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装很深情by画师Meow

作者:画师Meow  录入:06-27

管家斟酌片刻,才对他说:“景先生,大少爷想问问您,有没有时间,在您出国前……去民政局办离婚。”
景宁的心瞬间像是被锋利的刀割破,血液汩汩地往外流。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管家不忍道:“景先生,大少爷说,会按照婚前协议,将财产分割给您。”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景宁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情绪,沉声说:“不用了。”
他绕过管家要走,走了几步,又侧过身,头也不回的说:“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说完,也不管管家是什么反应,抬步离开。
签证早就下来了,学校的offer也拿到了,许清妍那边留学的程序也办好了。
景宁却迟迟没有买票。
直到管家给自己发了三天后的航班信息,告诉他到了美国,会有人接他们去波士顿。
这么迫不及待吗?
也是,在这段感情当中,景宁就从来没有占据过主导地位。
他们两个之间,也不存在平等。
只不过是景宁自欺欺人的幻想而已。
出国那天天气晴朗。
纪温庭没有来,只有孟枕星、向希乔和纪秉臣来了。
孟枕星拍拍景宁的肩,笑着说:“其实出国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交通便利,一张机票就能回来的事儿,而且温庭哥哥应该在国外提挈都给你打点好了吧,很快就能习惯了。”
景宁扯了下嘴角,前浅笑道:“是啊,他什么都给我安排好了。”
一旁的纪秉臣闻言,眸色晦暗一瞬。
孟枕星和他叙旧完,就和许清妍说话去了。
向希乔走过来抱了抱景宁,不舍道:“宁宁,我才接手向家,可能一段时间都要脱不开身,不能去国外看你,你不要忘了我了。”
景宁失笑道:“怎么会。”
说完,他又对向希乔笑了下,温声说:“希乔,你一路走来不容易,我祝愿你能得偿所愿。”
“那你呢?”向希乔看着他,忽然认真说,“宁宁,从十三岁在地下拳馆认识你开始,我就不知道你真正想要什么了,越长大你反而越让我看不清。”
景宁笑了笑,视线下意识落在机场落地窗外的入口,明媚光线下,人来人往,但就是没有他要等的那个人。
他已经等了太久了,不论是等唐锦容的病好,等许清妍长大,等自己脱离景家,还是等……
他不想等了。
“景宁,你又想过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时,始终沉默不语的纪秉臣忽然开口问。
景宁眸色平静如死水,深吸口气,笑了声,自嘲似的说:“回不回来我决定的了吗?”
向希乔没听懂他的意思,但是孟枕星和纪秉臣都不约而同的怔了一下。
“哥,你说什么呢,难道不是等我们都读完书了,到时候就可以回国了吗?”
许清妍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不解地抬眸看着景宁。
景宁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忍俊不禁道:“当然,你一直是自由的。”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云里雾里。
但就是这种飘渺的感觉,才更加让人不安。
纪秉臣蹙了蹙眉,下意识还想说什么时,景宁抬眸看了眼机场大屏上的航班班次,说:“我们该进去安检候机了。”
最后道别完,景宁带着许清妍转身去去安检口。
排队时,许清妍忽然凑过来问景宁:“哥,你是不是不想回国了呀?如果哥不想回国的话,那我也不回国,我和哥一起在国外生活好了。”
景宁看着灵动明朗的许清妍,忽然弯下眉眼,露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温柔笑颜。
“倾倾,你马上就要十八岁了,成年之后的路是你自己的,你自己走,哥干涉不了。”
许清妍愣了下,连忙拉住景宁的说,撒娇道:“不要,我要和哥一起。”
景宁抬眸看着艳阳高照的明朗天空,恍然道:“谁来谁去,最终陪在我身边的,也只有你。”
许清妍莫名鼻子有些酸,心理很不是滋味,急于证明似的,立马说:“我会陪哥一辈子的。”
景宁笑而不语,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正面朝向前方。
一辈子,太长了。
他的二十三岁,已经胜过了很多人的一辈子了。
唐锦容死了,许清妍长大了,纪温庭也有自己要坚守的东西。
