将军不是说,要……留存体力……随时备战吗?」

「也就是一说,事有权变嘛。」杨邦杰不难猜想对方此刻的煎熬,他快手快脚地解开小星身上的衣物。

白皙的身躯其实留有几许肌肉,衣衫一除,修长美好的四肢顿时裸露在冷空气中。木簪松落,瀑布般的青丝随着肩头起伏飘逸,小星微微颤抖着,杨邦杰取来棉被替他盖上了,这才钻入被窝,将人搂得紧实。

杨邦杰轻吻着的额角小星问道,「子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害臊了?」

「那不一样的……」小星闭上双眼,任杨邦杰在自己身上动作。

一时云散雨收,小星身上的潮红果然退去。杨邦杰差人抬来一大桶热水,让小星舒舒服服的洗过,换上干净的中衣。

杨邦杰有些痴迷地看着小星,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小星绾着发髻,只觉背上传来炽烈的视线,他幽幽地回视,眼角还留有几许春色,异常动人。

杨邦杰心头堵得难受,低声说道,「子信,假使你身上没这些毛病,只怕是不爱与我干那事呢!」

小星变了脸色,问道,「将军何出此言?」

杨邦杰忿忿然说道,「分明是简单的事情,你却不愿对我开口,不是把我当成了外人吗?就像你的名字一样……」

小星伸指按在杨邦杰的唇上,柔声说道,「将军莫要发怒,这实是小星不愿面对那药物,总想着自己可以克制,才不愿开口。」

杨邦杰挑眉问道,「那名字?」

小星被逼迫不过,也知是自己推托得太过,只得缓缓答道,「……小星的名字叫郑以诚。」

「这名字好耳熟……」杨邦杰听这名字,却像是想起什么,惊呼说道,「什么?你竟是郑以诚!」

郑以诚惨然说道,「是啊!所以我才不愿说……这名字一出口,将军如何待小星一如往常?」

杨邦杰冷静下来,拉着郑以诚的手说道,「我确实曾经猜想,你是官宦之后,只是没料想到,你是素有神童之名的郑以诚。也不曾料到,南周亡国后,堂堂南周宰相二公子,竟流落至此。」

郑以诚慨叹万千地说道,「不想这世上,还有记得郑以诚的人。其实郑以诚也好,小星也罢,还不都是在这乱世中,无法自救的可怜人。」

杨邦杰红着耳根子说道,「子信千万别这么说,是我冒失,贪图你的美色,不问来历,就……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和你做了夫妻……」

郑以诚亦红着脸说道,「这本来就是一笔糊涂帐。」两人对望着,不知为何,竟莫名地尴尬起来,本来还交握着的手,不自觉地松动。

杨邦杰别别扭扭地拉整衣衿,正色说道,「子信,如果我执上宾之礼待你,你是否能为我军所用?」

郑以诚冷笑说道,「不是有人才说,男狐狸精军师,难以服众?现在报了名字,知道是当年的神童郑某,众人就会心悦诚服了?」

杨邦杰苦笑说道,「子信,你当知男狐狸精是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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