只有他还站在原地,一被丢下就迷茫的原地打转。
他是一个没什么追求的人,一生都在做棋子被人摆布,陡然失去引线后,已经忘记前面的路该怎么走了。
所以他也觉得,足够了。

景宁的国外生活很快就开始了。
这是他第一次来国外, 却不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开启自己的生活。
而许清妍也顺利进入了一所他大学附近的美高,两个人就住在纪温庭为他们准备的那公寓里,分外慷慨的接受了纪温庭馈赠给他们的东西, 甚至遵循了纪温庭伟他们早早就安排好的生活。
而相比景宁, 许清妍显然对国外的生活更加充满热情,没过多久就认识了好几个亚裔, 一个月就凭借着自己高中的英语能力, 和全班都熟悉了起来,熟稔的参加更加社团活动。
至于景宁,在国内生活了两个月,和向希乔打电话说起自己的研究生生活时, 他的回答是:“都不太熟。”
向希乔叹了口气,无奈道:“宁宁,你要尽快适应起来, 学校又不是地下拳场那种地方,没有危机四伏, 也没有别有用心。”
景宁出神的看着窗外楼下萧瑟的街道,说:“我知道。”
他和向希乔就是在地下拳场认识的, 在那个血腥又肮脏的环境中,两个弃子碰在了一起,从此相依为命,互相掩护。
向希乔目标明确,有自己的野心, 但是景宁没有, 他从始至终搅进这个局里为的就是唐锦容和许清妍。
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浸泡的太久了,所以景宁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正常的和人去社交了。
而且,他也不想在这样无望的往前走了。
真没意思。
不过很快, 有意思的事情就出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景宁不太合群太久了,有一次分组做作业时,一个亚裔男生主动找上了自己。
那男生叫陈启,富二代少爷,家里应该很有钱,人缘也特别好,在学校里面混得很开,基本不缺朋友。
景宁在这里两个月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自己的说话。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而且又发现他们在一些设计上很有共鸣,能讨论,有默契,合得来,出合作过程非常顺利。
自那以后陈启似乎就把景宁纳入了自己的朋友圈,不论有什么舞会、派对、聚会都会喊上他。
虽然很多时候都被景宁拒绝了。
不过在这一年的圣诞节,许清妍要和朋友的家里参加派对,在陈启也来盛情邀请自己的时候,景宁没有拒绝。
他觉得,自己也应该见一见美国的圣诞节。
聚会的地点在陈启的家里,一栋很大的别墅,景宁一看地址,发现居然就在他家周围,于是在傍晚时,带着自己亲手包的饺子,步行过去。
纽约的冬季来的很快,这时候的街道已经开始飘雪了,但到处都弥漫着圣诞的氛围。
就连街边的指向牌都被戴上了圣诞帽。
景宁拿出手机,下意识将这可爱的一幕记录下来,下意识想发给某个人,翻到聊天联系人界面,才想起来自己来美国以后,就几乎已经和那个人断掉了所有的联系。
他关上了手机将手揣进口袋里,抬头迈步往前走,只是鼻子也是不由自主的酸了。
不是说结婚了就不会离婚吗?
不是说以后还会和他过很多个新年吗?
不是说没有爱也有责任的吗。
怎么到头来,又和其他那些施舍他的人一样,一些房子一些钱,一些微不足道的补偿后,自以为是的将他投落到地图的某个角落,然后就转身离开呢。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雪也越下越大,模糊了景宁眼前的风景。
“景宁?”
这时,一个嗓音猝不及防的从景宁身后响起。
陌生又熟悉。
景宁愣了下,僵硬地转过身,却见到了一个近几年都没见过的人。
心中的期待落空的同时,景宁面露诧异:“傅峥?”
他和傅峥自景云昭的生日宴上那一眼后再也没有见过面,景宁也听说过,据说傅峥和景樾分外和谐的取消了婚约,然后傅峥主动放弃了傅家的一切,跑到了国外,然后杳无音信。
那之后景宁就将这个人已经彻底的从自己的世界里面剔除,还以为不会再见,没想到遥远的异国他乡,圣诞节的傍晚两个人居然在美国的街道重逢。
傅峥变了很多,头发长了一些,穿着一件黑色短款羽绒服,脚下是一双少年感十足的运动鞋,戴着顶冷帽,手上也拎着一个类似食物的东西,一脸愕然的看着他。
傅峥站在原地怔然好片刻,才朝景宁走过来,他似乎有些紧张,眼眸中都是不可置信。
“你怎么会在这?”
景宁也反应了过来,提了提自己包的饺子,说:“去朋友家。”
傅峥看着他,倏地嗤笑出声,语气散漫道:“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怎么?终于玩脱了,被人丢到国外来了?”
雪越下越大了,风声呼啸,雪花飘到了自己睫毛上,景宁眨了眨眼,呼出一口白气,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傅峥的话,对他的攻击力为0,这么久了,他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太冷了。
傅峥像个鬼一样,紧跟在他身边,扭过头看他,说:“老朋友见面,一句话不说吗?”
景宁装作没听见,紧抿着唇不语。
他现在见到傅峥的心情很是微妙,倒不是因为从前的事情,景宁是个看的很开的人,他没有恨过傅峥,毕竟该报复的也报复过了,现在见到他和见到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也并不在乎傅峥这些毫无杀伤力的攻击。
“你在哪里上学?”
傅峥自顾自的嘲讽了几句,似乎觉得没意思,又换了个话题。
离陈启家还有一段距离,景宁穿的臃肿,走的也很慢,闻言淡声说:“和你有关系吗?”
傅峥摸了几秒,又冷笑道:“景宁,你真是个不怕死的,现在纪家把你丢出来了,你以为纪温庭还会管你吗?”
景宁没什么表情的看向他,语气带着凉意:“怎么,又要霸凌我吗?”
傅峥立马噤了声,然后默不作声地跟在了景宁身旁。
之后两人一路无言,不过等到了目的地,他们才发现他们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别墅门被打开时,陈启笑呵呵的把两个人拉了进来。
“本来还想介绍你们两个认识呢,没想到你们在路上碰到了,真有缘分。”
说着又转头和景宁介绍傅峥:“他叫傅峥,我哥们儿,来纽约两年了。”
然后又将头转到另一边:“这是景宁,我在学校的朋友,他人比较内向,待会儿人多了我怕我顾不上他,你帮我多照顾照顾。”
傅峥扭头意味深长的看向景宁,笑里藏刀道:“行。”
而景宁现在有点后悔答应陈启来参加这个聚会了,不过来了也不好走了,太扫兴。
他们进去时陈启家大厅里已经汇集了很多人,甚至还有人装扮成圣诞老人,投影里面放着电影,音响里放着音乐,景宁虽然和这里大多数人都不熟,但他们还是热情的和自己打了招呼。
不过傅峥看起来真的和陈启很熟,一来就有人喊他的名字,招呼他过去坐。
傅峥没有很快坐过去,而是转头问景宁;“你坐哪里?”
景宁笑了下,认真说:“你不用管我的,我自己可以。”
说着,就在一个角落的懒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而随即傅峥也跟了过来,直接坐在了地毯上,给自己找补似的说:“陈启让我照顾一下你。”
景宁没理他,时不时垂头看看手机,偶尔抬头对主动给自己递东西吃的人说声谢谢,或者望着投影幕布发一会儿呆,又重新低下头。
他总是和这样的氛围格格不入,以后也还是别来了吧。
十点的时候,景宁辰着傅峥不在自己身边,找借口先离开了。
然而才出门没多久,身后就急匆匆的传来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紧接着傅峥走到了自己面前。
“走都要避着我?”
傅峥喘着气,连帽子都忘了戴,雪花淅淅沥沥地飘到了他的头发上。
景宁顿下脚步,面无表情的侧过身看着他,问:“还有什么事吗?”
傅峥舔了下干燥的唇,垂在身侧的手指也蜷缩了下,清亮的眼眸中倒映着景宁的身影。
“景宁,你现在看到我这个下场,是不是很得意?”
景宁不解的打量他片刻,疑惑道:“得意什么?你以为我很在乎你变成什么样吗?”
傅峥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阴沉的盯着他:“所以你从前在我面前做出的那幅喜欢我的样子,全都是假的对吗?你把我耍的团团转,难道不是一种报复?”
景宁仔细咀嚼了“报复”这两个字,面露嘲讽,眸色平静无波:“如果我要报复你,你以为你能从傅家全身而退?”
傅峥愣住了。
景宁轻笑一声,转身快步离开。
这一次,傅峥也没有再跟上来。
但是景宁没有想到,这次的重逢之后,傅峥就彻底进入了自己再美国的生活里。
不是来蹭课找陈启,就是吃饭找陈启,只要景宁和陈启在一起的时候都能碰到他来。
就连陈启也纳闷道:“这小子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从前也没见他对我这么热络啊。”
景宁抿唇不语,他看得到傅峥每次来时故作不经意般望向自己的眼神,有点不明白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而他从陈启口中得知原来傅峥和自己是一个学校,只不过傅峥是金融系,两个学院之间相隔很远,从前傅峥和陈启也算不上什么很好的关系,是因为傅氏和陈家在国内有合作,两个人从前就认识,又一起来了美国读书才渐渐熟起来。
景宁不想和傅峥再有什么多余的牵扯,于是和陈启也拉开了距离,仍和从前一样,每天独来独往。
终于有一天,傅峥总算是按耐不住,在傍晚景宁下课回家的路上,堵住他,沉声说;“上车。”
景宁看了看他停在路边的那辆帕拉梅拉,无语片刻,才问:“傅大少爷,你这又是想干什么?”
傅峥皱了下眉,心理涌起一股意思烦躁,目光沉沉的看着景宁,说:“我们就不能有好好坐下来说话的时候吗?”
景宁觉得好笑,淡淡反问:“从前难道是我不愿意坐下来好好和你说话吗?”
对面人静默无声,似乎也知道提前从前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只好说:“那作为朋友,我邀请你吃顿饭,可以吗?”
景宁已经不再相信傅峥所谓单纯的吃饭,语气嘲讽道:“真的只是吃饭?不是又安排了什么向少爷聂少爷要好好教训我吧?”
傅峥面色微变,沉吟好久,在景宁不耐烦饶过他身侧要走时,傅峥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景宁,我说我喜欢过你,你信吗?”

“景先生和傅峥上了车, 之后两人去了一家餐厅吃饭,不知道说了什么,但这次见面好像还算愉快。”
电话那头传来保镖对景宁国外生活的日常汇报。
坐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沉默片刻, 才问:“除了这个呢?最近有没有吃好睡好?人际关系怎么样?”
保镖说:“还是和从前一样, 而且景先生好像有点……排斥社交,不论谁主动向他靠近, 他都会以绝对疏离的姿态, 完全不给人闯入的空间,至于睡眠和饮食,纪先生……我暂时还没有仔细观察过。”
比较他又不能让景宁发现自己,不可能跑到他面前去观察他。
好在纪温庭是个还算讲道理的雇主, 低低“嗯”了一声,说:“以后他的私生活不必向我汇报了,照顾好他的安全就行。”
“还有, 不要让傅峥再去打扰他。”
“好的纪先生。”
电话挂断,纪温庭望着窗外常青的松柏, 一时恍然。
他房间的窗外一年四季都是这个模样,除了下雪时, 基本没有变化,就好像还是在夏天,那个青年还在自己身边。
仿佛下一秒,就会推开门坐在他身上,笑着牵住他的手, 黏黏糊糊的喊他“纪先生”。
是他亲手将他送走的, 他没有去怀念的资格了。
毕竟这场战役他对自己的存活率并没有很大的信心,纪家和孟家水深,他这一生已经过太多颠沛流离, 就放他自由吧。
天高路遥,岁月漫长,他还那么年轻,总有一天,会忘了自己。
景宁也很想忘了纪温庭。
可是越是想问,脑子就像是和自己作对一样,越是深刻。
甚至连梦里都回荡着纪温庭的身影。
前天梦到他来接自己,昨天又梦到他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今天又梦到他睡在自己身边。
景宁知道,如果不遏制下去的时候,可能纪温庭还会在他的梦里出现很长一段时间。
于是他主动去了学校的心理咨询师,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心理医生是为金发女士,闻言严肃道:“景,你应该去医院看看心理医生。”
她表示爱莫能助。
景宁对纽约的医院不太熟悉,只好拖了陈启帮自己预约了一个在美国的一生。
医生叫Judy,她听闻后,笑道:“景,你只是还爱着他,你潜意识里并不想忘记他,并为试图忘记他这件事情痛苦,所以才会觉得这样难受。那么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忘掉他吗?”
景宁垂下眼,手指紧张的搅在一起,沉默片刻后,才说:“因为他不要我了,他放弃了我。”
Judy愣了下,又说:“景,有时候记忆是构成你人生的一部分,如果是舍不得忘记,完全可以将其当作你人生的一个支点,帮助你遇见更好的人,奔赴更美妙的旅程。”
景宁苦笑一声,双眼黯然的看向Judy,低声说:“我也希望自己能很快释怀,但是我来纽约快一年了,他也像一个影子一样陪了我一年,有时候他会出现在我的房间,有时候是床上,有时候是厨房,有时候连上课,都坐在我的身边。”
Judy面露惊愕,刚才听景宁的描述,本以为他只是简单的陷入了幻想、幻听,可是听到后面这句话的刹那,Judy心底已经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景宁深吸口气,别开视线,看向窗外梧桐上的叶子缓缓飘落,目光也跟着飘忽、下移,他对Judy说:“Judy,我来找你,不是因为我忘不掉他,是因为我发现我享受这种感觉,享受他在我身边的感觉,即使有时候也发觉自己的手无法触摸到他,可是我很开心。”
“就连刚才,他也坐在我的身边,温柔的看着我。”
Judy脊背发凉,头皮发麻,登时抓紧了手心里的笔。
她看到青年的眼眸像是一片翻涌的海,又深又冷,好像透过美国的天空,望向另一个地方。
“我舍不得他,可是我不知道不得不舍弃他,因为我爱他。”
“可我爱他,爱的很痛苦。”
景宁拿着安眠药和治疗精神疾病的镇定类药物走出了医院。
他有些恍惚,没有选择坐地铁,而是步行走回了家。
家里空无一人,许清妍嫌通勤麻烦,所以在两个月前选择了住校。
于是家里,倏忽之间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其实之前还有一个厨师一个佣人的,但都被景宁辞退了,送他上学的司机景宁也让他走了。
景宁在来美国后不久,就考取了驾照,偶尔也会自己开着车出去走一走,但车技仍然不太好。
景宁回家一趟,吃了药,又进了车库,坐进了驾驶座里。
他一直犹豫到天色渐晚,他没有打开车里的暖气,手脚都变得冰凉,可是他却觉察不到冷,车旁的烟头掉落一只又一只,雾气缭绕,模糊了他紧绷的面颊。
在他打算继续抽下一只时,比他的手大了一圈的手缓慢的覆盖在了他搭在手刹的手背上。
“试试吧。”
熟悉的嗓音从副驾驶座传来。
景宁没有回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半晌,吐出一口烟,将指尖亮着火光的烟头对准了自己手臂上覆盖着的那只手。
“宁宁。”
那个虚幻的人影又开口了。
景宁深吸口气,这才抬眸,对上一双沉静的眼睛。
他的心跳了下,烟头转了个方向,转而摁灭在了车内烟灰缸里。
下一秒,启动车辆,拉开了手刹。
宾利缓缓驶出别墅,驶向夜色里。
十一月的美国冷的小热,冷风扑面,像是无数刀尖直面扑来。
偏偏景宁不要命一样,打开了车内所有的窗户,穿着件单薄的衣裳就在夜色中驰骋起来。
不过人清醒了,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自然也就不见了。
第一次见到纪温庭是什么时候,景宁其实记不得太清了。
只知道有一天晚上,自己睡着睡着就被人抱紧了怀里,他以为是在做梦,那样熟稔的缩进他的怀里。
然后慢慢的就能在自己世界的各个角落看见他。
他知道这是不正常的,因为纪温庭时隐时现。
“宁宁,怎么又不按时吃饭,你瘦了很多。”
“外面好像下雨了,别怕,我陪在你身边。”
“怎么今天看起来不太高兴?发生了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
“宁宁……”
景宁在他的亲密中沦陷,并任由事态发展,他的睡眠变得很差,记忆里开始下降,有时候上课都能发呆,只有成绩还勉强保持住了。
许清妍离开后,就越发严重了,从某一天开始,他甚至能和这个虚幻中的人对话。
景宁感到幸福,又很痛苦。
他其实一直不知道纪温庭到底怎么样了,是真的已经安排好一切离开了,还是当初那些借口也仅仅只是一个针对他的借口而已。
他甚至有怀疑过,自己身边的这个纪温庭,是不是他的亡灵。
景宁更希望是第二个,如果他还好好活着,那只是将自己抛弃而已,也没什么要紧了。
景宁在无人的街道上将脚下的油门踩到最高,风一样往前冲,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从城市到郊区,又开进蜿蜒曲折的山道。
其实他的脸已经被风吹麻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开了多久,就是一直一直保持着这个速度往前开。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催命一样开始响起来,景宁开始的时候还置之不理,直到连续几个手机号打了进来。
景宁这才缓慢降速,腾出一只手接通了。
“景宁,你他妈的不要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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